挽成贵妇型,倒象是出嫁的。”
“我头皮发麻,照着指示去撕死者胸前的上衣。所要找的物件就是死者佩带在胸前的一个血红的玉石。突然间方明惊叫了起来,我手一抖索更无法撕开那布料了。方明的尖叫在墓室里回响不绝,仿佛几千个人在同时尖叫,震口欲聋。我去看方明,他颤抖的手指着棺材里的女子,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起,那女子的眼睛竟然睁开了,幽幽地,冷冷地,满是恶毒的讥笑。我手足发冷,不能动弹,浑身直冒冷气。”
“好在拿着火烛的沈豪比较冷静。在我们三个人之中,也以他最有胆略。虽然他的声音也颤抖结巴。他说,不用怕,人已经死了,死了的人受到刺激肌肉松驰重新睁开眼也是正常的现象。我们尝试去拍击那女子,没有反应,确信那的确是个死人。”
“老实说,我以前也不信鬼神。可是现在,我的确感觉到阴暗中有鬼魂在冷冷的盯着我。偶尔也仿佛有传说中的阴风拂过,冷气直钻骨肉之中。墓室里也仿佛在旋转,所有的东西都不那么确实。如果不是还有沈豪和方明,我真怀疑所在的是非人间。”
“沈豪把火烛递给我,很麻利的扯开女子胸衣,然后却也是尖叫了一声,象被蛇咬到般缩手回来。死者生前肯定很漂亮,这从她近乎完美的双乳可以看到。可是,在那双乳下方,原来有一个红玉,现在却是黑鸦鸦一片。大着胆子仔细凑过去一看,原来是些形体巨大的毒蚂蚁围绕在那里。沈豪就是被那些毒蚁咬了一口,手指肿了起来。奇怪的是,那些毒蚁不去食死人肉,却全都聚集在那红玉上,摭住红玉的光芒。”
“狠下心,用火去焚烧,毒蚁挣扎着发出滋滋的烤焦味被火活活烧死,却没一只毒蚁肯离开那红玉。方明拿了些水来用力冲洗,总算清除了那些毒蚁,按计划拿下红玉。我曾听过一些老辈人的故事,每一个玉石中都有一个灵魂存在。说实话,我从没见过如此红艳的玉石。晶莹半透明,在黑暗中发着莹光,有着一种摄心动魄的瑰丽。”
“我们三人几乎是跑着出去的。地道里回响着我们三人的脚步声,却仿佛是很多很多人在奔跑。墙壁不知是由于雨还是由于年久的原因,不少地方倒塌了,现在更在不断的倒塌。沈豪拿着红玉,跑在最前面。等我跑到在地道口,看到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可方明还在后面。”
“令人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地道看上去经受不住,要整个倒塌了。我们在地道口焦急地等待方明。方明踉踉跄跄的跑过,可是地道已经塌了下去。我本能的伸去手去抓住方明的手,方明拼命拉住我的手,但感觉自己也随着他在慢慢往里面沉。沈豪抓住我的脚,可是土地上实在太滑了,我们三个人都在慢慢往已经塌陷了张着大口的地道里滑落下去。”
“我听到方明哭泣的哀求声,救我,救我,是的,我会救他,我们三个人一起长大,一起在这城市里闯荡,是烧纸发过毒誓割头换颈的好兄弟。可是,我紧抓住方明的手,却抓不住死神的降临。我慢慢地随着方明往下沉,往下沉。”
“我不想死,我还年轻,还有梦想。突然间感觉身后沈豪的手仿佛松了一下,我不能确定他是否松了,也许,那只是一种感觉,他仍抓住我的脚。我扭过脸去,天空中有雷电闪过,我看到沈豪的脸,很悲痛,很伤心,却有另一种坚毅呈现在脸上。霎时间我明白了,如果我不放弃方明,他最后也会放弃我们。”
“身子还在慢慢地沉,方明似乎感觉到命运。我看着他,他不再哭泣不再哀求,突然间笑了,发狂般地笑了,在他的笑声中,我缓缓放开他的手。方明绝望地笑着看着我,手慢慢地从我手上滑落下去,跌入永不再回的黑暗中去。”
“没有方明的负重,沈豪轻松了许多,我们俩挣扎着爬出地道口,走出墓穴。雨还在下,一滴,一滴地滴在我和他身上。我们在雨中全身都湿透了。我们心有默契地看了一眼,却什么都不想说,一切,都已经结束,可是,曾经如血脉相连般亲热的好朋友好兄弟却这样不见了。”
“后来,我们按约定收到价值不菲的报酬。我和沈豪分开各自打拼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但我们再也不曾联系,也不再来往。我知道,从放弃方明那一刻起,我们所有的感情都已经碎裂,我们看到了自己那些阴暗卑劣的心理。这件事,终究成为我一生都无法忘却的痛。如果再来一次,我宁愿一切都不曾发生。”
妖眼
第十四章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很多时候,我们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活着。天天沉浮于人事,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永远无法满足的欲望。
所以当沈轻霓听完雷飞扬对唐吉鸿日记的转述后,心神俱震,惘然若失。
“这样说,我父亲,和义父,都为了钱财放弃了他们原来一直坚持并看重的友谊。方明的死,对他们两个人都造成巨大的心理阴影。”沈轻霓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父亲和义父一直抑郁不乐。
“这也怪不得他们,在生命受到威胁时,人最基本的本能就是想法子存活下去。何况,当时的选择并没有错,与其三个人都死,不如牺牲一个人。”雷飞扬安慰沈轻霓。
“问题是,当时的情况是一定会三个人必死吗?他们两个人可曾真正尽了全力?”沈轻霓叹了口气,幽幽地说。
“在那种情况下,很难有人能保持镇定和理性。现在这些全都成了疑案,具体怎么样也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日记中所说的那座大山,是不是我父亲后来建造老宅的大山?”
“是的。你父亲建造了后其实很少去住,最后也突然在那里失踪。”
“那你是说,方明可能没死,或是他的亲人在为他复仇?”
“那仅仅此推测,目前没有什么现象能显示出方明没死,或是他的亲人在为他复仇。”雷飞扬继续说:“其实,整个事情看起来集中在那个神秘的委托人和罗伟强身上。”
沈轻霓淡淡地说:“经过了这么多年,我相信父亲的确是已经去世了。不然,他不会不来看我,不会任轻裳居住在那不闻不问的。”
“奇怪的是,当年你父亲富甲一方,却没有给你们姐妹留下什么财产,那些财富他花到哪去了?”
“其实我倒并没有想过要去寻找父亲的财富。能找到妹妹,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沈轻霓强作欢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程雪儿醒过来了。”
程雪儿?那个方振衣一直痴痴地守着的女孩?雷飞扬想不到沈轻霓此时竟然会和他说起这个。
夜黑了,灯亮了,饭熟了,菜却在炒。
不大的小房子,孤零零的座落在城市一角。推开有些陈旧的铁门,映入眼帘的是摆满书籍的桌子,果绿色床单的单人床。方振衣一脸疲惫地走了地进来,坐在床边。
房间里充满了蔬菜被炒的清香。方振衣走进厨房,程雪儿正在很专心的炒着青菜。绿色的青菜在勺子炒动下慢慢失去鲜泽的色彩,嫣软,沉重,发着油光,无力的纠缠在一起。
程雪儿仿佛感觉到方振衣呼吸的热气,有点痒意似的缩了缩颈脖子.转过头来,看到方振衣,嘻嘻笑了下,如百花齐开般明艳生动.
经过几个月的休养,程雪儿仿佛回到了养尊处优时的健康.声音还是那样如银铃般清脆动听,脸色还是那样丰润带着几许淡淡的红韵,走路还是那样喜欢蹦蹦跳跳有着特有的轻盈.
方振衣毫无感情的目光中渗出泪水,慢慢的抱住程雪儿,轻轻的感受程雪儿动人的温柔与清香.
程雪儿停下手来,任方振衣柔情地抱住.眼神却开始迷乱起来,仿佛很迷惘,又仿佛很过意不去,但随即又消失,转而成温存的神情.青菜在锅中由于没炒动渐渐变焦卷起,如受了巨大的委屈般。
“好了,你看,菜都要焦了。”程雪儿娇笑着推开了方振衣。
方振衣笑了。但也仅仅是嘴角中仔细观察才能发现那一丝笑意。
程雪儿转过身找盘子去盛有点焦的青菜,说:“准备开饭了。”
方振衣默默的走出厨房,摆好餐具。不知怎的,方振衣的手一直在抖动,瓷做的碗没把握住,一不小心就摔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尖锐声音。
“怎么了?”程雪儿的声音传来。
“没什么。”方振衣俯身去拾地上的碎片,眼前却一片模糊,原来是泪水沾湿了眼镜。
“你是说程雪儿好了?现在和方振衣在一起?”雷飞扬问沈轻霓。
“是啊,总算是苍天不老,不负有心人吧。现在,他们总算可以幸福的在一起了。”
“那程雪儿是彻底恢复了?”
“那倒不是,听说她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不过身体还好,虽然认不出我们,但也只是暂时现象。”
“她昏迷了这么久,怎么突然间就醒过来了?”
“好象是给一个教会组织的工作人员用一种很特别的疗法治好的。据说那个人有特异功能。是方振衣费尽心机才请来的,而且据说程雪儿还要定期去他那做疗程才能完全恢复。”
“好香。”方振衣津津有味地吃着发焦的青菜,倒是程雪儿有点羞愧。
“将就着,以后会越做越好的。”程雪儿笑着说:“我知道,你是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方振衣听到这句话,夸张嚼咬的动作停了下来,头也低了下去。
“吃吧。”程雪儿看着方振衣,笑了,灿烂无比。
“只要是你做的菜,再怎么样也是最好吃的。”方振衣抬起头来,很认真的说。
雷飞扬看着沈轻霓,不由我见犹怜。虽然不明白她和方振衣之间的事,但看到她那种幽怨的样子,心情也不好受。
手机响了。雷飞扬接听。
“什么?还有一张照片?老照片?”雷飞扬转过脸问沈轻霓:“这里有传真机吗。”
沈轻霓带着雷飞扬到传真机前。打开,报过去号码,传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