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峻寄。”
“哦哦,除非法院是那个吴什么家里开的要不啊,再过一百年他也别想。”秦煌信誓旦旦地打包票,仿佛dong悉了阳一文化的一切幕后布置。
“为什么”秦沫沫眼睛发亮,她自从在阳一文化挂职锻炼后,虽然对于杨一的记恨犹未平息,但是在度过了最初两三个月愤懑而别扭的磨合期后,是认真把自己看成了阳一文化的一员。这里面当然有罗总的和蔼可亲,有薇安等一众大姐头***们的合拍,还有阳一文化员工这个身份,让她在同学聚会上收获的羡慕——虽然秦煌的青丰外贸,远比阳一文化要更加强大,但是更多的人却愿意选择后者,仅仅是这个企业所提供的职位,更符合年轻人那种隐约的骄傲和攀比。一个新盛文化公司的名头,绝对比一个农贸企业的更好听。
秦煌极不负责任地摊手摇头:“我怎么知道,要是这都能被我知道,人家还怎么打官司。”
秦沫沫盯着自己的父亲看了半晌,半天才伸出那嫩白的纤纤柔夷:“你和电视上的这个都不是好人。”
如果正在镜头前侃侃而谈的吴峻寄,能够听到秦沫沫这句评价,那么他多半会因为自己能和越州第一序列的富豪相比,而感到异常兴奋。
采访的画面,在分别切换到了浦沅,宁远,以及另外几个人之后,终于回到了吴峻寄这里。但是此刻正在说话的,却不是吴峻寄,而是外景主持人,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优雅知xing气息的nv人,某种意义上亦代表了这个电视台的意见:“从我们的采访过程来看,除了少数一两位老师有限度地保留了意见之后,其他人……”
她看了看手中的发言稿,然后笑道:“其他人,譬如因为章 《随想集》 和 《青谷》 ,而在国内文学界获得了很高赞誉的宁远先生,都或多或少地,从某个侧面证明了年轻作家吴峻寄的言辞。”
秦煌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大多数人都按部就班的前行,所以等待着他们的,当然也是按部就班的生活。但如果有人不安分,试图改变当下的环境,那么他们一定先要做好准备,准备好吞咽失败带来的苦果。
这个电视台nv主持,或者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电视台,就是这样不安分的一份子。
秦沫沫当然也听得出来好歹,就见她狠狠地骂了一句“贱人”,然后在秦煌威严的目光中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不发一言。
而这一次本应算是普通的访谈节目,因为阳一文化搅和进去的原因,最终的收视率整整提高了3个百分点。这个数据,比起tvb最新的金庸武侠剧的收视率还要高。当然,必须要算上全国有多个卫视台同样在播放后者的缘故。
吴峻寄是以这样的谈话收尾的:“我当然知道杨一,他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少年作家,可以说是惊才绝yàn,百年不世出的那种。但是让我感到遗憾的是,他的为人处事,和他的文笔并不相衬。可能是他还年少,虽然背后听信了别人的不良导向也有可能……不好意思,我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
于是杨一出名了,是以一种他全然没有想到的方式。
重生男现在明白了,季棠郸在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为什么会是那么一种怒火中烧的架势。只因为他是季棠郸的学生,而这种——哪怕人们知道其中另有隐情,甚至就是污蔑,所有加诸于杨一身上的,也就等同于加诸于季棠郸的身上。
而以老人的骄傲,不管这种污蔑在一周后澄清,还是一个小时后澄清,脏水就是脏水。有的人在年老后,变得万物不萦绕于心,很是云淡风轻。但这种态度,绝不是所有的老人都会拥有的,还有另外一些截然相反的,他们会变得简单童稚,有如一个心思最最简单的小孩子。很明显,脾气本身就不怎么样,而且又是个急xing子的季棠郸,只会往后面一种方向发展。
最先给他打来电话的,是老校长薛海清,这让他很是有些意外。
算算日子,他已经小半年没有去看望老人,还有他那两个可爱的小孙子了。但就在电话接进来的那一刻,薛令子和宋藤儿的声音同时传了过来:“杨(大)哥哥,我们相信你,爷爷说了,电视里那个是坏人”
师恩深重,哪怕薛海清在前一世里,费劲了力气也没能挽救他的命运,哪怕这一世他只当了以天数计算的三中学生,但是薛海清的那份关心,让他动容。
剩下的不用多说,薛海清并没有在细节上存疑,而是很直接地告诉他,每个人都有敌人,而文人的是非又尤其的多,这没什么。吴峻寄是什么脾气,他也有渠道知道,如果需要有人出面指证或者是支持,那么他一定不会推辞。
挂掉了老人的电话,马上就又有人打进来,声音听起来有些怯怯的,但却有着和这种腔调不相称的坚定:“哥……”
杨蔓?杨一有些意外,这也是许久没有联系过的人了,除了在上次出访岛国之前,一高的校园里面碰过一面后,三个月里基本上毫无联系。
有时候杨敏去他的大舅小姨家时,不免也会抱怨两句,唠叨着自己的儿子对于亲情实在过于淡漠,但看着杨一从岛国回来后,就一直趴在家里,日以继夜地挥洒心血赶着稿子,她就又把抱怨的话咽了回去。只是偶尔提一句,两个舅舅又念叨他了,或是几个弟妹不乏期盼的询问。
而现在这个电话,打过来的速度仅次于薛海清……不,也许根本就是和老人同时拨入,只不过因为信号延迟而落到了第二位的电话,无疑让杨一的感触很多,非常多。
几乎要算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极为重要的时刻。
他有些形容不出来现在的感觉,心里暖融融的,还有一种奇怪的、自发的感觉到了后盾和依靠的安然。这是他曾经的生命中,因为种种yin差阳错而没能体会到的亲情,但是显然,这种情感让他感觉很温暖。
“哥……”,“哥……”又是两声似乎是别别扭扭,强行憋出来的哼哼声,杨一再次愕然。这是?是杨铭和杨琳?他们和杨蔓在一块啊?
“是……是这样的,不是放假了吗?大舅的店里也没生意,我们就自己nong了点儿烧烤,问你过不过来一起……”大概很是不习惯,用这种弱气弟弟的口wěn和杨一说话,电话里面,杨铭和杨琳的声音也显得结结巴巴,但是他们现在打电话过来的意图,那简直就和秃子头上的跳蚤一样醒目。
又是两股暖流,杨一忽然觉得,当个孩子王,领着自己的弟妹出去炫耀,似乎也是ting不错的选择。
不过不是现在,杨一此时只能在心底默默感谢着血脉同胞的支持,很是遗憾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你们也知道,现在是很关键的时候,走不掉的,可能必要的时候还需要我庭…。这样吧,下次,等到这雨不下了,我这边的事情也解决完,我们一块儿出去旅游,地点随你们挑。”
电话那边,并没有传来欢呼雀跃的声音,而是几个人吭哧一阵后,终于还是杨蔓带头:“那个,哥,你这次的事情,不会有事吧?”
杨一大感安慰,用少有的爽朗语气笑道“能有什么事,我都在计划出去旅游的计划了,你觉得会有其他问题吗?”
电话那头这才长长松了口气:“那好吧,说定了啊,等你把那个垃圾踩死了,我们就一起出去玩。”
第352章云后的少年
就在吴峻寄接受了电视台的公开采访后不久,一纸立案通知书,也被送到了他的手中。当吴峻寄看到这一页薄薄的纸张时,心里面泛出来的,是对杨一和罗戈的不屑,甚至还有痛恨,但惟独没有悔恨。
有些人的理想和追求,并不能为他人所理解,比如吴峻寄。没有人知道他会什么会有如此深重的执念,为要在文学道路上做出让人瞩目的成绩。或许是小时候长辈的教导?亦或许是年少时一次灵感的迸发,对某个白衬衣蓝布裙背影的承诺?又或者是在成年后,发现文学才是他心灵深处的理想国,就如同卡夫卡,佩索阿,博尔赫斯这些原本小职员们,却生长了一颗写作的心。
这些都不是错误,唯一的错误是,他不应该选择这种方式,用别人的努力来收获自己的满足——尽管杨一的“努力”也未免显得有些来路不正。
所以他勇敢地走进了法庭,他确信自己最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希望,能够在这里获取胜利。因为对面那个被他坑害了得小子,几乎拿不出任何有力的直接证明,就连间接的人证物证,也毫不因为他的写作天分,而有一丝一毫的眷顾与他。
在一个连剽窃罪都无法有效界定,以及施加处罚的时代,还有什么是比这更美好的呢?
当吴峻寄从自行车上跳下来的时候,早已守候在法院大mén口的记者们一窝蜂地用了上去,长枪短跑对准这个标准的清苦知识分子,摁动快mén的声音,和后世那种电子鞭炮没有任何区别,响成毫无音节分割的一片。
与此同时,阳一文化的商务车里面,罗戈,杨一,他们的助理,以及后面一辆车里的律师团。这样的阵容,从另外某些侧面说明了阳一文化的实力,以及他们对这一场诉讼的重视。但同样的,在收获了镜头的焦点时,这种阵容拉仇恨的能力也颇为不弱。
至少在两边的出场画面,通过分屏对比,或者是画中画的效果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时,很多天天然地就对吴峻寄产生了好感。
而不管是吴峻寄,还是阳一文化,双方都没有任何要发言的意思,似乎打定了主意要用最终的事实来说话。但很明显他们中间能够生存下来的胜利者,只有一个。
吴峻寄看到了杨一,这一次的目光中,没有了以往刻意伪装出来的温文,没有特地示好,就是赤/luoluo的嘲笑和不屑。同情他的人,会认为这是他的胜利宣言,是对抄袭者的鄙夷。但只有杨一知道,这是吴峻寄对于他成功抢夺了他人劳动成果的得意。
是毫无底线的炫耀,是恬不知耻的挑衅。
“这王八蛋”罗戈的火气“腾”一下,就冒了出来。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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