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恩又打了电话,“你想吃中国菜吗?”
“你想吃苏格兰菜吗?”,她调皮的反问。
“如果你吃中国菜的话,我就吃。”
“那我就点大虾,还有虾酱。”
“好,我半小时内过来。”他挂断电话。
一个小时后,佩恩在厨房里调好鸡尾酒,然后端到院子里,桌上也摆满菜,还放着两双筷子。
“你饿了吗?”他问雪丽。他把她的椅子移到桌子旁边。
“还没呢。”她轻轻的说。“可能马上就要饿啦。”
佩恩在灯下注视着她的脸,轻声说,“你今年应该度假去。订张船票,去欧洲,在沙滩上放松一下吧。”
她笑起来,“不用了。已经是春天了,佩恩。天气也越来越暖和了,我喜欢呆在河边,你听到河水流淌的声音了吗?”
佩恩晃动着手里的酒杯,冰块与玻璃相触发出好听的声音。“去吧,雪丽。你已经窝在这个屋子里好长时间了,自从接了诺里奇那个案子,你就没出过门。”
“那我去匹兹堡吧。”她反驳道。
“只要你能走出这所房子,去哪儿我都会很高兴。”
雪丽点点头。佩恩知道诺里奇这件案子对雪丽的压力很大。她花了很久才从受害人身上读出影像。他知道,尽管他从没对雪丽提及过,可是她自己每隔一两周都会打电话给康涅狄格州警察局询问疑犯是否被确认了。可是一直都没有好消息传来。
如果他知道雪丽最近一直在做那些可怕的噩梦和头痛,他肯定会让她去看医生的。但是告诉他又能怎么样呢,只能让他为自己白白担心,不如把这些都埋在自己心底。
“好啦。你们最近怎么样?你和安吉上一次出去玩是在什么时候?自从我认识你,从来都是听说你们结伴旅行的。”
佩恩抗议似的举起手,“我们在谈着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儿,雪丽。安吉和我并没有成天几个小时的坐在屋子里。另外,我们也没说好要去哪儿旅行。我喜欢放松,她喜欢游览参观和购物。通常她都是和她的女伴们一起出去玩,而我呆在家里躺着。”
他们就那样安静的坐着,直到太阳落下,温度开始下降。
“菜得再放到微波炉里热热。”她用胳膊环抱双膝抵御寒意。
“我们都忘了吃东西了,还有两道菜还没上呢。那我们进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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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星期三,5月4日,克雷斯特(1)
。c。星期三,5月4日
。c。克雷斯特,怀尔德伍德市,新泽西州
赛克斯重新回到了怀尔德伍德,不过这次他没有受到当年他从这里被警察带走时人们的热忱欢呼。甚至在《爱国者报》上连个副版新闻都没有。想当初,在1976年秋他被抓时,各家报纸上头版连续报道了五个星期才罢休。
几乎没有什么人还能记得他的名字,也几乎没有人还认得出他的相貌。他的脸已不再是二十五岁时那般年轻朝气和充满野性。现在的他,面带疤痕,看上去比他的实际年龄还要老。乱蓬蓬的苍白头发,脖子上还长着颗肉瘤。人们大多看到他就会马上把眼光从他身上移开。当他走在人群附近时,人们要么低头看着地面,要么把眼睛瞟向一边。就像榆林里养老院里的老太太们一样,每次赛克斯走进去时,她们就会拿着拖把在绿油布地面上,一圈一圈的绕来绕去,以此来阻止他往里走。
不过安德鲁·马科应该对他的印象还挺深的吧。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面貌已经变了,不过马科肯定还记得住他的名字。苏珊当初故意让她的父亲知道她跟一个进了大牢的家伙混在一起。她故意让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跟一个垃圾在外面胡作非为,让他想保护自己的女儿却无能为力。苏珊总是想尽办法来故意气她这个伪君子的老爹。而马科肯定也恨透了赛克斯。
那么如果马科的女儿被发现遭到谋杀后,他肯定会把怀疑目标放到赛克斯身上来。所以在杀苏珊之前,他的目标是先除掉安德鲁·马科。
塞克斯被释放之后面临的首要困境就是工作问题。他不再对毒品和酒精感兴趣了,所以就打电话给了特伦顿监狱的假释官员,请他帮忙给他的工作开绿灯。找他们帮忙,比他个人去求人要管用的多。
他在俄克拉荷马州监狱里服刑时,服刑人员的工作会得到一些报酬。他在服刑期间总共工作了差不多三十年,一小时按48美分计算报酬。出狱后,用这些钱,他买了一辆旧房车和一辆吉普车。他的房车是品蓝色的,停放在一堆煤灰上。在屋顶上,一堆易拉罐中间支着一根三脚电视天线。拖车后面的小溪里散发着污水的臭味,冬天还好受点,七八月间老远闻着就臭气熏天的。房车小屋外面,到处都是压扁了的拖车和报废的汽车,旧车胎,还有些丢弃的弹簧床垫等杂货。垃圾袋子都被牛和野狗撕的到处都是碎片。
风从破窗户里灌进来,窗户用破木板和管子修补过,不过还是不挡风。他又习惯性的把手伸到了脖子后面,使劲的抓擦着那里的伤处。
赛克斯从小生长的地方离这儿只有几百英尺远。他的父亲名字叫奥伯林,在二战结束后带着他的妈妈来到这个地方过着偏远的郊外生活。奥伯林并不是作为一个士兵从战场上回来的,而是刚刚从内瓦克监狱里被释放出来的。他料想在郊区,警察少,更好混些。但是乡村生活并没有比城里生活给他带来更多的机遇。一次他在阿瓦隆郊外的一个加油站试图抢劫时,被人开枪打死了。
厨房的桌子上有一本电话本摊开着,本子上用黑色笔在吉姆·林奇的名字上划了个圈。吉姆·林奇从前是怀尔德伍德的警察局长。赛克斯开车到大西洋大道26号去探听消息时,才发现林奇已经退休,吉姆·林奇的女儿奥肖内西现在在这个警察局工作。电话本里也没有记录到马科一家的联系方式,也就是说苏珊也许已不在人世,或是嫁人了。
赛克斯点了一支烟,打开已经褪了色的窗帘。邻居家的拖车就停在三十码外。透过窗户,能清晰的看到她家客厅墙壁上钉着的杂志彩页。有几十幅的摇滚歌手,还有全美汽车比赛协会车手的图片,以及一些从《花花小姐》杂志上撕下来的裸体插页。
赛克斯打开包,把东西都扣在餐桌上。然后把啤酒、芥末、面包和腊肠放进冰箱里。彩票和香烟被他塞进了口袋里。
屋子里的家具都好布置,即使是车子也好说。现在做任何事不用再找担保人了。而且买完东西还可以延期一年支付。想到这儿,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真他妈的爽!他这么想着。
赛克斯近来一直想起在詹森里德监狱跟那个女神经科医生相处的事。他在宾西法利亚州的路易斯博格监狱服刑时,正遇上政府推行的联邦资助改革计划,租用私立监狱关押犯人也作为这个计划的一部分推行。赛克斯作为一名非暴力犯罪的服刑人员,将有资格获得自由释放。所以他和其他囚犯共750名被转移到得克萨荷马的詹森里德监狱。
私立监狱一点也不像赛克斯之前所见过的和想象中监狱的样子。这里的监狱走廊里墙壁上雕刻着艺术画像,每间屋子地上都铺有地毯。大厅里的喇叭流淌出优美的音乐。消遣室里给人的感觉更像是电视早间栏目里推荐的矿泉疗养俱乐部般豪华。
“欢迎你来到这儿,赛克斯先生。”他还记得那名医生这样对他问候的。她说话的时候,同时伸过一只小巧干净的手,“我相信你一定会感觉这里比路易斯博格的那些家伙住的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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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星期三,5月4日,克雷斯特(2)
赛克斯打量着她,在时髦的金黄色短发下,她戴着一对红色的泪珠状耳环,在赛克斯看来,它们就像两滴鲜血挂在耳边。他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着的昂贵的脂粉味。这种香味很令人舒适,当然也很昂贵。不像他妈妈曾用来涂抹在松弛的脖子上的那种廉价粉末,看上去就像在脖子上洒了一袋子面粉似的。
“要喝点水吗,赛克斯先生?”她从不锈钢的大水罐里倒了杯水。冰块在玻璃杯里撞击,发出清脆的叮当响。
窗外的防弹玻璃上挂起了霜珠,空气里还在飘落着零星的雪花。赛克斯盯着她胸前隆起的部位,透过纽扣间的缝隙,他看到她的腹部平坦白皙。
“很喜欢看吗?”她停了几秒钟然后问道。
赛克斯把目光移到她的脸上,没有作声。他觉得她有些与众不同。
“我会给你每一次表露自己想法的机会,赛克斯。在詹森里德监狱也有很多规定,不过从不反对每个人表达自己的意见。”
她的话说的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就像杯子中的冰块一样传入心底。她把胳膊伸向窗户,然后伸出手指窗外的世界,对赛克斯说:“你有想过出去吗?”
他还是静静地盯着她看,没有作声。
“从你年轻时的教育背景上来看,你没有什么机会成就自己了。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得了你。你的家人,老师们还有那些警察,他们把你塑造成他们希望你成为的样子,你倒没让他们失望。”她换了个姿势,交换了一下叉着的双腿,接着说,“所以说要拯救你自己,你必须学会如何容忍你的情绪,赛克斯。你必须学会冷静的宣泄愤怒。你也应该时刻告诫自己不要轻易动怒。不要把自己的愤怒发泄到别人身上,这也是社会生活的法则。做到这些,你才能获得重返自由的钥匙。”
重获自由?真的可以重新获得自由吗?
赛克斯此后分别在一个五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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