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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情焦虑地扣着吧台边缘的填充物。基索克酒吧是个让人伤感的地方。安迪·威廉斯正在动情的唱着那首《月亮河》,一首让她想哭的歌。她在一本书上看过,她的这种表现就是抑郁症的前兆。
◇。◇欢◇迎访◇问◇
第45节:星期六,5月7日,克雷斯特(4)
“你从未结过婚?也没有过孩子?”
克拉克摇摇头说,“差点就结了,但我在婚礼前的第十一个小时时逃跑了。噢,不,我更正一下,是新娘逃跑了。”他笑着说。
奥肖内西跟着笑起来。她喜欢克拉克。他和她所认识的那些律师和警察都不一样,他不是个眼里只装着自己的人。男人对于这种事情总是会找许多的歪理来证明自己是对的。
“这是我们分居以后我第一次出来。”她说。
“嗯,我不能不说,你今晚能出来给了我很大的惊喜。”他笑着说,“你看起来有点紧张。”他低下头看着她正在抠着吧台的手指,她赶紧把手塞进了衣兜里。
“我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把这样的相聚称为约会,但不管怎样,感觉很奇妙。别对自己太苛刻。这种感觉我很喜欢,希望能与你一起分享。”
虾上来了,他们边吃边聊。克拉克跟她讲了一些他在马里兰航海的事情。还讲到他与联邦调查局人员一起办的一件金融案子。他还讲到了一年一度的法律学校聚会,男孩女孩们坐着船从巴尔的摩到切萨皮克对面的圣迈克尔狂欢。
他们聊童年,聊天气,聊到卡里诺的失踪和前任的警察局副巡官,就是那个摔破了头的警察,他的女儿在他出事五天后也在费城的一家时装店里被枪杀了。
奥肖内西又叫了一杯玛格丽塔酒,心想跟克拉克在一起挺有意思的。他受过高等教育,有教养,彬彬有礼,英俊潇洒……她好奇地想,他身上会有什么缺点呢?
“我们去特里普尔斯喝杯睡前饮料怎么样?反正现在还不困,你觉得呢?”克拉克说。
“特里普尔斯?”奥肖内西大声笑道,“去那种地方我们的年纪太大了。他们不让我们这种上了年纪的人进去。”
“噢,来吧,别又跟我说你不想跳舞啊。”
她看着他,好像他在开玩笑似的。当他轻轻抓住她的手时,她紧张的往回缩了一下。
“会很有意思的。不一样的感觉。”他牵起她的手,冲一对老夫妇挥手告别后,起身离开了酒吧。他的手很温暖,被他握着的感觉真好。她想起了蒂姆。她很想念他的抚摸。
起风了,她前院的树梢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她开着车驶进湿漉漉的汽车道,一边抬头看路灯下院子里的树。她下了车,穿过没有锁上的厨房门进入屋里。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她感觉有点累。她从冰箱拿出一瓶水,坐在了躺椅上,然后又把脚蜷到了屁股底下,透过玻璃窗上朦胧的雨雾看着外面的闪电发呆。
她把头靠到椅子背上,闭上眼睛,回想刚才与克拉克的拥吻。尽管她对于克拉克在酒吧牵她的手觉得有点唐突,不过她们从特里普尔斯出来的时候,是手牵着手的。跟他跳舞很开心。蒂姆可能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和丈夫,但他从来没带她去跳过舞。
她和克拉克回去取车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基索克酒吧已经关门了,所有的人都回家了。她很想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她那辆不起眼的巡逻车还停在外面。就在刚才,她真的有一种异常兴奋的感觉,就像是又找到了年轻时的那种奔放的激情。
她坐进他的车里,车内很黑但很温暖,周围一片寂静,除了雨刷的声音。
“谢谢你带给我一个美妙的夜晚。”他说。
雨温柔的拍打着车顶,黑暗中,她注视着他的脸,他的脸很英俊。
“我也一样度过了一个很美妙的夜晚。”
她伸手去开车门,但被他拦住了。他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揽入怀里,开始亲吻她的嘴唇。
她没有去迎合他,也没有拒绝他。这是个深深的吻,车内弥漫着他的气息,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肌肤,他的手触摸到她的肌肤的一刹那,她觉得自己其实真的很渴望这种被抚摸的感觉。他的手很性感,很有技巧,奥肖内西几乎迷醉在这美妙的时刻了。
终于,他放开了她,用前额贴着她的额头,柔声说,“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她回过头看着他,一边用右手摸索着打开车门。她丢下一句“会的”,就跑进了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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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星期六,5月7日,克雷斯特(5)
在靠近木板道的公共停车场外,赛克斯静坐在他的卡车里。天气很冷,星期六的晚上,停车场里空无一人。下个月人们就会蜂涌而来了,海滩和木板道上都会挤满游客,弗雷斯大转轮、陀螺仪和大海盗船的音乐将响彻海滩。
海风夹着水珠拍打在挡风玻璃上,在上面形成了一层冰冷的水雾。海风里夹杂着浓烈的鱼腥味。浪人码头在远处的海面上投下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他的青年时代就是在这儿度过的,也是在这儿他遇见了苏珊·马科。
赛克斯的头发又短又稀。他穿着一身绿色的工作服,胸前的衣兜上绣着怀尔德伍德市的标志,脚上穿着一双崭新的但血迹斑斑的胶底鞋。
他的工作是通过新泽西州政府给安排的,在他的家乡怀尔德伍德给一家公共建设工程事务部开卡车。医生说如果采用西药和静脉疗法相结合的方式治疗,正常情况下,他还能活一年多一点儿。然而,疼痛感与日俱增。他很清楚,过不了多久他就不能动了。虽然政府会为他提供救济,但他根本就不稀罕。
政府为他提供的工作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工作。它是属于卫生系统里最乱的工作,就是开灵车。他的主要工作是把街道上的死猫死狗等清除掉;帮助人们把那些腐烂了的牲畜运到火葬场去焚毁。赛克斯的薪水比货柜车上的那些家伙拿得还少,但他并不是为了钱才工作的。他工作是为了不让政府调查他。
尽管又脏又累,这份工作也还是有它的好处的。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出勤,他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做任何他喜欢的事情。他的主要工作就是收到领导或警察的传呼后,去公共场合或高速公路上把尸体运走。除此之外,他就只需要开着车四处转悠,装作在寻找尸体的样子就行了。
他的轮班时间大都在夜间,只有一个夜班经理负责调度。而那个家伙只用整晚八小时的盯着电脑屏幕就行,天知道他在看些什么东西。现在从来没有人调查过他。也没有人问他在干什么。他差不多就是个行驶在大西洋大道上的隐形人。
他听到有人在说话,就抬起头来往后视镜瞥了一眼。一男一女两个人正从木板道的台阶上走下来。停车场的卤素灯下,有两辆车停在他的车旁边,一辆红色的马自达轿车和一辆林肯车并排停在一起。
他滑到车座底下,一直等到说话声过去了才探出头来,越过方向盘望外瞅。女人开门进了红色跑车,跟着男人也钻了进去。他解开她的外套,把手滑进她的衣服里,开始抚摸她的身体。
她笑着推开他,然后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关上车门,摇下车窗跟他吻别。
那个男人站在车边,在车顶轻轻拍了几下,转身回到了他的林肯车上。
男人按了一下喇叭先行离开了。马自达还停在那儿,赛克斯看见车内的灯亮着,那个女人正对着后视镜补妆。然后他看见车内的灯灭了,尾灯闪了几下,她发动了汽车。
“哦,宝贝儿,带我一起回家吧。”他自言自语的说。
他等那个女人上了大西洋大街才打开车灯,一路尾随着她到了新泽西大道,然后穿过斯普鲁斯。在斯普鲁斯她先左转弯进了唐克里克,然后右转弯上了怀尔德伍德林阴大道。现在不是旅游旺季,路上只有寥寥可数的几辆车。那个女人在后视镜里看见了赛克斯驾驶的卡车,不过她没有在意。
她上了一个往北去的斜坡,跟着上了新泽西州花园州收费高速公路。赛克斯开始加速试图靠近和跑车之间的距离。车轮上的链条在路面上发出咔嚓咔嚓地声音,方向盘也在他的手里不停地摇晃。他的车在不断地靠近,只有五十英尺的距离了。他把一只手伸进夹克的内兜里摸出那把左轮手枪。他还可以再跟紧一点,然后在单向行车道上跟她并排行驶,然后打开他的黄色车灯和车内的灯。等她转过头来看的时候,他就可以打爆她的车胎。
正当他准备挤入单向行车道时,突然他的后视镜中出现了两道刺眼的灯光。一辆警车从后面开过来。赛克斯赶紧松开油门,把枪藏到大腿下面。随后他紧握方向盘以防卡车摇晃。后面的车离他越来越近,他可以从后视镜里看清它车顶上警报器的轮廓。
“见鬼。”他从紧闭的牙缝间蹦出一句。
他很清楚自己通不过严格检查,如果碰巧被警察撞上要搜查他的车,他肯定又得被送回监狱。但这样的事情是不会再发生的。赛克斯还在狱中时就已经做了生死决定了,他这辈子就算是死也不会回去坐牢。
他松开油门直到车速减到五十五迈,如果警车咬住他的话,就得让那辆跑车尽可能地跑远。行动必须要快。等到警察站到车窗边的时候,就开枪把他打死,然后迅速清理现场。如果在花园州收费高速公路上没有人看到他的话,他就能成功逃开了。没有人会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