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如果凶手只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杀人,实在是太狠了。
不过,凶手若是那个男人的话,他一定做得出来,他是一个为了堵住我的嘴,而摧残我视如生命的贞洁花蕾的可恶男人!
品子阿姨默默地看着我,一脸担心地对我说:
“音祢,你不会对这次发生的事情有什么隐瞒吧!”
“怎么会呢?”
“虽然不相信会有这种事,可是,那个金田一耕助……音祢,你见过他的,就是那个头发乱得像鸟窝的人……”
“那个人啊!他说什么?”
“听说他是个颇有名气的侦探。喔!他说掉在死者旁边的桅子花发饰,可能不是要嫁祸于你,而是要你‘少开金口’的意思,因为桅子花又名‘无言花’,因此,他怀疑你知道一些秘密。”
“那个人真讨厌!”
虽然我的嘴巴这么说,一张脸却无法控制地胀得通红。
我的身体恢复体力后,便开始接受办案人员烦琐、冗长的问话。
这件案子的负责人是等等力警官,他一知道我康复了,立即带领属下过来进行侦讯,而且,连那个满头乱发的侦探也一起跟过来,让我不得不小心应付。
上杉姨丈和品子阿姨担心我的体力刚恢复不久,可能会受不了警察的盘问,两人站在我身边护卫我。
等等力警官问话的重点和先前相同,总是绕着“我为什么会走到那间房间前而折回”这个问题打转,而我的回答也和先前一样。
“不像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我因为害怕走太远,找不到路回去,所以才会在那里折回宴会厅。”
“宫本小姐,这也未免太巧了吧!你走着走着,突然在那间房门口前面折回去,而房内被杀害人又是你的夫婿人选,事情怎么会这么刚好?”
“这算是第六感吗?”
其中一位警察嘲弄般的喃喃自语。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向等等力警官说:
“警官,倘若我对这件案子有任何隐瞒的话,我怎么还会带你们前去察看呢?就算我带你们到同一条走廊勘查,也应该会选择另一个地方,转移你们的注意力,你不觉得这样做,我说起谎来会比较心安吗?更何况……”
我说到这里突然停住,因为我发觉那位叫金田一耕助的私家侦探一边搔着蓬乱的头发,一边痴笑地看着我。
“宫本小姐,更何况什么呢?”
“没什么……我没什么话好说了。”
“宫本小姐,说话到一半就不说了……这样不好哦!尤其是在这种重要的场合。”
“音祢,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
上杉姨丈也在一旁催促我。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关于那朵桅子花发饰到底在哪里掉的,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它绝对不是掉在那个房间内,我保证从未踏进那个房间一步。”
“宫本小姐,我们没说你有进去过那个房间啊!只想问你知不知道把这朵桅子花发饰拿到那个房间的人的相关线索?”
“没有,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很果断地回答,然后用挑衅的眼神望向金田一耕助。
“你是金田一先生吧!”
“啊!是、是的,我、我是金田一耕助。”
突然被点到名,金田一耕助显得有些惊慌。
“我听品子阿姨说,你推测这朵桅子花发饰是凶手在暗示我不要乱说话的意思。”
“是的。”
“倘若事实正如你所推测的,那么像我这样笨的女孩,又怎么能猜得到凶手是谁呢?”
“像我这样笨女孩子……”
金田一耕助一边重复我的话,一边看着我的脸。
顷刻意,他吃吃地笑了出来。
“真抱歉……宫本小姐,你未免太谦虚了吧!在座的人都晓得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你所就读学校自创校以来,一直都以培育才貌双全的名媛淑女闻名。”
我不禁恨恨地瞪了金田一耕助一眼。
(我一定要更小心应付才行,说不定他已经设下陷阱。)
“老实说,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请问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为了避免自己不打自招,我不得不这么发问。
“你不仅是才女,而且一向都很坚强独立,因此,这么一丁点的打击就足以让你发高烧,休息十天吗?难道像这样坚强的女孩,还会因为继承百亿财产的梦想幻灭而失望吗?”
他刚才说中我的心事,因为我躺在床上休息的十天,真可说是我的出生至今最难过的日子。
或许金田一耕助知道上杉姨丈生日宴会当晚发生的一切事情,但就算是这样,我也绝不能输!
在等等力警官和警察们怀疑的目光注视下,我知道自己无法再沉默下去了。
“金田一先生,你真是个没有同情心的人。”
“啊!哈哈……不好意思,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你见识过无数的案子,对被害者的尸体当然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是,我是个女孩子,而且刚从学校毕业,根本还没见过世面。”
“请你想象一下,像我这种毫无社会经验的女孩子连续两次看到尸体,并且在其中一名死者的手腕中看自己的名字……那种强烈冲击不是用三言两语就可能说清楚的。”
“假如我真的和这个事件有关联的话,碰上像你这样没有同情心的人,恐怕连病都不敢生了。”
“哈哈!真是抱歉。”
金田一耕助频频点头,接着,他好象想起什么事情,便不再理会我,把注意力转向上杉姨丈。
“上杉先生。”
“嗯?”
“上杉先生,那一天晚上,你有没有从私家侦探岩下先生那里听到有关佐竹建彦先生的事情?”
“有关建彦的事?”
“难道岩下先生也认识建彦?”
“应该认识,建彦先生是岩下先生受托调查的一件案子的关系人。我想他可能是受到佐竹玄藏先生的委托,寻找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
金田一耕助这一番话很明显是要说给我听的。
(难道他怀疑我所包庇的人是建彦舅舅?)
我不自觉地牵动嘴角微笑,可是眼角余光扫到金田一耕助的视线,不由得赶紧按捺住这股发笑的冲动。
就这样,我和这位享有盛名的名侦探形成对立关系,命运之轮将我推向与金田一耕助斗智的局面。
8。百亿遗产杀人事件(三首塔) 第3章 染血的遗书
继承人会议
事情发生后两个星期,黑川律师事务所收到佐竹玄藏——玄藏老人从美国寄来的遗书。那时候,我好不容易才从惶惶不安的恐惧中得到解脱,经解不少心中的压力。
这份恐惧感来自……我害怕会怀孕!
我一直很担心自己会因为那“意外的一夜”而怀孕,担心受怕的心情化成熊熊火焰,无时无刻不在我的内心煎熬着。
每天我都注意自己体内的变化。
(倘若真在那次污秽的欢愉中种下新生命的话……)
一想到这里,我整个人便陷入疯狂的恐惧之中。
直到每月的“好朋友”来了,我才感到雀跃不已,整个人又恢复从前的开朗,并能够抬起胸膛面对上杉姨丈和品子阿姨。
这时,玄藏老人的遗产问题进展到第二阶段了。
有一天,我被上杉姨丈叫到书房去,一进去便看到他面有难色地坐在品子阿姨的对面。
截至目前为止,我一直都没有机会描述上杉姨丈的外貌,在此做个简单的描述。
上杉姨丈今年六十一岁,身高虽只有五尺四寸(大约一百六十四公分),但是拥有柔道五段的实力,看起来威风凛凛,相貌端正。
虽然上杉姨丈的肤色略为黝黑,倒也长得一表人才。
此时他温柔地看着我,以沉稳的语气对我说:
“音祢,关于上次玄藏先生的遗产……”
我顿时张大眼睛,双肩微微地颤抖。
“怎么了?你不想听吗?”
“啊!不是的,请说……”
“事情是这样的,最近黑川先生收到遗书的副本,内容提及的人物及其住所,你已经大略知道了。明天下午两点,所有关系人全都要到黑川先生的事务所,他将发表遗书的内容,你认为如何?”
“您的意思是……”
“我只是问你想不想去?”
“姨丈、阿姨,我是不是去一趟比较好?”
“当然是出席比较好喽!音祢,诚也说他可以和你一起去。”
“如果姨丈也去的话,那我就去。”
有上杉姨丈陪在我身边,我就放心多了。
“姨丈,建彦舅舅也会去吗?”
“当然。毕竟他和玄藏先生的血缘更近。音祢,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呢?”
“没什么,只是……姨丈,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总觉得建彦舅舅有点可怕。他不是也曾经委托私家侦探,调查和玄藏先生有血缘关系的人吗?”
“音祢,这应该是出自于好奇心的缘故。建彦天生就是个冒险家,所以这种不寻常的事情对他而言,是再有趣不过了;他的本性善良,并不可怕,况且……他还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舅舅呢!”
“音祢,难道你是因为什么事而对他产生畏惧?”
“没什么!”
品子阿姨一定是听见我的吃语,才会这么问。
她是个谨慎的人,所以没有对我说什么。只不过……品子阿姨好象误认为我在呓语中所骂的“坏人”就是建彦舅舅。
十月二十八日终于到来,事后回想起来,这次聚会竟然就是接下来杀人事件的预告。
相较之下,发生在国际饭店的三桩杀人事件,只不过是序曲罢了。
今天出席的十人当中,我只认识黑川律师和建彦舅舅两人。另外还有一个人我也很熟悉,那就是永远一头乱发的金田一耕助,他闲适地坐在安乐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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