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言从妈妈背后闪出来,握住了卫清的手:“卫阿姨,您身体要当心……”
她看着卫清的憔悴模样,又想起紫灵的那个凄惨遭遇,不由哽咽了。
卫清低低地:“我听警方说了……谢谢你,诺言,因为你,我的紫灵才没有在那个地方继续受罪……”
她一瞬间泪流满面。
谢蓝走到了卫清病床的另一边,坐下来,给她用纸巾擦眼泪,细声慢语地:“卫清啊,你可要想开点,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紫灵身后的事情,还等着你去处理呢……”
卫清握住了诺言的手,抽泣地:“诺言,我请你……请你继续帮我们……帮紫灵,找到杀害她的凶手。”
她对诺言的信心倒是跟谢蓝如出一辙。
诺言:“卫阿姨,警方会积极破案的,这种人命案子,警方肯定会全力以赴。”
卫清手无力地摆了摆手:“我知道……不过,诺言你在医院调查了好几天了,比警方介入的时间要早,你跟警方调查的角度不一样,你就按照你的思路去做……兴许比警方的速度还要快一点……”
卫清因为当时报紫灵的失踪案时,在警方那里遭到了冷遇,已变得对警方信心不足。
谢蓝说:“警方那里我们也有人,我家安心正好是刑侦队的,跟她今年要结婚的男朋友,还是刑侦队队长呐。”
谢蓝难得会为安心和龙杰的职业这么骄傲过。
谢蓝听了,也用打吊瓶的手握住了谢蓝:“谢谢你,你真是养了两个好女儿……”
她说着,想起了自己的独生女,不由又是一阵深深饮泣。
谢蓝温言安慰了许久,语气之诚恳,态度之真挚,差点没把诺言派给卫清去当养女去。
良久,卫清稳定了情绪,由着谢蓝给她擦干了眼泪,声音也基本恢复了平静:“诺言,你一定要答应阿姨,帮这个忙……不看别的,就看紫灵小时候常跟在你后面跟你讨教功课的份上……”
她的眼圈又红了。
诺言怕她又要哭起来,只好答应着:“好的,卫阿姨,你放心,我会尽力的。”
卫清拍拍她的手:“嗯,嗯,好孩子,到时候阿姨会好好谢谢你的。”
诺言想了想,对她说:“阿姨,上次我给您讲过的,紫灵出事前好几次去医院档案室查资料,我觉得这是目前我手里掌握线索中最有价值的一条——您好好回忆一下,有没有听她说过什么关于档案室的事?”
卫清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没,那孩子不喜欢跟我说她自己的事儿,跟我在一起,也总是顺着我的话讨论美容院的事……你去档案室查过吗?”
“前天我得到一个信息,说紫灵去档案室私自查阅查档案的事,当时让她的内科主任听说后很吃惊……她的主任,就是费医生了吧?她失踪前跟他吵过架……”
卫清却摇摇头:“他一直是我们家的朋友,不会对紫灵不利的。”
诺言看看卫清,又看着一直竖着耳朵听她们谈话的谢蓝,欲言又止,良久才说:“阿姨,你可别那么相信老朋友,现在的人为了利益和权势,什么事不敢做啊!那个费医生眼看就是新任院长了……我是这么想的,虽然他也不见得跟紫灵吵过架就是嫌疑人了,可这事发生在紫灵失踪前,总是很可疑的……”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窨井里的尸体(9)
卫清疲惫地,挥挥手:“诺言,紫灵的工作就是他帮忙给安排的……我们认识他很多年了,费医生是个很好的人。”
诺言沉默了一下,直话直说道:“卫阿姨,您一直不想让我追查费医生,是因为他是紫灵父亲的老朋友吧?您是不是怕这事跟紫灵的父亲有关碍?”
卫清苍白的脸更白了,她紧咬着下唇。
谢蓝忙拍了诺言一下,嗔怪诺言的唐突:“胡说什么!小孩子别乱说话!”
诺言诚恳地:“卫阿姨,您要我追查杀害紫灵的凶手,也得给我提供必要的真实信息资料才行啊,我觉得紫灵的身世一直是她被害事件的一个关键点……”
卫清别过脸,声音低低地:“紫灵的父亲早死了……他跟她出事不可能会有什么关系。”
诺言一时无言,谢蓝嗔怪的瞪女儿一眼,转而对着卫清,语重心长的,“卫清,你也别怪诺言多嘴,她也是好心……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局者迷。诺言这丫头别的不行,看人有一套的,我就是怕你……”
诺言老老实实低着头站在一边,感慨了一句,关键时刻老妈还是她这边的。
谢蓝欲言又止,卫清深深的看了她半天,叹了一口气,“紫灵的存在不会伤害任何人的利益,至少她父亲那边不会有任何影响……请你们相信,我毕竟不是十七八岁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我可以判断是不是有危险。”
话说到这个地步,诺言和谢蓝也都不好再纠缠下去。
诺言抿着嘴,点点头,“我知道了,卫阿姨。”
谢蓝讨了个没趣,心里不以为然, “你啊,还是那么犟。”她把手里的保温桶提起来,“算了不说了,我给你熬了鸡汤。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了,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她一边说一边把鸡汤倒出来,“其实说起来,我也不相信紫灵的死和他爸爸那边有什么关系……”
诺言一边想着,一边说:“卫阿姨,紫灵真的一点医院的事都没给你提过吗?”
卫清咬着嘴唇,“紫灵那孩子心事重,我可能对她管的也比较严……”她说到这就沉默了,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来什么。
诺言倒是马上想到秦晓说的话,好像紫灵的朋友一致认为卫清对女儿保护过度,但是诺言倒是很能理解,尤其是紫灵失踪以后,卫清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她相信在卫清心里,紫灵不仅是她唯一的女儿,也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卫清的眉头紧锁,拼命回忆似的,“紫灵的同学都是女孩子,小女生在一起说的也都是些化妆打扮和追星的事儿,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医院嘛,她刚去医院的那几天,还给我说一些热闹的事,像你说过的,那个路海,我后来想起来,紫灵给我提过,说一个病人的病例丢了,病人家属来医院闹了好几次事……唉,也怪我当时太忙,没有好好听她说的话,要不然现在……”
说着眼圈又红了。
谢蓝看她那样子,连忙把鸡汤放下,又帮她找纸巾。
诺言沉默了一会,她本意是想说,路海的矛盾是和费默林,紫灵又一直在帮路海,这么说起来,费默林的嫌疑又增加了。
可诺言不想再让卫清头疼,所以很快的说,“我知道了,卫阿姨,我一定会想办法调查清楚这件事,还紫灵一个公道。”
谢蓝还想再待一会,见诺言这么说了,也只好起身,“鸡汤要趁热喝,我知道你现在没胃口,不过……”
卫清一直紧锁眉头,这时候突然低呼了一声,“我想起来了!紫灵,紫灵不是有个师父吗?叫,宋……”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窨井里的尸体(10)
“宋晓柯。”诺言神经绷紧。
“对,就是她……紫灵总跟我念叨她,说她太可怜了,被她老公打还不敢报警……你说会不会是紫灵打抱不平,被这个宋晓柯的老公抓住了?”
诺言脑子里浮现了宋晓柯和赵睿的影子……既无法和家庭暴力联系起来,更无法和杀人案挂钩。
“我知道了,卫阿姨,我会继续调查的。”她乖巧的应了。
母女二人从医院出来,谢蓝就念叨开了,“你说这个卫清是不是个死心眼!那男人活着的时候没保护过她们母女,死了以后卫清还这么护着他!傻女人见多了,没见过这么傻的……”
诺言叹了一口气,“也许是那个男人的身份太特殊了……手眼通天。”
“切!”谢蓝不屑的,“一个护校的学生,毕业以后就分到了我们厂医院……我们厂你还不知道?她有什么机会接触到哪个大人物?我看啊,八成她自己都不知道紫灵的爸爸是谁……”
“妈妈!”诺言很不高兴,“别这样说!”
谢蓝横了她一眼,“就卫清家以前住的那个楼,楼后不是有一排平房吗?住的都是临时工……那些年这样的事还少了?厂里管不住,被欺负的都是小姑娘,又不敢吭声,我们车间就有个,摊上了这样的事,一直到后来自杀,我们才知道……这种事好随便对别人讲啊?”
诺言不知道妈妈是不是真的这么想,反正她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事,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卫阿姨就是学医的,怀孕了她应该早就知道,如果真像你说的,她干嘛要生下来?”
谢蓝没好气的,“那个年代做人流手术是那么容易的事吗?你以为像现在的医院,随便填个假名字也没人核查,那时候可严着呢……”
诺言想了一下,“应该不会。如果卫阿姨真的是被人强奸生下的紫灵,那为什么费默林要这么帮她们呢?”
“一个男人这么主动帮助一个女人,不是于心有愧就是另有所图!”谢蓝一针见血的下了结论。
诺言心念一动,按道理费默林没机会接触到开美容院的卫清……难道费默林的妻子是卫清的客户?这个院长女儿的大小姐,是不是能接受丈夫的出轨呢?
这个可能的疑点在诺言脑子里转了几个圈,她决定回去就调查一下费默林的妻子金滢……卫清不想她们调查费默林,可没说不让调查费默林的妻子。
她刚想跟母亲告别,安心的电话打了过来。
“验尸报告出来了。死亡时间就是在二月七号左右,尸体上没发现其他外伤,法医判断凶器是一把锋利的刀,一共三道刀痕,都集中在胸腹部,由此可见应该不是误伤……”安心的声音很低,但是快速的说着。
“和之前发现的男尸有共同点吗?”诺言赶快问。
“死因都是中刀身亡,但是男尸无法判断凶器的尺寸……除了陈尸地点,目前还没有什么发现……对了,我们在紫灵的指甲缝里找到了一些皮屑组织,也许是凶手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