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美好的、温馨的拥抱竟然被邵丽云歪曲成这样,邵欣欣不乐意了,她横着眉毛,反问:“司机怎么了?”
猝然被点到名,聂左看似心无旁骛地继续开着车,耳朵却是支了起来。
偏高的女中音从手里传出来,带着咄咄逼人的语气:“你当年找柯一诚那个穷小子就算了,不过人家好歹是个大学生,现在你倒好,简直是越活越抽抽了……”按邵丽云的逻辑,相较之下,聂左这个司机连柯一诚都不如啊。
说起柯一诚,邵欣欣更来气。她本来还准备拿这事儿好好跟邵丽云说道说道,没想到她的一肚子火还没撒,对方居然来了个先发制人。
她当即鼓着腮帮子顶撞老妈,索性将自己的憋屈全部宣泄出来:“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我和柯一诚也不至于闹成今天这样儿!现在我好不容易遇到命中贵人,马上就要转运了,求您别瞎添乱了,成不?”
……可聂左他不是啊!
聂左竖起的耳朵微微抖了抖,陡然有点……心虚。
“命中贵人”这个十分如雷灌耳的称呼,不仅刺激到了聂左,也提醒了邵丽云。她差点忘了闺女的司机还有这么层高大上的身份,盛气凌人的气势顿时被灭掉一半。没办法,邵丽云对命理大师佩服得五体投地,对大师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趁手机里静下去的一片刻,邵欣欣嘴上开始跑火车,“你别为一张破照片大惊小怪的,我和命中贵人的拥抱叫做……改运之抱!”
她就这样华丽丽地给艳/照命了名,顺带着,大方地送了聂左一块免死金牌。
邵丽云显然对闺女的“司机兼贵人”素手无策,只觉得母女俩的对话无法再继续下去了,“你好自为之吧。”
有惊无险地应付完老妈,邵欣欣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耷拉下眉眼。
俗话道,前任是每个女人的劫数,现在看来这句话是说到邵欣欣心里去了。她实在想不通柯一诚怎么会做出如此下三滥的事情,又或者说,这样的柯一诚,是她完全陌生的。
也许,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吧。
就在她深感五味杂陈的一片刻,流线型的车身甩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不偏不倚地驶进停车位。邵欣欣抬眸一瞅,才发现到家了。
她坐着没动,等聂左熄了火,“你先上楼吧。”
聂左愣了一下,瞅了眼她手里紧攥着的手机,他的眸色沉了沉,“邵欣欣,你不会是准备打电话给柯一诚吧?”
心思就这么被揭穿,邵欣欣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聂左也不知执着于这个问题,只清浅地丢来一句:“你没听过么,对待坏人,若无其事就是最狠的报复。”言外之意,晾着柯一诚就对了。
邵欣欣好生消化了一番这句颇有哲理的话,然后避重就轻地辩白说:“柯一诚不是坏人……”
人心都是肉长的,毕竟那个男人为她隐忍了六年,无论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她给他个解释的机会总不为过。
但,聂左显然不打算给柯一诚任何洗白的机会。
邵欣欣还没说完,他忽然向副驾驶座一侧倾身过来,几乎整个人都覆在了她身上。
他该不会又要……抱抱吧?
男人此般突兀的举动,惊得邵欣欣当即僵在座椅上,她硬是把卡在嗓子眼里的话生生吞回肚子里。
两人的身体有一瞬若有似无的碰触,但只是碰触而已,聂左修长的手臂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越过邵欣欣的胸,探手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下车,回家。”他说。
言简意赅的四个字根本不是商量的口气,而是……命令。以两人这样的姿势,即使是邵欣欣的一下深呼吸,起伏的胸都极有可能擦撞到聂左的手臂,她哪里还敢不听话,只得认命地步出车门。
女人的乖顺令聂左颇为受用,他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在邵欣欣身侧,原本冷硬的唇角这才勾起一道弧度,一道微微上扬甚是好看的弧度。
“邵老板,你放心,作为你的贵人,我会罩着你的。”明明是句霸气十足的话,从聂左这张嘴里说出来,竟带了戏谑的味道。
“你还知道我是老板啊?”邵欣欣气鼓鼓地仰起头,白了他一眼。
“至少现在我知道。”至于以后……呵呵。
这一晚,聂左睡得极好。
邵欣欣在邵丽云的电话里,像只炸了毛的刺猬一样维护他,令他甚为满意。虽然他从不需要这样的维护,但这确实是个好兆头。
**
中午,邵欣欣匆匆在教育中心楼下的快餐厅里吃了个套餐,就快步返身上楼,准备处理案头的公文。暑假夏令营的报名时间开始了,今年的地点是香港,学生和家长的报名状况十分踊跃。每年这个时候,邵欣欣都忙得焦头烂额。
她准备也带萱萱一起去,至于捎不捎上聂左……那要看他的表现了。
脑子里闪过那张俊朗的脸,邵欣欣不自觉地眉眼弯弯,连走路都带上风。不料,途经前台时,她突然被接待小姐叫住了。
“邵主任,刚才有个小女孩给你送来两张票。”说着,前台接待把票递到邵欣欣手里。
邵欣欣疑惑垂眸地看了看。
原来,是市青少年舞蹈队的演出票。
随票还附了张便签纸,娟秀的小字写道:邵老师,星期天有我的表演,你一定要来喔。
右下角的署名是:季甜甜。
邵欣欣笑了,想不到小丫头还有这样的才艺。
回到办公室,她随手把票塞进抽屉里,打开email,噼里啪啦地敲起键盘来,跟香港的对接学校敲定一些细节。
邵欣欣忙起来就忘了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她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直接接听。
“邵老师,你看到甜甜了么?”姚淑萍一上来便急声问道。
邵欣欣看了看时间,如实回答:“她两个小时前来过,但我吃饭去了,没见着她人。”停顿片刻,邵欣欣眉一皱,“难道她还没回家?”
从教育中心到季甜甜家开车不过二十分钟,就算是坐公交,四十分钟也足够了……电话两端不约而同地陷入须臾的静默,显然两个女人都意识到事有蹊跷。
邵欣欣正欲开口询问详情,只听对方的声音猝然凄厉起来。
凄厉中,透着颤抖与绝望。
“甜甜可能被绑架了……”说着,姚淑萍开始嚎啕大哭。
……绑架?!
邵欣欣的手狠狠一抖,只觉五雷轰顶。
……等等,请容她先镇定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作孽君和扫把星的关系开始向JQ四射的道路发展了~~甜甜的案子很重要,是为暴露小聂用的,剧透一点,酱紫~~
留言少到心碎,难道姑娘们真的不想和作者一起愉快的玩耍咩?嘤嘤/(ㄒoㄒ)/~~
☆、第二十九章
29。
聂左接到邵欣欣的电话时,正在研究赵氏近几年的财务报表。
他的视线刚好落在年报末端姚淑萍的签名上;就听到邵欣欣急赤白脸地说:“季甜甜被人绑架了!”
聂左握着手机的手隐隐一僵。
没给他反应的时间;邵欣欣的语速飞快:“你在哪里?我要帮姚淑萍一起找甜甜……”
“我马上过来。”聂左说完;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那个工工整整的签名;才“啪”地合上笔电,转身出了门。
轿车在公路上疾驰;聂左紧蹙着剑眉;眉心凝结着一片阴郁。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
聂左去教育中心接上邵欣欣;直奔姚淑萍的住处。
还是窄而挤的老巷,还是散发着陈腐气息的低矮房屋,还是铁锈斑斑的大门;这里的状况邵欣欣很熟悉;聂左始终不曾舒展的眉宇却是又紧了紧。
邵欣欣对他微变的表情并不感到奇怪,她第一次按照地址找到季甜甜家时,也是这般惊讶的表情。
大门没锁,她轻轻一推,就开了。
聂左不动声色地跟她进了屋。
两人的脚步都有一片刻的僵滞。
并不宽敞的客厅里只能用“凌乱”一词来形容,衣服、报纸散落满地,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而姚淑萍就瘫坐在这堆杂物之中,面容呆滞,头发蓬乱,那张比实际年纪苍老不少的脸上全是泪。
听到玄关处传来动静,她“嚯”地抬头。
在看到邵欣欣和聂左的须臾,她眼里刚升起的那瞬希望的光,便一下子熄灭了,又恢复了浑浊带泪的眼睛,“我还以为是甜甜回来了……”
邵欣欣看得心里发酸,快速梳理了一番头绪,她走到姚淑萍身边蹲下来,问:“你们还有什么亲戚吗?或者是甜甜的同学?说不定她和同学在一起。”
姚淑萍指了指扔在地上的电话薄,绝望地摇摇头,“能联系的人我都问过了,没人看到甜甜。甜甜这孩子懂事,无论去哪儿都会提前跟我打招呼,她今天说去找你,可出了门就没回来,手机也关机了。”抹了把眼泪,姚淑萍哆嗦着嘴唇补充说:“甜甜肯定是被绑架了。”
“这……”所有的可能性都被堵死,邵欣欣有点没了主意。
“报警。”
一直不发一言的聂左突然沉声说道。说这话时,他眯起了狭长的眼尾,睨了眼地上散乱的报纸。眼皮子底下这片看似杂乱无章的旧报纸,其实都有个共同点——
报道的内容统统都有关赵氏破产的消息。
被开除的赵氏前高管为何如此关心老东家的消息?
姚淑萍又为何一口咬定女儿是被绑架了?
种种,是巧合,还是蓄谋?
不知是被聂左沉冽的嗓音吓到了,还是姚淑萍另有所思,她的心脏狠狠一颤。一瞬间,她的目光变得惊悚,变得慌乱,变得复杂异常。
而这目光,正是看向聂左的。
“不行!不能报警!”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语调激动,且尖利。
邵欣欣看了看魂不守舍的姚淑萍,又转过头瞅了瞅面色略沉的聂左,深感……无解。奇怪了,聂左出的确实是个好主意啊,哪有人丢了孩子还坚持不肯交给警方处理的?!
除非……
“除非你知道是谁绑架了季甜甜。”聂左就这样用淡然的口吻对姚淑萍说。
明明是句不轻不重的话,却激得客厅里的气氛陡然诡异起来,好像在本就漾起波澜的湖面上,又重重地投入块大石,顷刻间掀起一阵惊涛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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