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啊……啊……啊……
深夜,你飘落的发。
深夜,你闭上了眼,
这是一个秘密的约定,
属于我,属于你。
嫁衣是红色;
毒药是白色;
嫁衣是红色;
毒药是白色。
……
一曲终了,叶希从楼上一跃而下。
那封遗书,从叶希的怀里跑了出来,在风中飞舞。
七
那封遗书在风中飞舞,如同长了翅膀,飘啊飘。
最后,遗书顺着敞开的窗户飘进了一户人家,落在了一具尸体上。
这天周之的父亲来找儿子商量事,进屋后便看见客厅里被刀捅得稀烂的儿子,周父傻了眼,拿出手机刚想报警,却发现儿子身上盖着一张纸,整张纸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上面好像有字。
周父拿起那张纸,看了看,顿时脸色一变。
这晚,周父跪在儿子面前放声啼哭,但他却没报警。周父是个生意人,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他能想到,如果报了警,这件事也会就这样不了了之,因为凶手也死了。所以周父想了整整一夜,最后想到了一个法子,他要让这个叫叶希的女孩,即使到了阴间,也无法摆脱自己的儿子。
第二日,周父联系到了叶希的父母,他是上门提亲的,想要为两个同一晚、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死去的孩子举办一场阴亲,正好两个孩子生前都未曾结婚。叶希的父母商量了一晚,最后同意了,于是就有了之前那场诡异的婚礼。
婚礼的策划者是周父,他找了一家婚庆公司,将自己的策划说了出来,为免出错,每一个细小的环节都是由周父监督的。
至于那个纸人新郎的声音,是周父录的,他在纸人的身上放了个录音机,只要身后的青年按下键,声音便会出来。当然,在这场诡异的婚礼上,周父并没有策划让新娘子说话,所以当主持人询问新娘时,周宏觉得有些不对,以为主持人临时改了计划,想逗乐宾客,可他万万没想到,新娘却说话了。周父吓坏了,急忙跑上台,夺过主持人手中的麦克风,阻止了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在这场婚礼上,还有一件事不在周父的策划之内。
就是婚礼结束后的那首歌。
那首歌,是谁点的?
这是我留给你们的问题,我亲爱的读者……
第六个故事 莲生子
文/不周
老二故事说完后问:“大家觉得最后那首歌是谁点的?”
老大想了想说:“说不好,其实最大的可能应该是叶希,但是她已经死了,不好说呀!”
老二说:“嘿嘿,最后是个开放式结局,是谁都不好说,我觉得是鬼,呵呵!接下来该谁啦?老八吧,每次你讲的故事都不怎么恐怖,但是很诡异,你来吧!”
老八齐迪浩说:“好,既然大家都嫌我以往讲的故事淡,那好,今天我跟你们讲个重口味的,你们都知道我是广东人撒,虽然说我们广东是最先开始改革开放的,其实我们那儿的人都很保守的,尤其是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得要命,这是一个关于莲生子的故事……”
一
我有时在想,唐诗这人身子骨也不晓得孱弱到什么程度,跟我跑河源也就只是去了两天,回来居然就马上得了急性肺炎躺进了我工作的医院里,而且一挂就挂了三天消炎点滴。
刚好他工作的杂志社又把他从佛山总社调到这个市的分社来,我得像侍候大爷似的天天忙完事就往他那儿跑,送饭、送杂志、连网线……就算了,还得帮他找房子。那天刚换下班来,我就取了之前租房子要用的证件合同去病房还给唐诗,之前听他三番五次抱怨医院配餐难吃,就顺路打包了些小炒面食来。
电梯门一开就听见外面的哄闹声。
那是护士站边上一个产科病房,房门外站着四五个家属,正跟几个护士和住院医师争辩得面红耳赤,隔壁病房的都被闹腾出来了,本来就不宽敞的走廊围了一团人。
“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你们说怎么可能,一直都是有两个的!”
家属那边看来是不肯善罢甘休的,见人多了,声音扯得更厉害了,旁边任你说啥完全不听,就直嚷嚷道。
“肯定是你们医院捣的鬼!”
“我跟你们说啊,把孩子还来,不然咱们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我开始以为是孩子生下来因啥事没了,家属撒气来的,但似乎并非如此,我越听越云里雾里,就拉着旁边一个护工问:“发生什么事了,家属怎么闹成这样了?”
那护工也是一知半解,摇头说:“听说是媳妇来这儿生孩子,生下来明明就是一个儿子,她家人却非说怀的是双胞胎,现在没了一个,就说是医院暗地里捣的鬼。”
我一听头就大了,这是哪门子的事啊?真是怎么听怎么像无理取闹。
这护工也是来凑热闹当笑话看的,见那边家属跟住院医师和几个护士越吵越厉害,一脸苦笑道:“摊上这样的人家,医生也倒霉……”
那边情况是双方都已经气不过,哪管青红皂白,都骂开了。一个激起气来的护士不知道指着他们说了句啥,那边家属里立马出来个身形彪壮、剃着小平头的男人,抬手就一个巴掌朝那护士掴了下去。
我一看那男的居然动起粗来了,急了,冲了过去,一把捉住那男人手臂怒声喝道:“住手!有话好好说,干吗动手打人!”
旁边的人也朝着那男的指指点点起来,几个同事忙过去搀那被打的护士,那护士捂着半边脸,呜呜地哭了起来,对着那男人,嘴上骂骂咧咧的。那男人气不过,骂了句“贼婆娘”又要抡拳头过去,我急忙挡在那男的身前,锢着他臂膀不放,不然真怕他那架势过去会将人打死了。
这时家属那边出来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儿,拉着那小平头劝说:“二哥,别打别打,事会闹大的……”
那人一脸凶神恶煞地盯着我,挣扎着吼:“他妈的,我就是要闹大。”
我当时不晓得哪根筋不对,那种情况下还幽默得起来,我说:“你们要怎么闹,先协商好了再说。”
旁边的人和那小平头都瞠目结舌地盯着我,张嘴半晌没说话。这时,房里出来个高颧骨的婆娘,她下巴尖削,眼眶凹了下去似的,指着我,尖声叫嚷道:“咱家媳妇怀的是双胞胎,现在生下来没了一个,你说这可能吗?不是你们医院抱的,那真是见鬼了!咱家该是有俩孙子的,咱家的孙子不能丢!你们不把我另外那个孙子还来,咱们就将这事闹到媒体上去!”
她边说,边拍着门板,越说越激动。一旁躺在床上的媳妇看不过去,此时出声劝道:“妈,求您了,别闹了……”
那老妇转身指着她的鼻尖,骂道:“你住嘴,谁要你说话了!”
那媳妇卧在床上,脸色煞白,住了嘴。但当婆婆的却是不休,话越骂越难听,有的没的家常事都拿来骂一通,她旁边的几个儿子非但不劝,反而走出来又跟住院医师和护士吵着,叫嚷着要医院给个交代。
没过多久,科主任带了几人上来协调,附近病房已经闹哄哄一片,我站在边上,看着家属和科主任一边据理力争,一边继续无理取闹,嚷嚷骂骂,旁边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房里那媳妇蒙头窝在被子里睡,一截手臂从被窝里搭了出来,瘦得像根泡白了的粉藕,腕上戴着一串白玉似的珠子,五指紧紧攥着被角,一动也不动。
过了好一阵子,也不知道是达成了共识还是其中一方妥协了,家属几个人跟着科主任走了,就留着那媳妇自个儿在房里,见没热闹可看,围观的人也就陆陆续续散了。
我到了唐诗那儿,跟他说起这事,他听罢后,装模作样摇头晃脑地拖出句话来说:“哎呀,这医患关系不好处啊。”
我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戏谑道:“不好处怎么了?”
“没怎么,咱俩不处得挺好的嘛。”他哈哈笑了两声,把食盒和饮料都提了出来,摆开准备开吃,俩馄饨面、俩小炒、几笼烧卖,刚好护士过来换吊瓶,针头一拔,他就如临大赦似的动起筷子来。我拧开了瓶茉莉花茶递了过去,他接过来往嘴里灌了一口,思忖着什么似的盯着我,忽然说:“莫辞,你说这可能吗?”
我被这无厘头的话问得一愣一愣的,反问道:“什么可能吗?”
“怀的是双胞胎,生下来只有一个,可能吗?”
没想到他是在纠结这事。我稍微想了一下,找了个比较能接受、听着又不太像忽悠人的答案说:“检查的时候出错,当成是双胞胎的话是有可能的。”
“如果真的是怀了双胞胎生下来却只有一个,这种情况就没可能?”
“医学上来说不太可能……”我拿筷子头敲了敲桌子,“倒是听过粉质基因,在胎儿没发育完全之前,其中一个融到另一个里面去,生出来就只有一个婴儿这样的。”
唐诗思忖片刻,又问:“是连体婴那种?”
我摆摆手:“那倒是相反,连体婴是受精卵分裂不完全形成的。”
“粉质基因啊……有点意思。”唐诗放下筷子,咂着嘴巴。
“那玩意儿听着就跟麦克唐盖尔证明人类灵魂重二十一克一样荒谬。”我不以为意地说,又自顾自地低头扒起面条来。
吃完饭后,我跟唐诗说有事先回去了,他不拦,也不送,扬扬手说:“那走好。”
我懒得跟他计较,拿齐了东西出了门。
在走廊等电梯时,我忍不住拐去那闹事的房间看了一下,家属还没回来,房里只有那躺在床上的媳妇和一个看着像是护工的中年妇女,护工脸略显胖,皮肤棕黄,像个放皱了皮的柿子,手里正拿着把水果刀削着苹果,一边削一边跟那床上的媳妇喃喃说道:“……多一个少一个咋了,总之是男孩那就是灵的,你们家那钱也不白花呀。”
那媳妇只是躺着,合眼不作声,那护工忽然停了手,往门外瞅,我也不知怎的犯起心虚,转身就走,正看见对面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