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已经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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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已经落幕-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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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班护士通知了护士长,护士长比较经验老到,马上通知全院的保安对抱着婴儿要离开医院的男子进行扣留。岳母此时已经慌了手脚,而文静依然十分镇定地拉着一个保安赶到监控中心,想要调出出事的时候病房周围的监视录像寻找偷窃者。

  然而赶到监控中心却发现负责监视录像的两个保安死在中心大厅,喉咙上一大滩鲜血,都已经凝结。看上去显然是死去多时。

  文静此时才感到事情不妙,而随他同去的保安急忙通知院方报警。保安调出监视录像发现从8点以后妇产科6号楼的所有摄像机已经停止工作。显然凶手在8点杀了两个保安之后,停止了监视器的运转,然后潜入病房偷走了孩子。

  当我赶到医院时,警察们已经封锁了医院,并正在仔细盘问走廊上的目击者。

  我看见文静静静地坐在病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空空的婴儿床。似乎没有看见我走进来。

  我轻轻地走到她的身边,观察到她的嘴唇在颤抖。她没有流泪,转过头,以往深情的眼神已经被深深的惊恐所替代。她看着我,缓缓地说:“我们的孩子丢了。”

  我搂着她安慰道:“我知道了,警察正在找呢。放心,不会有事的。孩子很快就找到了。”

  文静摇摇头,惨笑道:“警察已经找过了医院的每一个角落,也让我辨认了其它婴儿。都没有。他好像带着孩子凭空消失了。他杀死了保安,然后偷了孩子,这都是经过仔细策划的。没那么容易抓到。”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文静猛地扑到我的怀中痛哭起来。认识她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哭得如此厉害,甚至可以说没有见她流过眼泪。我忽然发现这个女强人已经完全失去了业界尖兵的风采,只是一个柔弱的妻子而已。

  我紧紧地搂着她,我已经失去了一个亲人,绝不能再失去一个。

  事实如文静所料,警察盘查了目击者的供词,基本断定是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人走进了病房,而且戴着手套,无法套取指纹。他抱走了孩子在走廊的西面拐了个弯,独自一人上了电梯,然后就不知所踪。查遍了全院也再没有找到他们所描述的这个人。

  监控中心的保安是被利刃刺破了喉咙当场死亡,现场并未找到凶器。

  一个星期后,文静从医院搬回了家里。她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警方时断时续地发过来一些侦查的最新进展,由于文静和我都是传媒界工作的,而且此案还牵涉到两个保安的死,反响极大。因此当地警方相当重视。他们还盘查了案发前后进出医院的符合作案者条件的人,但是都没有任何结果。

  最令他们头痛的是凶手的作案动机。

  当天晚上医院未出现其他刑事案件,也没有发生大的失窃案,显然凶手杀死保安,终止录像监控就是为了偷婴。然而凶手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杀人,就是为了偷一个婴儿?骆家家境不错,有勒索的可能。可是都一个星期了,也没有人和我们联系索要赎金。

  因此警方断定是仇人所为。可是我们想来想去觉得以我们两家的为人,不可能有如此的深仇大恨。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不安的回忆(6)
在经过长达半年的侦查,警方终于不得不承认凶手做事不留痕迹,棋高一着,半年来此案没有任何进展,加上此时风头已过。于是他们将此案束之高阁,消极地等待着最新的线索。

  与此同时,文静在那次打击之后整个人彻底地垮了。茶不思饭不想,夜里经常被噩梦惊醒。岳父岳母不放心,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文静并未消极地等待。她在暗地里找了很多家私家侦探社,当时比较有名的是福光私家侦探社。探长名叫许建文,在侦探界小有名气,时常帮助警方破案。

  当时这些侦探社是文静唯一的精神寄托。她一有空就看邮箱,然后给他们发邮件,询问最新进展。

  许建文似乎有一些进展,他约文静见面要详谈。

  我不太放心,陪文静一起去赴约,但是许建文始终没有出现。而事后我去福光侦探社打听,得到的消息是许建文已经失踪。侦探社已经报了案。

  文静唯一的精神寄托似乎也消失了。从此她更加封闭自己,时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不出来。长期营养不良已经使她瘦的不成人形。每当回忆起这件事情时,我最最不想回想的就是许建文失踪后这段日子,最最不想让文静那段日子里精神恍惚,骨瘦如柴的形象浮现在脑海中。

  忽然有一天,文静开始大口吃饭,呼呼大睡,每天出门逛街,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和在家的时候都很正常。也不像以前一样,见到别人的孩子就盯着。我和岳父岳母都感到非常不对劲,更加不敢放松警惕。我白天去上班,晚上陪她。岳父和岳母则白天陪她。我们始终不敢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2006年5月,文静有一天晚上忽然对我说:“秋云,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仔细想了想:“不知道。”

  她说:“是孩子一周岁啊。”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对,呵呵,我都忘了。我这个爸爸真粗心。”

  文静说:“我们去饭店给孩子过生日好不好,我不想告诉爸妈。”

  我点点头说:“好的。”

  我们在枫叶路旁的酒店开了一个小房间,点上一根蜡烛。文静闭上眼睛,双手交叉,默默地祈祷着。

  然后文静吹灭了蜡烛。

  黑暗的房间里我们静静地看着对方。

  我忽然想起刚谈恋爱的时候我们看见别的情侣去旅馆包房间,觉得很新鲜,于是也去旅馆包了一夜。

  一开始我们躺在床上看电视,谁也不提洗澡啊睡觉啊这类敏感的字眼。就这么一直看着电视,如果那一晚上没有停电,估计我们会看电视直到凌晨。

  12点左右,旅馆忽然停电了。屋中一篇漆黑。我们默默地看着对方,什么话也没说。然后她躺在床上睡着了,我也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我们发现自己紧紧地搂着对方,衣衫完好无损,相视而笑。

  事后我才知道,我们进旅馆前,文静偷偷地把旅馆的保险丝换了,电流过大立刻烧掉。旅馆并没有备用保险丝,附近也没有五金店。文静说她想考考我的人品,如果我趁着黑暗想要越轨,那她就永远不原谅我了。

  此时我们又处在相似的环境中,我不由得想到,自己总是被文静算计。她的心智不但在我之上,在同行的佼佼者中也是出类拔萃。因此,孩子的丢失让她有很大的挫败感。让她完美的人生规划出现了重大缺憾。她的心结也就无法解开了。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头有些晕。脑海中最后一个声音是文静在说:“对不起,秋云,原谅我……”

  当我醒来时,身边已经围满了警察。 。 想看书来

地震(1)
文静已经在10个小时以前从这家饭店的顶楼跳下了繁华的枫叶路。

  那天晚上她点的蜡烛中掺了一些麻醉剂,她屏住了呼吸,药物弥漫到房间后,她吹灭了蜡烛,我倒下之后,她趁着自己还有一些力气径自爬上了顶楼……

  警方查出这些麻醉剂是她在网上通过非法途径买到的,但是她是用自己的真名实姓注册的账号购买的,自己签名接受的邮包,因此警方很容易查到了她。

  她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证明麻醉剂是她自己买的,从而轻易地使警方排除了我谋杀的可能。再一次显示了文静的智计过人。

  我没有勇气去看文静的遗体,更没有勇气去面对岳父和岳母。他们两位善解人意的老人从来没有责怪过我。

  ******

  申兰没有打断我,从头到尾都在静静地注视着我。我没有注意她是否在凝神倾听,只是一个人在那里缓缓地叙述。

  说完的时候,她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然后我们都静静地坐在那里,盯着桌上的食物。申兰皱着眉头,心疼地说:“那段日子,你肯定很难受吧。我是说,文静姐去世后。”

  我笑了笑说:“还好,之后我就从《时尚先锋》辞职了,然后进了《飞翔》。一直拼命埋头苦干,直到认识你了。哈。”

  申兰撅起了小嘴,说:“你今天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呢?是在含沙射影说我没有文静姐聪明吗?”

  “啊?”我吓了一跳,“傻丫头,我今天碰到了以前的人所以才想到这些的。你怎么这么会胡思乱想?”

  “哦……”申兰吐了口气,“那就好。”然后就像个孩子似的冲着我做了个鬼脸。

  忽然她严肃地看着我说:“郑重地问你一个问题:你还爱着文静姐吗?”

  我没想到一向傻乎乎的丫头会有这样刁钻的一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这个……”

  “好了。”她一摆手,打断我说,“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这下轮到我措手不及了:“你知道什么答案了?”

  申兰孩子气地一笑说:“我不告诉你。”

  实话说,认识申兰以后,我也一直在拿她和文静比较:如果有这个福气,能让我在她们中间选择一个,我会选择谁呢?想了这么久,却一直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申兰很天真活泼,但也很善解人意;文静的女强人风格虽然有时让人觉得难以相处,但是处事得体,沉着镇定,心智过人,让我经常有一种高攀的感觉。如果同时碰到这样两朵美丽的花儿,恐怕我得从心底里鄙视一夫一妻制。

  下午我们一起回到了报社,发现报社人头攒动,似乎比往常忙碌了很多倍。我们正暗暗奇怪。这时彤彤走到我们身边说:“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申兰抢着问道。

  彤彤还没来得及说话,我摆摆手说:“不用回答,我已经知道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标题:

  2008年5月12日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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