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来一看,顿时糊涂了。
信封上用狗爬一样的字迹写着北京的某个地址,收件人是张起灵。这字迹绝不属于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他的信怎么会在我箱子里?
信口没有封,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打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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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私拆他的信件,我只不过是帮忙确认这封信紧不紧急不是?人家把信投到了我箱子里,我总要负点责任的。
我展开了里面唯一的信纸,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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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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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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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能不能赏个脸到我那茅房里住上两天?我一定痛改前非,尽心尽力为奴为婢,每天三茶六饭,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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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晕……
信里就这么两句话,估计是哪个没文化的土夫子写给他的。我心不在焉瞄了一眼落款,把信折起来准备扔掉,一瞬间却以为我眼花了,忙打开再看了看,然后再再看了看,然后再再再看了看,终于确定那落款写的确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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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小混混 吴邪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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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彻底晕了……
这什么意思?我没有写过这样的信啊……
这不可能是我的笔迹,我也不会把我家叫做茅房,我更不可能叫他大爷而自己为奴为婢……我仔细看了看信封上那个地址,竟像是胖子跟我提到过的他家的地址。
经过长达五分钟的思索,我终于有点明白过来。这该死的闷油瓶!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他这样的人,想要住到我家来就说呗,干什么要泡制这样的一封信,还私自塞在我包里!他这算什么心理!
怪不得这信上的字迹像狗爬一般,这是用左手写的。
信封上甚至已经贴好了邮票。
可是不要说我是个男人,就算我真是个崇拜他导致脑子不清楚的娘们,我也不可能寄这封信的。这简直就是丧权辱国的卖身契!
我想了一想,到便利店买了信封信纸,用我干净利落的字体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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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
机场一别甚是想念,吾家有上等客房一间,盼君前来小聚几日,以尽斗下生死相伴之谊。吾知君有一拖油瓶在身边,如该子无处栖身,硬要随行也可,我定想方设法腾出一间茅房给他。
挚友 吴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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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出后第三天的早上,一辆出租车停在我家大门口,却只见闷油瓶一个人从车里出来。司机费劲地帮忙拎着他的两个大箱子,他自己则气定神闲地站在我家门前,右胳膊像模像样的用绑带吊在脖子里。
我招呼王盟提了箱子上楼,又付了车钱。闷油瓶自顾自进店,在我家太师椅上坐定,眉宇间颇为冷淡的,依旧连个招呼也没有。
我想了想,我在斗里也没有惹他呀?出了斗他住医院我更是没有惹他,干什么给我脸色看!
“我那胖子兄弟呢?”
“在北京。”他淡淡说。
“他咋没来?”
“他不想住茅房。”他依旧淡淡的,也不生气,只是陈述。
操!我什么时候说让他住茅房?可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闷油瓶威胁胖子换房间,胖子自然不能反抗。我顿时替胖子不平起来。
“我这可只有茅房给你住,你爱住不住!”
闷油瓶什么也不说,我觉得他好像有点不高兴。不过他平常也这样爱搭不理,我就没放在心上。
晚上王盟准备了一桌子菜,我留他吃饭,这小子却跑得比兔子还快,还说:“这菜太高档了,小的没福消受。”说完还撇了闷油瓶一眼,匆匆撤退。
我热情地招呼闷油瓶坐下,整整一桌子的菜啊,有那个油炸臭豆腐、清蒸臭豆腐、臭豆腐丸子、臭豆腐荠菜汤,中间的主菜位置则放着闷油瓶最爱吃的一大盘醋溜臭豆腐,酸香四溢!
我把筷子递给他,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反应。
一分钟过去了,他没动筷子……
三分钟过去了,他还是没动筷子……
十分钟过去了,我张罗开来,往他碗里舀了一大勺醋溜臭豆腐,还道:“趁热趁……”
我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闷油瓶定定地望着我,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就这样望着。
我感到了一些不对劲,不,是非常不对劲。
“怎……怎么了?胖子在北京出事了?”
他摇了摇头,垂下眼睑,低声道:“我是不是……不该来……”
他的话让我没来由的一阵揪心,一种不安蔓延开来。
在昏黄的灯光下,他胸前的那团绑带白得刺眼,让我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你……你的手……”
他表情一窒,苦笑了一下。却又马上恢复了冷淡的样子。
难道……
“医生不是说……”我开口问,可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他的表情明显是不想再提。三叔曾说过,他的这只手必须要从小练起,过程异常辛苦。他平常都那样珍惜,可现在……
我不敢想,脑子有点乱,几乎不敢看那绑带和纱布。
他却抬头看了看我,柔声说:“没事……”
他的声音很轻柔,并没有怪我的意思,可是我却觉得像被人打了一拳般。他为大家做了这么多事,甚至还牺牲了自己最宝贵的右手,我却为了一点点小事这样赤裸裸地以怨报德!我简直不是人!简直丧心病狂!
见我有点发怔,他又柔声说:“我不喜欢吃臭豆腐……”
我这才回复了一点神智,拉上他去了附近的饭馆。两人各怀心事,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
吃完饭回去,破金杯停在大门口,他却不下车,茫然地望着车窗外,闷闷地道:“吴邪……”
我赶紧应。
昏暗中,他沉默半晌,最后却只说了句“没什么”,径自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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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瞒着他悄悄给胖子打了个电话。胖子似乎早料到我会打去,没有惊讶,却欲言又止,只让我好好照顾闷油瓶。
一连几天,闷油瓶都什么也不说,我非常不安,总觉得他的这次出现是为了告别。忍着王盟怪异的目光坚持让他睡在我房间,几个晚上我只要一睡着就会猛然惊醒,一次次地确认他是不是还睡在小地铺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担心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每过一天都似乎离他更远了一点。
他只要一天不开口,我就一天不安心。
我在网上找过上海最好的外伤医院,打电话问最好的专家教授,却没有勇气向闷油瓶开口上医院。他都这样了,我怎么能在他伤口上再撒盐?
可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每天他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里一会,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总有一大把沾满血水的纱布,却不肯让我帮忙。
没过几天,我终于忍不住,二话不说地拉他到火车站,跳上了去上海的火车。他并不知道我要干嘛,也不问,好像什么也不关心似的任我摆布。我把他拉去看专家门诊,他还是一脸漠然的表情,却不肯让我陪着。
他一直都这么强,一定不愿意让我看到他软弱的一面。我乖乖地在门外等着,他出来后仍是冷冰冰的老样子,手上依旧缠着那纱布。我冲进了诊室,里面那白发老专家看了我一眼,摇着头重重叹了口气。
完了吗?
就这么完了?
我不想毁掉闷油瓶啊!
如果不是我自不量力地跑去参加那什么倒斗大赛,如果不是我差点被老歪捅死,他就不会……
可我却还对他斤斤计较句句讽刺……
我怎么这样……
我神不守舍,还是闷油瓶把我牵回了家。
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王盟以为我病了,闷油瓶帮我打发他早点下班。
他进房间的时候,我就坐在床沿上。他走近摸了摸我的头,轻声又说了句:“我没事。”
我抬眼,面前正是他那缠满纱布的右手,我顿时眼圈就红了。
闷油瓶在我边上坐下,缓缓抱住了我,非常非常文雅地用嘴碰了碰我的嘴角。我抬起眼帘,入目正是他放大了的乌亮的眸子。
他的唇很暖,很温柔地在我脸上摩娑着。即使是这时,他也是如此淡然而平和,眼眸仿若一汪不见底的深潭。我情不自禁地用尽全力回抱住他,覆上了他的唇。我如此狂热,他却只用轻柔的动作回应着我的热情,我一瞬间热泪盈眶。
他还是要离开的吧?
所以他才会这样淡定。
虽然温暖,可这却是一个离别的吻。
“你能不能……不走……”
他眼里满是一种温润的柔和,却不回答。
“不要走!”我再次强调。
他笑了笑,微启薄唇。
我不想听,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我只有再次抱紧他,吻住他让他闭嘴。
这回他没有回应我,只是任我在他嘴里肆虐,好像这是他给我的最后恩赐。
我发疯一样地吻着,他却没有半点反应。
我一发力把他摁倒在床上,仍封住他的嘴,底下还动手撕起了他的衣服。他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推开我,反而直挺挺地躺着任凭摆布。
“啪”,一粒扣子被我的蛮力扯脱,滚落到地板上,把我惊醒。
我这是怎么了?!
我把他伤害得还不够么?!
我竟然还想对他……
意识到我的失态,我抬起了上半身,看着身下的闷油瓶,正对上了他的目光。
他的目光温和中有些深意……
我正想为我的失态道歉,却见他唇边泛起一弯好看的弧度,唇瓣开合,说了些什么。
我的脑细胞久久未能把我听到的声音转化成可以认知的语言,我有些发傻地继续坐在他身上,直到他一个翻身把我掀倒,我才明白他刚刚说的是――
作者:stellargyh 30位粉丝 2007…12…6 11:28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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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瞒着他悄悄给胖子打了个电话。胖子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