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错,肯定不会调走。而我都四十好几的人了,现在哪个学校还会要我去?只有呆在D大。”
她听出大姐大已经决定不离婚,至少是目前不离,给她打电话只是想获得她的支持,因为一个女人要原谅一个出过轨的丈夫,还是很需要他人的认可的。
她当即表示支持:“的确是这样,看孩子的份上,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孩子是妈妈不离婚的最好托词,大姐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大义凛然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他对女儿还是很好的,学习上主要靠他辅导,零花钱主要是他给,女儿很亲他。要是我们离婚,我女儿第一个不答应。”
“那就先别离,留家查看他一段时间。如果发现他没有改过自新,再离也不迟。”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事还多亏了你叫我注意网上,不然就被他蒙在鼓里了。”大姐大许诺说,“我有空了就到宗家女人那里去一趟,看看她有没有新添一个孔雀绿的机车包。”
她忍不住笑起来:“我们两个结成大奶联盟了,你监督我的丈夫,我监督你的丈夫。”
“有什么办法?现在的男人太滑头了,我们女人不联手对付,还真有点拿不住他们呢。”
第二天,她又到新房子那边去刷墙,想赶在施老板铺地板之前把楼上的几个卧室都刷好,免得耽误了施老板的工程。
这次她买了个旅游帽,刷墙时戴着护头发。但她很快就发现帽檐挡视线,只好转到脑后去,心想如果Kevin看见我反戴着帽子,说不定又会叫我“潮人”。
又是下午三点多钟的样子,门铃又响了,她的心快速跳起来,偷偷拨开百叶窗一看,又是那辆白色的皮卡!她急忙跑下楼去,打开前门。
是施老板。
她有点失望:“施老板,是你?你不是有钥匙吗。”
“你车停在外面,你肯定在里面,我怎么会用钥匙开你的门呢?”
“哦,是这样,你太客气了。”
施老板说:“我把baseboard(踢脚线)买来了。”
她以为他会像昨天那样,对着白色皮卡喊一声:“Kevin,把baseboard搬进来!”
但他没有,而是自己走到车那里,从车厢里拿出几根老长老长的白色细棍子,扛到屋子里来。
她问:“这就是——baseboard?”
“是啊。”
“这么细?”
“就是这么细的呀!我show(显示,秀)给你看。”施老板拿起一根白棍子,放到墙边,解释说,“地板和墙之间要留一道缝,热胀冷缩时地板才不会变形,baseboard(踢脚线)就沿墙放,压住地板,遮住那道缝。”
她知道踢脚线的用途,也知道不会太宽,只不过她此刻希望踢脚线很宽很长很重,重到施老板搬不动的地步。
第十二章
星期一早上九点多钟,王莙正准备上一个实验,突然听到手机响,她以为是儿子从中国打来的,急忙拿起电话,但一看号码,是本地的,从来没见过的一个号码。
她狐疑地“Hello(喂)”了一声,对方说:“June(琼),是我,Kevin(凯文)。”
她愣了,不知道是不是谁在搞恶作剧。
她问:“哪……哪个Kevin?”
“就是给你做地板的Kevin啊。”
她又一愣,终于相信真的是他:“哦,是你,怎么了?”
“你给的钥匙打不开门呀。”
“是吗?这是原房主留给我的两把钥匙,我——只用过我那把,没试过你那把呢。”
“怎么办呢?”
“我马上过来,你在那里等等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开车小心。”
她跟实验室的同事打了个招呼,说有急事要回家一趟,就跑到停车场,取了自己的车,往新房子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她都有种莫名的兴奋,是Kevin给她做地板,不是施老板,真是太好了!
为什么是Kevin做地板就很好,她没功夫多想,也不敢多想。
到了新家门前,她停了车,刚熄火,他已经迎上来,帮她开了车门,把那把钥匙递给她:“你试试看打不打得开,我是打不开的。”
“你都打不开,那我更打不开了。”
“你从来都没试过这把钥匙?”
“没有。”
“你每次开门都刚好用那把打得开的?”
“两把颜色不一样,我就随手选了那把颜色深的。”
“哇,那你是神手呢!”
说着话,两人已经来到大门边,她用他那把钥匙试了一下,真打不开,左掏右掏都不行。如果不是原房主给错了钥匙,就是原房主临时配的钥匙,但没配好。
他开玩笑地说:“好啊,你欺负我,把好的留给自己,把坏的分给我。”
“呵呵,我把钥匙给施老板的时候,都不知道是你来帮我做地板呢。”
“你以为是谁给你做地板?”
“施老板呀。”
“他像个做地板的样子吗?”
“那他像什么样子呢?”
“他是包工头嘛,只负责联系业务买材料的,具体的活路都是我们这些人做。”
哇,这个安排太好了!
其实她并不知道他做地板的手艺如何,但这个似乎已经不再重要。她开玩笑说:“但是你也不像做地板的样子啊!”
“那我像干什么的?”
她趁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煞有介事地说:“你像个弹吉他的。”
“呵呵,你神眼啊?”
“你真是弹吉他的?”
他随手做了个摇滚乐手弹吉他的夸张动作,嘴里模仿电吉他声音“邦邦邦邦”,还把头发甩得四处乱飞。
她被他逗乐了,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她才用自己那把钥匙打开门,两人走进屋子里。
他指着那堆地板材料说:“这个还得放几天才能开始铺,我今天是来揭旧地毯的。你这几天抓紧时间刷墙,不然的话,我把地板铺好了你再刷墙,那就麻烦了。”
“好的,楼上有一间已经刷好了,你可以从那间开始铺地板。”
“行。”他看着她,问,“钥匙怎么办?”
“我去配一把吧。”
“行。先配一把用着,等你搬过来再换锁,最好安个security system(安全系统)。”
“是在这么想呢。”
她走到房子外面,准备去配钥匙,他也跟了上来:“你把门锁了,我们去Home Depot(家得宝)配钥匙吧。”
“你也去?”
“我跟你去拿钥匙啊。”
“哦,我以为配好后再给你送来呢。”
“那你不得又跑一趟?”
“但你跟我去不是太麻烦你了?”
“没事。”
两人一前一后开着车,来到“家得宝”,配了钥匙。
她把新配的那把留给自己,把好用的那把给了他:“你用这把,怕万一新配的钥匙又打不开门,那就麻烦了。”
“还是你用这把吧,你拿着新配的钥匙,万一打不开,不更麻烦?”
“我可以再来配呀。”
“你把原件都给我了,拿什么配?”
她笑起来:“我脑子糊涂了。那你拿着新配的钥匙,万一打不开怎么办?”
“不会的,Home Depot(家得宝)配的钥匙应该没问题。”
“那我的原房主配的那把怎么打不开门呢?还是你把两把钥匙都拿去,万一新钥匙打不开门,你可以让他们修改一下。我下班之后再去新房子那边拿钥匙,反正我晚上要去那边刷墙的。”
“也行,你什么时候下班?”
她怕太晚了他等不及,特意说早点:“四点半,我五点可以到你那里。”
“行,你下班过来拿钥匙吧。”
她回到实验室,马上安排实验的事,争取能在五点左右赶到新房子那边去。
她一上午都轻飘飘的,不知道在高兴什么,结果吃午饭都忘了避开她最烦的人,一屁股坐下才意识到田彬在场,还加上另外两个华人女同事,一个姓张,一个姓魏。
很明显,那几个人刚才正在议论她。她的突然到来,让那几个人都有点尴尬。
田彬最先恢复镇定:“王老师,我刚才正在和张老师魏老师说你的事呢。”
她开玩笑说:“真的?那我赶紧到别处去,让你们接着说。”
“别走,别走,我们又没说你坏话,是在讲你们家大王老师出手很大方,一送就是一千多的名牌包,是不是啊,张老师魏老师?”
那两个都说“是,是”。
张老师其实从来没当过老师,以前在国内是当医生的,现在在丈夫的实验室做research associate(副研究人员),是有名的贤妻良母,家务活全包,连丈夫的袜子都要一对对卷在一起,不然丈夫就会一样穿一只。张老师虽然才五十多岁,但看上去像年过花甲了一样,一脸的老人斑,下眼袋比眼睛还大,跟丈夫站一起,就像母子俩。
张老师说:“我是不会让我们严大夫给我买那么贵的包的。包嘛,能装东西就行,干嘛花那么多钱买名牌包?”
严大夫就是张老师的丈夫,在国内是搞医学研究的,到美国来读了博士,现在当上了PI(科研项目领头人),但张老师仍然称丈夫为“严大夫”。
田彬说:“张老师最贤惠了……”
魏老师在国内真是做老师的,教中专,因为有个弟弟在A所干得不错,魏老师两口子都提前退休,到美国来发展,丈夫在A所打杂,每天推着个小车收取各实验室要清洗的瓶瓶罐罐,送到清洗房洗干净了又用小推车送回各实验室。
魏老师比丈夫混得好,在一个实验室做technician(技术员)。
听田彬说到名牌包,魏老师就说:“小王,你明天背来我们看看,我国内的亲戚也要我帮她买个名牌包,我都不认识呢,怎么买?”
她说:“名牌包也有好多个牌子啊,你亲戚叫你帮她买哪个牌子的?”
田彬说:“就是‘巴黎世家’的机车包。刚才就是魏老师说起她亲戚买包的事,我们才说到你头上去的……”
魏老师催促说:“小王记得明天带来我看看哈,我好知道买什么样的包。”
她想了个解决办法:“这样吧,我待会上网搜一下,找几张机车包的照片给你发过去,你就知道机车包什么样子了。”
“要是在网上搜,那我不会自己搜?我就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