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自己心里是好奇多于愤怒,像个围观群众一样打听道:“那个姓冉的女老师多大年纪了?”
“二十多岁吧,反正比小邵小。”
“长得漂亮吗?”
“小邵说长得一般,但很会打扮,收拾一下可以跟电影明星媲美,不收拾的话就一路人甲。”
“现在的女孩子都这样,真正长得漂亮的并不多,但都会打扮,一打扮出来就和不打扮天壤之别了。你说男人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吗?毕竟最后都要以真面目示人的。”
“什么真面目啊,很多都是连做爱的时候都带妆的。”
“带妆也只能解决脸上的问题,身材呢?”
“人家不会整形?”大姐大说,“喂,我们怎么扯这上头去了?你还是想想怎么才能尽早阻止这事继续发展吧!”
“爱情这种事,怎么阻止?你越阻止,他越想发展。”
“你说得也有道理,还不如由他们去,过几天也就互相厌倦了,最终还是回到你身边。”
“如果他出轨了,我不会要他回到我身边的,那还有什么意思。”
大姐大不吭声了。
她意识自己刚才那话说得不好,戳了大姐大的软肋,连忙挽回:“我们家那个跟你们家那个不同,你们家那个只是一时的糊涂,你还没发现,他就收手了,说明他根本没长期出轨的意思。”
“哎,别给我们家那位涂脂抹粉了,他根本没收手。”
“真的?你怎么知道?”
“我在那个宓家丫头的微博里看到了,他们……还在见面。”
“见个面,应该没什么吧?”
“哎呀,我说‘见面’是委婉的说法嘛!”
“你的意思是他们,还有那种关系。”
“就是啊,宓家丫头说他,床上不知道如何讨好女生,还说这是大奶的错,没调教好,难怪你们的男人不要你们。”
她又好气又好笑:“现在的小三,也太猖狂了。”
“就是啊,我们那时候三别人,也是被生活所迫,你说现在的小三,她们到底是为啥呀?像这个宓家丫头吧,爹妈有的是钱,她根本就不需要情人包养,也不用为了留在城里出卖青春,你说她到底是为啥呀?”
“寻求刺激?”
“但是找个半老头子有什么刺激呢?”
“可能是什么‘集邮’吧。”
“‘集邮’?”
“是啊,不过她们集的不是邮票,而是……男人。”
大姐大闷了半天才说:“难怪老穆不肯离婚呢,原来是人家根本没打算跟他结婚呀?”
“你跟老穆谈过了?”
“那还能不谈?他上次向我坦白的时候,说得那么诚恳,叫我给他一次机会。但转眼他又去跟那个女人鬼混,我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呀!”
“谈开了也好。”
“他打死都不承认啊!说他老早就跟宓允丽断绝来往了……”
“也许宓允丽微博里写的不是他吧?”
“怎么会不是呢?跟以前我给你看过的那几篇一样,都是S君。”
她立即到宓允丽的微博去看了,真是S君,写得很露骨,但主要是在抱怨,说大叔本质是好的,就是大婶没好好调教栽培,浪费了一棵好木材。宓允丽还极尽想象之能事,把大叔大婶的床上运动狠狠丑化了一番。
难怪大姐大生气,如果宓允丽写的是她,她也会大为光火。你抢了人家丈夫不说,还这样糟蹋人家夫妻两个,里子面子都不给人家留,你还让人活不活啊?
她想劝大姐大离婚,又知道大姐大肯定不想离婚;想劝大姐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替大姐大咽不下这口气,只好来个“向下攀比”:“哎,现在的男人啊,真是没说头。我们家那一位,哼,你没看到他给情人打电话时的那个陶醉劲哦!”
“很可能就是在给小冉打。”
“肯定是她。”
她觉得说小冉是王世伟的情人还比较好理解,而那个宗家瑛,真的是——连她都不如,他怎么会找宗家瑛做情人?难道他瞎了眼?
她没问大姐大准备怎么办,因为她知道处在大姐大这个位置,无论怎么办都有弊病。她唯一的安慰办法就是讲自己丈夫出轨的事,因为这样一来,大姐大就会觉得自己也不是唯一遭遇丈夫不忠的妻子。
一个人无论多么倒霉,只要有人跟自己一样倒霉,心里就好过一点。跟自己一样倒霉的人越多,自己的心理就越平衡。如果世界上有三分之二的人跟自己一样倒霉,那就根本不算倒霉了。
她把大姐大安抚下来了,又到宗家瑛的微博去看看,发现“莫问芳踪”和“莫问世间芳踪”都没有更新,但“世间芳踪”更新了不少。
这次,她老人家也出场了,但被写成一个刁蛮阴险的女人,精通邪门毒术,使一管“洞箫冰毒”,专门在背后放暗箭,为江湖人所不齿。龙儿有这样的老母,自然走上了邪路,连长相都是鹰鼻鹞眼,说不出的狡猾。
而虎儿在品质高洁的玉英妈妈调教下,忠厚老实,乐于助人,又跟生身父亲学习“一川功”,尽得其中精髓,且长得玉树临风,父母深以为荣。
真所谓“人在做,天在看”,莫大公子占人所爱,引发天怒,终于一命呜呼,而一川太郎终于彻底厌倦了刁蛮阴险的京城名媛,回到玉瑛姑娘身边。
王莙牢牢记着从艾米的博客“艾园”看来的话:关于配偶出轨,要当成一个技术问题来处理,不要牵扯感情。如果没证据,就当他没出轨;等到有了证据,再按情节轻重处理。不管离婚还是不离婚,都要保护好自己和孩子的利益。
这段时间,她正是这样做的,当成技术问题处理,广泛收集证据,做最坏的思想准备,向最好的方向努力,所以不管是小冉,还是宗家瑛,都没有影响她的心情。她倒有点替这二人悲哀:如果你们把爱情交给王世伟这样的男人,今后有你们哭的时候。
第二天下班后,她去“家得宝”买了一桶绿色的油漆,为儿子刷卧室。虽然她特不喜欢红地板配绿墙壁,但儿子喜欢,那就等于她喜欢了。
她来到新房子,吃了自己带过去的饭菜,就开始刷墙。由于没贴胶带,她只好把墙壁与天花板交界的那一圈留出来,等Kevin周末来铺地板的时候,肯定会帮她贴胶带,那时她再刷那一圈。
她刚刷了半面墙,就听到门铃响。她想不出会是谁,Kevin在给别人装修,周末才会到她这里来,施老板就是刚开始来过几次,后来就再没来过。那还能是谁呢?别人都不知道她这个地址。
她还是先从窗子打探一下,发现门外停着一辆白色皮卡,车屁股冲着她的车库,但外面黑魆魆的,看不见车上放着什么。
她飞跑下楼打开门,是Kevin!
他仍然穿着白T恤和牛仔短裤,头上是永远的棒球帽,笑微微地看着她,说:“在刷墙啊?”
“嗯。”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刷墙服,但没跑掉。
“不是说周末白天来刷的吗?”
“啊,是啊,但我昨天跟儿子打电话时他说要绿色的卧室,我只好跑过来给他改绿色。”
“二十四孝妈妈?”
“呵呵,太娇惯了吧?”
“有条件满足他的愿望,干嘛不满足?”
“我也是这样想的。你今天怎么来了?”
“我给你送软垫过来。”
“什么软垫?”
“就是垫在地板下的软垫子,你在坛子里没听说过?”
“呃,好像没听说过。”
他从车里抱来几个大圆卷,像裹得紧紧的地毯:“就是这个,你买的地板材料是带槽子的,一块一块lock(锁住,勾住)在一起就行,不用glue down(胶粘),也不用nail down(钉牢),但下面要垫一层软垫子。”
“哦,是这个呀?听说过,听说过。”
他把几个大卷竖着放在客厅靠里的墙边,又到车里去抱。
她追出去:“我来帮你。”
“不用,不用,没多少,我很快就弄完了。”
她一定要帮,他给了她一卷,很轻,大概是泡沫类的。她像抱孩子一样斜抱着,跟在他后面走进屋来,放在他那几卷旁边。
他每次都像发奖一样给她一卷垫子,他自己则拿好几个,两人一起进屋来,竖着放好,相视一笑,再出去拿。
跑了几趟,把垫子全部搬到了屋里。
他说:“好了,你帮我把活干完了,现在该我帮你了。你儿子卧室还没贴胶带吧?”
“没有,留在那里等你来贴呢。”
“太好了。”
两人很快就贴好了胶带,并把墙壁和天花板交界的那一圈刷上了绿漆。
他提议说:“我们把楼下两间房的胶带也贴了吧,今晚把贴胶带的地方刷了,那样你周末就可以把那两间房刷完,下星期就不用晚上跑来了。”
“好啊。”
一直到贴胶带的时候,她才发现楼下的主卧墙壁很高,比楼上的几间房高多了。如果不是他帮着贴胶带和刷墙,她得站在梯子的第五级才能用小刷子够到墙壁和天花板交界的地方,那可真要把她的胆吓破了,而且刷一两尺,就得移动一下梯子,爬上爬下的,保不住从梯子上摔下来。
他把两间房的上半部分墙壁刷好了,撤下胶带,把刷子和滚筒用水泡上,说:“今天就到这儿吧,我还没吃晚饭呢。”
她心疼死了:“啊?你怎么不早说呢?”
“早说了怎么样?你有东西给我吃?”
“我,没有,但是我们可以出去吃啊,你不是说去你那个……什么那里吃的吗?”
“你想去?”
“太想去了!”
“那现在去也不迟。”
“真的?”
“就怕你已经吃过晚饭,现在吃不下了……”
“她的店也是buffet(自助餐)啊?”
“不是。”
“那怕什么?吃不完的打包带走呗。”
“还是你聪明。走!”
车上还是放着肯尼基演奏的萨克斯乐曲,但他把音量调低了,对她说:“我可事先警告你了,我那个什么……她可能会找你闹……”
“她会找我闹?”
“是啊。”
“你别吓我了。她会……怎么闹?”
“说些难听的话啰。”
“为什么?”
“吃醋呗。”
“为什么吃醋?”
“把你当我女朋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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