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诗人、搞文学的学生、每周参加墨西哥城像鲜花般盛开的数百个作家班的写诗的女孩了。巴里奥斯和雷克纳在杂志问题上产生分歧,不过在回忆时都带着伤感的怀念之情。
“有那么多的女诗人吗?”
“只有傻子才管她们叫女诗人呢。”潘乔说。
“这是你给她们封的诗人头衔。”巴里奥斯说。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一部 迷失在墨西哥的墨西哥(12)
“可是有那么多人吗?”
“在墨西哥历史上可谓空前了,”潘乔说,“扔一块石头都能砸中一个在写自己那点小生活的女孩。”
“利马怎么可能一个人出资办那份杂志呢?”我问。
我想这会儿别在诗人问题上过于固执是明智的。
“噢,诗人加西亚?马德罗,乌里塞斯?利马可是那种为诗歌献出一切的人。”巴里奥斯带着梦幻般的神色说。
后来我们又谈起杂志的名称,我觉得取得非常精彩。
“不知道我理解对了没有。照利马说,诗人们都应该像李?哈维?奥斯瓦尔德那样。是这个意思吗?”
“差不多吧,”潘乔说,“我建议他应该叫《混蛋胡安娜修女》,听上去墨西哥味要更足些,可我们的这位朋友,只要跟外国佬沾点边就会让他神魂颠倒。”
“乌里塞斯以为有一家出版社跟它同名,其实他搞错了,等明白过来后决定还是用这个名字。”巴里奥斯说。
“哪家出版社啊?”
“巴黎的奥斯瓦尔德,这个社出过一本马修?梅萨吉尔的书。”
“傻瓜乌里塞斯以为那家法国出版社是根据那个刺客取的名字。可那是奥斯瓦尔德,不是奥斯瓦尔德,有一天,他醒悟过来了,还是决定用原来的名字。”
“那个法国佬的名字肯定是皮埃尔…雅克。”雷克纳说。
“没准是保罗…让?奥斯瓦尔德呢。”
“他家里很有钱吗?”我问。
“没有,乌里塞斯家里没有钱,”雷克纳说,“其实,他惟一的家就是母亲,是吧?至少我没有听说过还有别的人。”
“我认识他全家,”潘乔说,“我认识乌里塞斯?利马比你们谁都早,比贝拉诺还要早,他母亲就是他惟一的家。他一贫如洗,我向你们打包票。”
“他怎么出资来办那份杂志呢?”
“卖大麻啊。”潘乔说。另外两个人默不作声,但也没有否认。
“我不信。”我说。
“真的,钱就是这么换来的。”
“混蛋。”
“他亲自去阿卡普尔科弄来,然后再送给墨西哥城的客户。”
“闭嘴,潘乔。”巴里奥斯说。
“我干吗要闭嘴?那家伙难道不是他妈的本能现实主义者吗?我干吗要闭嘴啊?”
11月13日
今天一整天我都跟着利马和贝拉诺。我们先是徒步行走,然后又乘地铁、公交、出租车,接着继续步行,我们自始至终不停地说啊说。有时他俩走进某幢大楼,我就在外面候着。我问他们去干吗了,他们说在作一项调查。可我觉得他们在送大麻。我一路上给他们朗读自己刚写的诗,那是其中的十一二首。我想他们会喜欢。
11月14日
今天我和潘乔?罗德里格斯上芬特姐妹家了。
潘乔出现并邀请我跟他一块儿去芬特家时,我已经在基多咖啡店里待了四个小时,喝掉三杯咖啡,对读书和写东西已了无兴趣。听到邀请后我简直要跳起来。
芬特家住在康德萨区科里马大街上一幢漂亮的二层楼房里,楼前屋后都带着小院。前院乏善可陈,只有几棵小矮树和稀稀拉拉的青草。不过,后院可就截然不同了,树木高大粗壮,巨树的叶子葱绿乌亮,还有一个贴着瓷砖的水塘,但绝对称不上是喷泉(里面没有活鱼,却有一艘电池制动的潜艇,那是小弟弟胡吉托?芬特的私产),还有一幢小房子,与大房子完全分离开来。这幢小房子一度可能用做马车库或马厩,现在是芬特姐妹住的地方。还没到那儿时,潘乔就先介绍开了:
第一部 迷失在墨西哥的墨西哥(13)
“安格丽卡的父亲有些疯狂。如果你看见有什么离谱之处的话,千万别担惊受怕,我怎么应付你学着就是了,装作什么事儿也没有。如果他要挑事儿,你也别担心。我们会拿下他。”
“拿下他?”我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我们俩?在人自个儿家?”
“他老婆会感激不尽的。这家伙可不好对付着呢。前两年还在精神病院待过。不过千万别把这些又说给芬特姐妹听。你非要说,别说是从我这儿听来的。”
“看来他是疯子了。”我说。
“不仅疯子还穷光蛋呢。最近他们才有了两部小车,雇了三个用人,他们家经常举办大型派对。可是,不知怎么,他揍了一个难缠的穷鬼,而且输了。现在他又落魄潦倒了。”
“不过要维持这么一幢楼肯定是很花钱的。”
“这是他们自己的房子。他们全部的家当就剩这个了。”
“芬特先生疯之前是干吗的?”我说。
“建筑师,可并不怎么出色。两期《李?哈维?奥斯瓦尔德》就是他设计的。”
“不赖嘛。”
我们按过门铃后一个留着小胡子、神色癫狂的秃顶男子出来开门。
“这就是安格丽卡的父亲。”潘乔轻声向我咕哝说。
“猜得出。”我说。
他大步走到门口,带着极其厌恶的表情死死盯着我们。我庆幸人在栅栏的外侧。他犹豫了片刻,好像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才打开门,然后冲了过来。我往后一跳,但巴勃罗张开双臂热烈地向我们打招呼。接着又站住,伸出一只颤颤悠悠的手,然后放我们过去。潘乔欢快地绕过大房子走到后院,我跟在他后面。芬特先生回到屋里自言自语。我们踏入前后花园之间那条满是鲜花的露天通道时,潘乔说可怜的芬特先生焦躁不安的另一个原因是他的女儿安格丽卡:
“玛丽亚已经不是处女了,”潘乔说,“但安格丽卡还没有失贞,她倒是挺想的,老头子清楚得很,这简直快要把他给逼疯了。”
“他怎么知道的?”
“我猜是父性的神秘本能吧。总之,他整天都在苦思冥想将会是哪个婊子养的摧残掉他女儿这朵花,这对一个男人来说简直太煎熬了。说句心里话,我能理解他,假如换了我,也会有同样的感觉。”
“可是他脑子里已经有人选或者说他怀疑谁都有可能吗?”
“他当然谁都怀疑了,不过有那么两三个人是不参加这场角逐的:同性恋和她姐姐。老头子可不是傻瓜。”
这毫无意义。
“去年安格丽卡获了个劳拉?达米安诗歌奖,你知道,当时她年仅十六岁。”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奖。据潘乔后来告诉我,劳拉?达米安是个女诗人,死于1972年,还不到二十岁,父母为了纪念她就设了这个奖。潘乔还说,这个奖在“真正的精英”中声誉极高。我瞥了他一眼,好像质问他是哪路白痴,但潘乔没有觉察出来。他好像在等什么人。后来他抬眼朝上望去,我感觉二楼某扇窗户的窗帘动了动。也许那不过是微风在轻拂,可我觉得仿佛有人看着我穿过芬特姐妹小房子的门槛。
家里只有玛丽亚一个人。
玛丽亚显得高挑、黝黑,留着一头直直的黑发,鼻子高挺(绝对高挺),双唇细薄。她看上去人挺不错,不过不难看出一旦她发起脾气来就会没完没了。我们看到她站在屋子中间,时而练习舞步,时而读胡安娜修女的作品,同时又听着比莉?郝乐黛的唱片,心不在焉地描着水彩画,画上两个女人紧握着手站在火山脚边,周围泥石流弥漫。玛丽亚起先对我们颇为冷淡,好像潘乔的出现让她非常不悦,她只是看在妹妹的分上迁就着潘乔,说句公道话,后院这幢小房子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属于她们姐妹俩。她甚至都不拿正眼瞧我。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一部 迷失在墨西哥的墨西哥(14)
好像还嫌事情不够糟糕,我还装模作样对胡安娜的诗发表了一番陈词滥调的评论,这进一步加剧了她对我排斥的偏见(拙劣地提到几行著名的诗句:“误入歧途的男人会惩罚/一个原本毫无瑕疵的女人/显然你是在抨击自己的过错”),当我试图再次吟诵如下诗句时把事情搞得更糟了:“请停一停,这稍纵即逝的美好幻影/我赞美这令人*的幻景/我情愿为之幸福地死去的幻象/我情愿为之痛苦地活着的憧憬。”
瞬间我们三个人陷入提心吊胆或者沉闷的默然之中,玛丽亚?芬特甚至都不看看我和潘乔,但我偶尔看一眼她和水彩画(或者说得准确些是偷着瞧一眼她和水彩画)。潘乔?罗德里格斯好像对玛丽亚或她父亲的敌意完全无动于衷,专心地浏览着屋里的书籍,嘴里还哼着歌,据我听来这首歌与比莉?郝乐黛正在唱的那首歌毫无关联,安格丽卡出现后僵局才算打破,这时我才明白了潘乔的心思(他也是想摘掉安格丽卡这朵鲜花的男人之一),我对芬特先生的苦衷若有所悟,不过说实话,对我来说贞操这东西没什么大不了。(毕竟我自己还是个处子,如果把布里吉达的*也算做一种*行径的话,那我可就不“处”了。可是,那能算是跟女人*了吗?如果我同时也舔了她的*,能说我们事实上做了爱吗?为了不再守身如玉,如果一个男人把他那玩意儿插进一个女人的*而不是她的嘴巴、屁股或者腋窝,才算真正做了爱吗?要说真正做了爱,非得射了精才算数吗?所有这些东西理论起来真是太复杂了。)
但是,我刚才说了,安格丽卡来了,从她对待潘乔的态度判断,显然(至少在我看来)他跟这位折桂诗人有罗曼蒂克的迹象。他把我介绍完毕后就再次把我冷落在那里了。
潘乔和安格丽卡竖起一道屏风把房间划成两半,然后两个人就坐床上了,我听到他们开始窃窃私语。
我走到玛丽亚跟前,恭维水彩画如何之好。她连头都没有抬。我又试了另一个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