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两人只知道此时柳叙已经开始在读李云峥的思维了——如果柳叙所说的是真的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云峥和莫嘉默不作声一动不动地望着微闭着双眼的柳叙,大约过了五分钟后,额头冒出豆大汗珠的柳叙缓缓将手掌从李云峥眉心处收了回来,然后慢慢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望着李云峥。
“读出来我在想什么了?”李云峥望着柳叙问。莫嘉也歪着脑袋望着身旁此时汗如雨下的柳叙,等着他的答案。
“柳河村。”柳叙缓了一口气后,望着李云峥缓缓张口说,“你在想你几个月前刚刚破的一起案子,而且你思维里‘柳河村’这三个字最为深刻。你刚才在听我叙述的时候,自然地将我们的案子和你曾经破的这件案子联系起来了,对吧?”
李云峥惊讶地瞪着双眼望着眼前的柳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为什么柳叙会有这样的能力?看到李云峥的表情,莫嘉知道柳叙都说对了,此时他心里的震撼一点也不亚于李云峥。
“老柳,那本笔记你们带来了?”李云峥平静了一下心情,深深吸了口气后,望着柳叙和莫嘉问。
“带来了!”柳叙回答说,说着从西装的里兜掏出一个黑色塑料袋,然后轻轻放在桌子上,“云峥,这就是。”
柳叙咽了一口唾沫,望着眼前的李云峥,李云峥则望了望另一边的莫嘉,莫嘉看到这个装着黑皮笔记的袋子心里就发憷,看到李云峥向自己投来疑问的眼神,他微微点点头,表示柳叙说的没错。
“真有这么邪门?”李云峥又看了看柳叙确认一下问。
柳叙点点头,一个字没说,用眼神示意李云峥试一试。李云峥盯着柳叙一会儿后,似是下定了决心,慢慢向那个黑色塑料袋子伸出手去。
“咦?!”李云峥惊疑了一声,就在他刚刚碰上袋子,手掌刚刚压实在袋子里的笔记本上时,一股似曾相识的诡异感觉顺着他的指尖直冲进他的心底,然后从后脊梁骨上绕了一圈后一下子散布全身。李云峥努力地想着这感觉到底在什么地方碰到过,可惜此时任他想破了脑袋也是无济于事,一丝一毫都无法想到。
“笔记的内容你们看过了么?”李云峥将手从装着笔记的袋子上移开,抬头望着柳叙和莫嘉二人问。
“没有。”两个人同时摇头,柳叙沉吟一下接着说,“我觉得在没弄清楚是否有危险之前,还是不要先打开的为好。”
李云峥抬头看了看二人,想了想,然后伸出手去,拿起了茶几上装着黑皮笔记本的黑塑料袋。
“不打开看的话,我们永远无法知晓安胖子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也无法破解他的死亡之谜。”李云峥握着让他全身不自在的笔记本对柳叙和莫嘉二人说,然后摆了摆手中的笔记本,“你们要一起么?”
柳叙和莫嘉听后,互相对望了一眼。
“我跟你一起看。”莫嘉转头望着李云峥说。
“也算上我!”柳叙想了下抬头回答。 。。
十 日记(三)
李云峥冲这两人微微一下,露出一副就知道你们会答应的表情,然后拿起那本黑皮笔记走进书房,柳叙和莫嘉跟着他走了进去。书房里,三人在电脑桌前坐好,李云峥平放好笔记,看了看两人后翻开了笔记。
笔记的外皮比李云峥心里想象的要厚重很多,当外皮翻道桌面上的时候,竟然在桌面砸出一声闷响。对于这些细节三人也没有心思去注意了,目光全部都集中到了扉页上,空白的扉页上写着一行潦草的繁体字,三个人很吃力地才能够解读出来,上面写着的几个字是:
一切都来自于终极。——古田
三人读完这句话后,均都是一头雾水,这话什么意思?仔细想想,似乎这本笔记的主人想从这句话中对外人传达些什么东西,不过却又说的模凌两可。一切都来自于终极——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往下看看再说。”李云峥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一点头绪,皱了皱眉头后对身旁同样在思考的柳叙和莫嘉二人说。说着将扉页翻了过去,翻到了笔记的第一页。
1987年7月11日 阴 微风 清晨
我不知道自己来到这该死的热带雨林里有多久了,只记得当最后那颗炸弹在我脚底炸响距离现在也有三年的时间了。
外面的战争结束了么?作为战俘,我应该可以被遣返回家了吧?
晚上做了一个梦,梦中见到李强被带出去,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今天早晨我醒过来,看到旁边李强的床铺是空着的,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我问了跟我一起被俘虏过来的子崧,子崧告诉我,李强在今天凌晨的时候就被越军给叫出去了,到现在没有回来。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我怕梦会变作现实。
外面传来脚步声,估计是看管的越军来叫我们起床了,先写到这里吧。
看完第一篇日记,三个人互相看了看,看日记记录的时间是一九八七年,从内容上读来,作者应该是一名当年在对越反击战中被俘的解放军战士,照他日记里所说的时间推算,一九八七年往前推三年的话,正好是收复老山战役的那一年,估计作者就是在那时候被俘虏的。
“我们继续往下看看。”一旁的柳叙伸出手翻开了日记的第二页说。李云峥和莫嘉听后点点头,然后低头继续看了下去。
1987年7月11日 阴转晴 微风 夜
今天我真的不相信,李强真的死了,早晨我们被叫了出去,在屋外的树枝上,我看到了李强被吊起来的尸体。
梦境成真了,我在看到李强瞪大着的双眼时,我似乎被一下子定在了原地,无法动弹半步,直到后面押解我们的越兵的枪托狠狠砸在我的后背上,我这才从震惊中脱身出来,这一枪托砸得很使劲,一天了,到现在我还觉得背后火辣辣的痛。
我忍着痛,按照他们的吩咐,将李强的尸体从树上挪了下来,然后在不远处的田地里挖了一个深坑,把李强葬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我问睡在我身边的子崧,我们的下场是否会是这样?子崧笑了笑,他说或许是吧。听到子崧这样的回答,我的心一下子凉了,说实话,我突然很害怕,很害怕自己就像李强这样,不明不白地突然死在了这种地方。
我要逃出去!
李云峥翻到下一页,这页里记述的只是一些在战俘营里普通的日常生活琐事,然后就是这个叫古田的作者如何计划自己逃跑方法和路线,不过从前面这些页的日记内容看来,古田对自己所身处的战俘营到底在什么地方也是无从所知的,所有的一切只能在自己的脑海里想象,毕竟他们每天活动的范围除了住的那几间破草棚之外,就是周围被铁丝网围起来的大约直径四五十米的空地这样一个范围,而空地外则是茂密无比的热带雨林了。
李云峥快速地翻动着笔记本,从古田的字里行间寻找着自己所想得到的线索,翻了大概三分之一本后,终于找到了他们想要看到的一些东西。
1987年9月3日 晴 无风 深夜
我现在拿起笔来,偷偷的记录着,我不敢让他们看到我在写日记,今天我很难过,我们战俘营另一名与我同屋的战友爱虎,今天在放风的时候竟然被毒蛇咬到了,他那瘦弱的身躯因为毒发而躺倒在泥泞的土地上,我跑过去跪在他面前,我想要将他扶起来,可是我因为饥饿而疲惫不已的身子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让我来完成这样的动作。
我看着围在周围看着热闹的越兵,我求他们救救他,可是他们没有一个动弹的,只是冷冷地望着躺在我怀里不停抽搐地爱虎,子崧过来了,他的眼神很冷漠,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问他有没有办法可以救救爱虎,子崧很博学,能够看透很多事情,他也是我们这些被俘的战俘里最冷静的一个。
我抱着爱虎的身子问他,希望从他嘴里可以得到我要的答案,可惜子崧却蹲下身来冲我摇摇头,我发觉,他看向垂危的爱虎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感情,就像是在看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
“他不行了,老古,找个地方埋了吧。”子崧看着我怀里的爱虎很长时间后竟然说出这样一句话,话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感情成分,让我去埋了爱虎,就像是让我去埋一直死猫死狗一般。
今天是我第一次在战俘营里打架,而且还是跟我认为关系最铁的子崧打的,我捣了他两拳,他踉跄地后退了一步,然后我们俩就被周围的越兵给驾开了,然后我就感觉到自己脑袋一闷,我知道是越兵的枪托砸上去了,我扑倒在爱虎的身边,爱护已经停止了抽搐,脸色铁青,他已经死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自己的床铺上,外面已经黑了下来,没有了阳光,看着窗外射进来的月光,我自己凭借着经验估计已经快接近深夜了。
就在半个小时前,我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就听到我们的房门被粗暴地踢开,两名越兵直冲着我身旁的子崧冲过来,子崧在被架起来的时候,表情仍然很平静,他看着我,我察觉到他知道我并没有睡着,借着窗外的月光,我看到子崧平静地冲我泛起一丝微笑,然后他的眼神瞟了一眼他自己用枯草和石头做的“枕头”。
子崧被带走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从他的“枕头”下找到了一个纸团,是写给我的,纸团上写的话让我非常的疑惑:
“逃出去,找到终极,你会明白一切。”
不管我对这句话再如何的不理解,但是我明白的是,现在,我必须要逃出这个囚笼了,只有逃出去,我才能够有一丝生机。
准备了这么久,我想我该行动了。
十一 日记(四)
1987年9月6日 雨 大风 夜
我现在躲在树洞里,我不知道自己逃到了什么地方,这雨已经下了三天了,现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