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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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术-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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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黎先生来接班的时候,我和他讲了今天的事。

我说:“咱妈在怒斥负心汉的时候,腰杆子挺得可直了,我还以为她不药而愈了。”

黎先生说:“咱妈的口才是在开了小卖店以后练出来的。”

我说:“口才是好,可胃口还不如我妈呢。咱妈嫌鸡汤油腻,我把油花拨了出去,她喝了还是不舒服。”

黎先生说:“这点怪我,我没事先提醒你。咱妈从不喝鸡汤,很少吃油腻,她一定是看你细心地拨掉油花,不忍心驳了你的面子。”

我立刻被他翻译过后的他妈的举动感动了。

黎先生见我一脸感动,也立刻跟我讨论起倒班问题。

他说,一人请假一天不是长久之计,最好找别人帮忙。

我说,这年头,护工做的不细致,保姆比坐台小姐还难伺候,别说三餐一夜不能少了,还要求打定节假日绝不加班,不仅如此,现在的保姆比主人还会享受,带出门去,还指不定谁像主人呢。

黎先生赞同我的看法,他提议请我爸和他爸轮班上阵。

我问:“那你爸那边,是你去说还是我去说?”

他说:“我自己的爸,当然我去说了。”

我斜了他一眼,这时候倒分清了谁是谁爸了?

我说:“那我爸那边呢,要不也由你去说吧。”

他问:“那不是你爸么?”

我说:“现在你跟我分得这么清楚干么?你不是说咱妈、咱爸么,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划清界限了?要不这样吧,你爸那边,由我去说,我爸那边,由你去说,公平合理。”

黎先生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说:“算了,都由我去说吧,我是个男人,哪能让老婆冲锋陷阵。”

我笑了,等得就是这句话。

最后,黎先生给两个爸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二老都答应了。

我也没有告诉黎先生,我和我爸正在冷战。

晚上临睡前,我关了灯,刚将被窝捂暖,黎先生就钻了过来。

我踢他,说:“去,没心情,你别借机蹭我的热被窝。”

他说:“娶老婆就是为了热炕头。”

说着,手也摸了上来。

我说:“你现在说话怎么越来越下流了!”

他说:“食色,性也。”

我说:“可我腰疼,没准是那个要来了。”

他一听,激动了,立刻接话说:“要来了?那得趁热打铁了,过几天我又要吃素了。”

我七手八脚的在他怀里挣扎,折腾了一身汗。

我说:“你怎么越说越来劲儿啊!”

他说:“我就是要让你看看,什么叫鞭长者随时都能及!”

我被就地正法了,男人都爱记仇,报仇的时候也不告诉你一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请了一天假的缘故,第二天到了公司,我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尤其是见到张总。都怪Miumiu的话,令我凭添了一丝尴尬。我开始用有色眼光看他,防备他,虽然这都是我的庸人自扰。

抽空的时候,我从同事那里问到了张总的名字,他叫张立。

张立和张力不同,一个是站立的立,一个是力量的力,但读起来是一样的,膈应得很。这要是让Miumiu知道了,她一定会拿出宿命论对我严加警告。

午饭过后,刘琤琤对着我的脸啧啧有声,她说我一点也不像是照顾了病人一天的样子,红光满面,准时受滋润了。

我想到黎先生和他的鞭子,心里一阵虚,脸上一热,立刻说:“没有,昨天喝了点鸡汤,老母鸡熬得,特别的补。”

刘琤琤哼了一声,表示不信,然后面带失落的告诉我,前天她亲眼见到张总车里坐了一个女人,她想那一定是他女朋友。

我心里一咯噔,问:“那你见到那女人长什么样了么?”

刘琤琤摇摇头,说没有,但她能想象得到,那女人一定是骨子里带骚的狐狸精转世。

这句话令我下定决心和张立划清界限,明哲保身的不二良方就是公私分明。

张总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疏远,他也刻意保持着距离,但这种保持是无迹可寻的,只能意会。

与此同时,对我保持距离的还有梵融,她没对我笑过,也没拿正眼看过我,我已经走不进她的视线了。这令我松了口气,若是梵融问我和黎先生的关系,我反而要不知所措了。

一天之内,我变成了小透明,即使站在公司里最显眼的地方,也瞬间化身为布景或装饰品,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好的是是非少了,不好的是被人忽略的感觉有些寒心。

被人漠视的最佳自处方式,就是自己漠视自己,我开始也不拿自己当个人看了,这样的感觉令我好受了很多。

但过了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所谓忽略,可能出于心虚,也可能出于欲盖弥彰的心理,表面越忽略,内心越在意,这只是一种让人患得患失的策略。

下班前,我接到了黎先生的秘密短信,他让我在公司一条街以外的咖啡厅里等他,一起去医院看两个妈。

我顿觉不妥,因为那条街除了咖啡厅,还有健身房,就是张总健身的那家。

我告诉他,张总时常出没于此,还是相约医院见吧。

没想到当我先一步等在医院门口时,却看到和黎先生从同一辆出租车走下来的梵融。

这样的转变令我头晕眼花。

梵融开门见山说,她猜到了我和黎先生的情侣关系,她会保密的。

然后,她一脸坦然的走进了医院。

我问黎先生为什么要和她一起来。

他说:“不是我要和她来,是她要和我拼车,她问我是不是来医院,是不是约了你,我若说不是,在这里碰上她岂不是很尴尬?”

我说:“那万一她说了出去,咱们怎么解释?”

他说:“咱们可以装作已经分手了。”

我瞪大了眼睛,半响说不出话,心里憋着火无处发泄,就像便秘似地坐立不安。

我决定和他进行单方面冷战,为期一周。

所谓单方面冷战,就是看不到他,听不见他,左耳进右耳出,始终保持轻蔑而冷淡的态度。

晚上睡觉,我借故头疼早睡了两个小时,彻底打消他夜半突袭的目的。

早上起床,我以要先去医院送早餐为由而早起了两个小时,还不小心的忘了给他准备鸡蛋和牛奶,彻底将他推入自给自足的忙乱局面。

到了公司,我头一次用冷冰冰的态度叫他“黎经理”,半垂着眼,能不正视就不正视。连刘琤琤也发现了不对劲儿,私下问我发生了何事。

我说:“没什么,我们准备分手了。”

刘琤琤表现得比我还紧张和失望,但她的眼睛里却充满了试探和八卦的意味。

我本以为,单方面冷战是最佳的作案方式,但很快的,我又发现跟上司为敌的成本是最昂贵的。我是个小穷老百姓,我没钱,没地位,没势力,没背景,也缺少可以被潜规则的姿色,而且演技也不够高明。这样的斗争注定是农奴对抗土地主,没有强大的革命力量做后盾,只会输得很惨。

黎先生很快就看出我的虚与委蛇。

他发短信对我说:“永远不要得罪你的上司,‘亲爱的’。”

这句话令我意识到,我是个很缺乏演技的员工,尤其是对他。

我回复道:“你这句话是以上司的口吻,还是以男人的口吻?”

他说:“上司。”

我又问:“那要是以男人的口吻呢?”

他说:“窝里的事,被窝里了。”

我懵了,我嫁了一个无赖?!

男+女=偷 12

就这样平平淡淡、不好不坏的过了一阵子,公司的一切都相安无事,家里的两个妈也相继出院。

我妈整日喝粥,白粥、豆粥、小米粥,养厚胃壁。他妈整日靠在床头研究和睦的爱情哲学,不能走长路,也不能过分运动腰部。

抽空的时候,我也时不时对刘琤琤普及男女朋友分手以后的种种恶习,让她加深“我和黎先生已经分手”的事实认识,无外乎只有三点。

一,冷嘲热讽的细数对方的缺点,甭管是不是杜撰的;

二,偶尔红着眼眶抓着朋友的手,用经验之谈诉说爱情的摧毁力;

三,用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世故感伪装自己。

在我不停的耳濡目染下,刘琤琤果然信了,在她眼里,我和黎先生已经成为了两个独立的个体。

这样做的后果有两个,一是黎先生得知后再度拉长了脸,二是刘琤琤上赶着要为我介绍对象。

在这段时间里,Miumiu也没有浪费生命,她又谈了一场短暂的恋爱,正确来说,那也不是恋爱,只能叫做单恋。

那个男人是拿着Miumiu家地址找女朋友的海归,刚从越南回来。他说他女朋友在回国前只留下这个地址,他甚至没有她的电话号码。

Miumiu看了眼地址,发现男人看错了街区,特意带他去找女朋友。

他们团圆了,他们很感谢Miumiu,他们交握的双手让Miumiu觉得刺眼。

经过几次交谈,Miumiu开始喜欢这个男人,并妒忌他的女朋友。

她本想破坏,却有心无力,她需要找人倾诉,正好我送上了门,及时担当了装苦水的垃圾桶。

我问:“为什么这个不太令人惊艳的偶遇会让你这么难过,就因为他是自己送上门的?”

她说:“因为猝不及防。你能想象么,当你穿着睡衣,吃着薯片,看记不住剧情的泡沫电视剧的时候,门铃响了,你打开门,眼前一亮……”

她又把故事讲了一遍,我也把故事又听了一遍。

我说:“找个时间,我把和睦介绍给你吧,我觉得你需要他。”

她问:“你觉得我会爱上他,还是觉得我的爱情在他那里,只要我愿意跨出第一步?”

我说:“爱不爱我不敢说,但我知道他还是个情感辅导老师,技术含量相当高。他曾经帮过我爸、我妈,我觉得他也能帮到你。”

她不答反问:“你幸福么,若若。”

她真是健忘,这个问题她已经问过我了。

我问:“幸福的定义是什么?”

她说:“就是愿意一辈子待在一个人身边,只要在一起就会不由自主的笑和哭。”

我说,Miumiu,你的话令我想起了一句英文:I hate it when you make me laugh,even worse when you make me c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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