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雷克的尸体已经被送到了冰窖,而她是女人,按照雷家的规矩,女人是更不能进入冰窖的。要把那两张纸从雷克的肚子里拿出来,就必须得想个办法。
幸好,她会那个咒语。那是她从小就会的一种咒语,可以催眠人的意志,驱使人在催眠状态中帮他们做事,这是她们高山族族长中秘传的一种咒语。驱动这个咒语需要一种很特殊的香料,恰好她当年嫁给雷克的时候身上带着很多这样的香料。
谁都不知道她竟然会这样的一种咒语,连雷克也不知道。
本来她只是想利用这个咒语支使人进入冰窖帮她取出雷克肚子里的东西,谁知道意外地却让雷东因此而丧了命。
这是她一辈子最悔恨的一天,或许如果她当初不去管什么“秘术”,不去管什么“预言”,不去管什么“将来”,就让自已安安静静地看着三个儿女一齐长大,然后在自已死去之前依然看见他们围在自已身边,那样该有多好。
而现在,雷东死了,雅问又一直对她心怀恨意,雷鹏时常半疯半痴的,就算没有那个“秘术”,这个家也全毁了。
那还要不要再继续找那两张纸呢?
她看了看手中的圣母像,希望能找到答案,却意外地发现圣母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裂缝!
紧接着,那道裂缝迅速蔓延至圣像底端,然后整个圣母像“啪”地一分为二了。
第十五章:痛苦
这也是雅问一生之中最感到痛苦的日子。
从昨天处理完二哥的后事开始,她就开始不吃东西了,把自已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不停地想啊想啊,其实什么也没有想出来,脑子里不停闪过的只是大哥和二哥的脸。
再给她一万次机会,她还是不愿相信大哥叛了他们,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手足之情。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是什么样的恨让大哥如此残忍地把自已的弟弟封死在蜡像里?
一想起二哥身上那些密布纵横的伤口还有他有个清晰的泪痕,她的头皮就一阵阵发麻。
怪不得她当时看到那个蜡人流泪的时候内心会产生那么大的震撼,原来那就是骨肉亲情间的冥冥感应。那时候二哥还没有死,他看着她流泪,是在呼唤她快点去救他!
不知道大哥有一天会不会也这样杀死她?
可是即使万念俱灰,她又心存侥幸,希望所有的嫌疑都只是巧合,希望大哥不是凶手。
可是如果万一大哥真得是凶手,那应该要怎么对待他?
她下了床,打开门,来到二哥房里。妈妈说过,二哥得了癌症,还是在他的抽屉里无意中发现那张诊断书的。
她拉开二哥书桌的抽屉,里面有很多纸,可是把所有的纸都翻遍了也没有看见那张诊断书,看来应该是被妈妈拿走了。但是在其中的一个牛皮信封中,她发现了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五寸大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却并不是雷东自已,而是爸爸的助手石汀。
她看着这张照片,心里有些纳闷:二哥一向都不怎么跟石汀来往,听罗婶说家里就他们两个好像合不到一块儿,一年到头也说不上三句话,二哥又怎么会在抽屉里保留着石汀的照片?
而且这张照片上不只是石汀一个人,石汀的右边站着的是她的父亲雷克,左边却站了一个女人,大概有四十来岁的样子,不过眼睛看起来依然非常年轻,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喜不自胜的神采。照片上的一男一女微笑着把头都靠向石汀,石汀的两只手臂分别搂住了他们的肩膀。
她拿着这张照片来来回回地摆弄着,越看越觉得这像是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这个女人,会不会就是石汀早已过世的母亲呢?可是,这张照片二哥是从哪里搞到的呢?
她始终觉得有些奇怪,这张照片让她心里涌起了一种不一般的感觉,看到这张照片就好像看到一份尘封档案一样,似乎就要向她讲述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雅问,你坐在这里干什么?”突然响起的问话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没、没什么。”她扭头一看,是大哥。
“这是什么?”大哥随手把那张照片拿过来看,“这是雷东的?”
“是。”突然见到大哥,她心里有些紧张。
“你一直躲在屋里不出来,饭也不下来吃,我还以为你病了呢。”大哥说着把照片还给她,“别难受了,会挺过去的,爸爸死的时候咱们不是也一样过来了吗?现在这个时候,咱们最重要的是要照顾好妈妈。以后,妈妈就只剩下我和你了。”
大哥的话让她忍不住鼻子一酸,掉下了眼泪。
大哥伸出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别哭了,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和妈妈的。”
她下定决心干脆就趁现在问个清楚。
“我问你件事,你发誓一定要跟我说实话。”她抽泣着问。
“什么事?”
她鼓起勇气,直视着大哥:“二哥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大哥一下愣住了:“雅问,你胡说什么?”
她咬了咬嘴,拼命地忍住不说话,沉默地看着大哥。
“你别装哑巴!说,为什么要怀疑到我头上?否则这事没完!”大哥的口气已经变了。
“因为……因为,”她一狠心,“那天和二哥一起进入冰窖的人只有你一个,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也只有你有机会开走二哥的车……”
“你马上给我闭嘴!”大哥的愤怒刹那间爆发,几乎要把屋顶都掀翻了,“什么叫只有我有机会!石汀不会开车吗?高阳不会开车吗?你竟然连我都怀疑!你认为我会杀死雷东?就算你这样怀疑,那理由呢?”
她心里七上八下地打着鼓,衡量着要不要把蜡人的事说出来。蜡人的秘密是欢欢第一个发现的,大哥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孩子,这样一来恐怕事情会出现什么别的波折。现在一切事情都必须往最坏的方向想,因为大哥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我问你,,理由是什么?”大哥提高了音量。
“我……”
这时候,房门被推开了,大嫂走了进来一把拉开了大哥:“雷鹏,你还嫌家里不够乱,又在这里大声嚷什么!妈妈都被你吵醒了,让我过来叫你们不要吵。”
“雷雅问,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你必须得给我说清楚!”大哥的这句话完全就是从牙缝里挤着说出来的。他恶狠狠地瞪着雅问,好像恨不得扑过来把她撕成碎片似的。
“雅问,到底怎么了?”大哥走后,大嫂急忙凑过来问。
“我、我刚才说错话了。”
“哦,只是说错话而已,没关系,一会儿他气就消了。你二哥刚死,所以他心情不好,昨晚他一夜都没睡,坐在窗口不停地抽烟,早上起来我看见他就坐在窗口睡了,从来都没见他这么心烦过。你从小就不在家,所以你可能不知道,他们兄弟俩的感情可深了。”
大嫂又安慰了她几句,然后就出去了。
大嫂出去以后,她突然又有些迷茫:大哥刚才的愤怒到底是因为她拆穿了他,还是因为她真得误会了他?
她突然听到高阳在走廊上惊慌失措地喊叫着她的名字,于是顺手把刚才那张石汀的照片塞在了兜里。
“高阳,别这么大声,别把我妈妈吵着了。”她拉开门拽住跌跌撞撞跑过来的高阳。
“小美、小美没有死!”
“你怎么知道?”
“有消息!有消息了!她送信来了!”高阳激动地浑身都在颤抖。
“什么?送信?送什么信?”她一听也急了。
“在这儿,在这儿。”高阳连忙把手中捏着的一个纸团展开给她看。
“等等,高阳。”她沉着地按住手忙脚乱的高阳,“别在这儿嚷,别人都听见了。”
她领着高阳来到自已房里,反手关上了门:“快把信给我看看。”
高阳把手里那张皱巴巴的纸团递给了她,那张纸看起来很旧,毛糙糙的,有着红色的竖格纹,像古时候写信用的信纸。纸上的字迹很清秀,而且是用小楷毛笔写的,墨汁也研得很浓。
“你确定这是小美写来的信?”
“是,绝对没错,我认得她的字,一点儿都没变。”高阳很肯定。
“是谁把信送来的?”
“说出来你不信。”高阳神神秘秘地冲她眨了一下眼睛,“我昨天晚上临睡前看见有一只好大的鸟在窗户外面盘旋,飞来飞去就是不肯走,我觉得很奇怪,本来还以为那是一只小鹰,谁知它呱呱呱地叫了两声,我才知道它是一只乌鸦。”
“乌鸦?”她一惊。
像小鹰一样大的乌鸦?那可真是大得出奇了。她一下子想起了在欢欢窗口看到过的那只乌鸦上,它火红的眼睛充满着邪恶的光芒,那只乌鸦就像高阳形容的那么大。
“你看清那只乌鸦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了吗?”
“眼睛?那倒没注意。不过我一打开窗户,它就飞了起来,爪子一扬,啪地从窗户外丢进了一个纸团给我,然后它就飞走了。我当时还觉得好笑,心说这鸟可真怪,怎么随便往人住的屋子里扔东西,是不是对人类有仇?当时我也没多想,把这个纸团捡起来直接扔到垃圾筒了。直到刚才我才突然又想起了这件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又把它从垃圾筒里找出来一看,竟然是小美写来的信。”
这只乌鸦竟然会送信?
她抚平了手中的纸,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高阳,我是小美,我还没有死,我现在被他们关在一个叫做“灵蛇洞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