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不行嘛,这也不对那也不对、这算什么啊。”
“嗯,虽然这么说也是没错啦。”
“可是我这八百年,一口人血都没有吸过;普通的人类,也一个都没杀过。”
——————唉?
“慢着—————这个、你是说真的吗?”
“是真的,因为…我、很害怕吸血的。”
————哈啊?……吸血,她竟然是害怕的?
“你没骗我吧?很害怕吸血……可你不是吸血鬼嘛,为什么啊?”
“……那估计是个胆小鬼吧…我。说不定不管活多久,都只能是个半桶水的吸血鬼呢。”
仰起脸望着夜空,爱尔奎特带着幽怨似的轻轻念着。
窗边的她,就这样没完没了的往长空里望着。纯白的背影仿佛云霞般朦胧。
“……这样啊,半桶水、是嘛。”
这么默默地念着,我摸了摸胸口,心总算落肚里了。
………不知怎么,好像自己很欣慰的样子似的。
安心也是当然的吧,起码知道了眼前这个女孩子并不是传说里那么凶恶的存在了。
她说的没错的话,我也不会莫名其妙就给她杀掉了。
这么说我安全了,……不,比起知道自己安全了,我实际更因为全然别个的事实,在欣慰着。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呢?
比如说,听到了爱尔奎特只能是半桶水的吸血鬼的事,就会感到这么欣慰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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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忽地一晕,晕眩又开始微微的发作了。
“志贵?你怎么了,额头上出这么多汗的。”
“没什么,不过是头里、发疼———”
抬头去答爱尔奎特,愣了——————
爱尔奎特背后的窗外,玻璃的那边,还沉寂在暗夜的漆黑中的楼群,楼顶上,
青色的鸦、向这边、直直盯着。
“那个—————”
身体,只能发着愣,往窗外,呆呆的瞪着。
爱尔奎特回身向窗外看去。
“………ネロ?”
‘说得不错。总算找到你了呢,真祖的公主哟。’
不知从哪来的,似乎是直接代表上面意思的意志,直传进来,在房间响着。
爱尔奎特的眼神散发着敌意。
窗外的鸦,亢奋的高叫着。
‘到此为止吧,公主。马上,就会过来拜见的了。’
青色的鸦飞走了。
漆黑的夜空,只剩下雪白的明月。
————咚咣……!!
房间,剧烈的在晃,不,是全宾馆,整座楼都在晃动。
“怎么了———!?”从床上站了起来。
爱尔奎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咬着嘴唇,
“爱尔奎特,现在这是————”
“——————”
爱尔奎特,没有回答。
“………你倒是开口说点什么啊,刚刚的,总不会是地震吧?”
———那种冲击……就好比,宾馆的前厅里,全速的撞进了一辆翻斗车。
“………爱尔奎特!”
爱尔奎特,没有回答。
静下耳朵去听,楼下有什么走上来的声音,传过来了。
…………爱尔奎特,一脸严重的站着。
爱尔奎特说过,现在的自己只剩一个空壳。
所以,现在,她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吧。
“——————”
仿佛只有时间在不停的流动着。
两分钟。
刚才的冲击,已经过了两分钟了。宾馆里静得出奇。
爱尔奎特就那样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的站着。
只是紧咬着嘴唇站着,好像在忍耐着什么。
仔细看去,她的嘴角,一丝鲜红的血,在流着。
“————爱尔奎特—————”
是不安吗,还是不甘心呢。
她只是双手紧紧环抱着,象要抱紧自己样的,在忍耐着什么。
她是说过,自己不能出这个房间的
那么,这种时候,还要我作什么?
——————我,得到外面看看发生了什么。(选项1)
“————那好。”
该干的事,不是一开始就定好的么?
从口袋里拿出小刀,朝房门走过去了。
“志贵?”
“我去外面看看怎么回事,我回来之前不要离开这个房间。”
爱尔奎特的眼神象要说什么,可这种时候,顾不得了。
出到走廊。
走廊里,没有人影。
………在房间里虽然听不到,不过,到走廊里,象有什么在吵吵嚷嚷的。
吵嚷声,不是这层楼的。
骚动的声音是从脚底下传来的。
底下的楼层,听起来糟糟的乱着,众多的人声在响。
这应该是刚才的响动,把住客吵醒了的,大概,是正在向服务生闹着抱怨的。
“…………好像,还没有什么异常的…”
继续,沿着走廊走着。
楼下的吵嚷声,波浪一样来回着。
明明是闹着骚动的————可怎么都一声声的,此起彼落的,零散的,又好像无助…的呢……
“————咝嘶”
握小刀的手指,猛地僵着。
脑门后唰——的寒着,
像有什么在太阳穴上,猛打着。
疼痛,象从眼球深处,涌出来似的。
拼命忍着,往眼里不停晃荡的走廊出口,继续走着。
“—————”
疼,疼啊
眼睛,好疼啊。
头越来越沉,意识,好像马上就要昏倒似的虚浮着
“哈啊——————啊”
疼,好疼啊
受不了了,把眼镜,摘下了。
看见,电梯了。
长长的走廊那头,还有十多米的样子。
——————忽然
叮咚、电梯在响,有什么到十一层了。
“——————”
电梯的门上,看到线了。
不对,太浓密了,布满了的漆黑,已经不能叫做“线”了。
电梯的门,开了。
那个狭窄的,铁箱,打开了。
铁箱中,人的肉块,满满地,溢出来了。
那个,叫做“电梯”的铁箱,人类,鲜红的血肉,满满地,塞着。
里面,两头黑狗,咔嚓咔嚓的在咀嚼着什么。
“什——————”什么————
呼吸僵住了。脑子,思考无法运转了。连肺部,都拒绝了本能的运动似的。
喘不了气。不过,那种事,现在怎样都好了。
视野,全被染得赤红了。
嘀嗒嘀嗒的,血从电梯里往外溢着。
那个,是血、和人手、和人腿、和骨头、脑髓、手指、内脏的一箱血海的。
还有命的,只有那两头黑狗。
“————————”
理性,拒绝着这样的场景。
走廊尽头,那个叫电梯的铁箱里,人的躯体,正任由两头黑狗大嚼着。
静耳听着,楼下,什么在响,全清楚了。
那是咔嚓咔嚓的人肉的咀嚼,‘救命’的哀叫,还有已经辨不清楚的,垂死的呻吟。
…………怎么会这样……
没有站在那里,眼前却明明白白的看到了。
被几十头野兽,活生生的吃掉的,宾馆里的人们。
跑在走廊的男人,被天花板落下的豹爪,批芹菜那样撕开。
锁上房门哭成一团的女孩子,门板被狮子劈纸一样弄破,几秒后就面目全非。
人们惊恐的拥向电梯,可那里早有不知多少头黑狗候着,门打开的瞬间,他们的头就全没了。
没有一个幸免。
这双脚下,不过是换了叫做宾馆的大箱子。
里面,只有,只不过有刺骨悚人的地狱绘罢了。
“呃————”
气,送出来了。
不对,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松气呢。
做那种动作,————自己不也就化进这血海之中了。
“哈————啊。哈。啊。哈、”
止住的呼吸,又开始运作了。
牙齿紧咬。嘎吱嘎吱的紧咬着。
电梯里的黑狗,注意到这边了。
不知什么时候,楼下的响声都停了。
“…………………啊”
就是说,一个活着的人,都没有了。
擦擦擦擦擦…………
两头黑狗,跑起来了。
当然,是跑向仅存的最后猎物,跑向我。
“哈————————啊”
黑狗跑过来了,它们身上,无数的线,额头正中,漆黑的点,看到了。
——————可明明看到了,
麻痹的头脑,战斗也好,逃跑也好,无法给身体任何指示。
第一头黑狗,扑过来了。
它们的速度,绝不是人类能够比得上的。
到我这边十多米远的走廊,在不到两秒的瞬间就飞掠而过。
血盆般的大口张着,咬过来了。
嘴边的利齿,比起我手握的小刀不知锋利多少倍,锯子般齐齐排着,瞄住咽喉来了。
又快又准。
‘它们要咬过来了’这么一闪念的瞬间。
黑狗的利齿就碰到了我的咽喉了。
远野志贵,死。
不对,那办不到的。
凭这种东西,杀不了我的,我,才不会就这么死的。
不过是死亡,有什么好犹豫的。
——————夏天,那个酷热的日子。
很久以前,八年以前的那个日子。
我、不是早就经历过、比这更可怕的事么——————!
咔嚓。
咬上咽喉的狗头上,小刀端端正正的插进了前额。
在狗的牙齿发力咬下前的一瞬,手腕,动了,以快得连自己都惊呆了的动作。
简直像只为切割而设计的机械似的,没半分多余的动作。
小刀,插进黑狗的‘点’了。
一般来说,就算脑子破了,身体的筋肉还会本能的完成脑神经已经命令的动作。
就算刺穿了狗头,狗嘴照样还会咬断我的脖子吧。
啊啊,不错,不过那只是一般来说。
现在,黑狗已经‘死’了。
‘死’意味着停止,它被我杀‘死’的那一刻,它所有的一切都‘失效’了。
第一头黑狗跌落在地面了。
—————可紧接着,第二头黑狗冲着我的脸,扑过来了。
“——————————”
小刀,冲着张开的狗嘴直穿而过。
可是,打错了。
这一头的死‘点’不在狗头,而在胸前的。
就算小刀从狗头直穿出来,黑狗也没有猝死。
狗嘴合上,握刀的手臂关在里面了。
“————————啊”
黑狗还活着。
狗嘴还在往住合着。
握着小刀的手臂,被咬住的脆弱关节,疼得象被刀割。
疼痛之下,头脑恢复到一般状态了。
“啊————啊————!”
————开什么玩笑!
为什么————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