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艳后》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东方艳后- 第3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有一副刚烈的性格,生怕她在忍熬不住的时候,说出非分的话,做出非分的事,惹来杀身之祸!她在宫中的生活使她明白了一个铁定的现实:商王太强大了,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商王太雄顽了,他要征服天下!归顺的,必须服服帖帖;没有归顺的,势必倒在他的矛戈之下!

  拥兵自重的诸侯方国尚被刀砍釜烹,何况女人?

  姜后认准了命运,也就认准了时世。

  但是,她却难以知道,她的一言一行都被纣王了如指掌。所以,纣王对她格外宽容,在后宫所有被爱过和没有爱过的女人中,对她独具一种难得的信任和宽容。

  然而,她却是在惶惑不安和胆战心惊的情状中,乘辇车赶往馆驿的。她不知道这是大王对她的恩遇还是试探,更不知这是福分还是灾难。

  当她情绪凄惶地和父侯相对跽坐在席地上时,百感交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九侯老泪纵横地说:“和女儿一别数载,你母亲日夜思念,眼泪都流干了……”

  姜后哽咽:“女儿也想父母啊……只是宫墙深深,法度重重,见一面难似登天!女儿只有恳请二老自己多多保重……”

  九侯话语艰涩,嗟哦叹息:“我都到了这把年纪,还能维持几天?放心不下的,就是东鲁的百姓啊……”

  姜后警惕地望望窗外,压低嗓门:“父亲大人哪,女儿身陷深宫,顾不上照看你们了,只求您老人家多长个心眼儿,少惹是非,免得引火烧身!大王无情,容不得不忠之人哪!”

  姜环心里清楚,父侯年迈,难以支撑国事,弟弟姜邝年轻,行为莽撞,血气方刚。东鲁虽说富庶,商朝年年横征暴敛,逼得父侯整日忙于催交贡奉。东面又有凶蛮的邻邦东夷,常常借道袭掠商朝,假祸东鲁,使得东鲁夹在两强中间,左右挤压,难以喘息。既无力抵御东夷,又无力抗拒大商,时时有被吞灭的危险。

  姜环深知父侯的处境,哀怜东鲁的不幸,她跪倒在父侯面前,父女二人默默对泣……

  九侯理解女儿的苦心,低沉地说:“儿呀,人只要有口气,总得站着生。老父既然承袭大夏敕封的爵位,就得顶天立地替东鲁百姓说话,不能让百姓忍受任人宰割的煎熬呀!为了东鲁,你叔叔做了人质,你也落入火坑,不就是因为东鲁弱小,不敌强顽吗?我明白,商王亡我之心不死,东鲁靠忍耐难得安宁。今日朝堂上的周侯,就是明日父侯的下场!这就叫兔死狐悲呀!”

  姜后紧张地看看窗外,说:“父侯,这话只能埋在心里,不能说出口外呀!”

  九侯决然地说:“儿呀,父侯没有选择,要么一死,决不苟活。要想让东鲁百姓不再任人宰割,就得凝聚民心,富国强兵。你放心,东鲁大地上的茅草也能烧死人哩!”

  门外有巡夜的甲士走过,窗外传来侍女的咳嗽声。

  姜后拜辞九侯,匆匆出门。只见甬道的黑影处,姜尚痴痴呆呆站在那里,像望风的守候者那样。待甲士走过,他拉了姜后一把,将一片麻布塞过去,转眼不见踪影……

  姜后藏起那片麻布,朝黑暗中望了一瞬,立即意识到叔父的出现与某件大事有关。

  姜后匆匆回到后宫,立即朝那木措的宫室走去。那木措听到脚步声,慌忙藏起宝刀,抹泪相迎,脸上的泪痕明显可见。

  姜后压低嗓门,急切地说:“妹妹,周侯眼看要遭杀身之祸,快想个办法救他才是呀!”

  那木措陡然一惊,却又饱含戒心地说:“王后夜半突然而至,莫不是怀疑臣妾有何不测之举?”

  王后望望窗外,紧张地说:“妹妹不必多心,我实在不忍心看到周侯惨死刀下啊!”

  那木措越发起疑,说:“你是王后,主掌后宫,不帮大王剪除叛臣贼子,反倒通风报信,扰乱人心,不怕大王降罪?亦不怕毁了大王江山社稷!”

  姜后心急火燎,只好把话挑明:“我是王后,理应为大王排忧解难。但是大王置满朝大臣忠心于不顾,执意孤行,不施仁德于天下,执意以兵戈夺四方,眼前就要对周侯大开杀戒。我得到凶信,前来相告,和妹妹一起想个搭救周侯的办法呀!”

  那木措心里着急,表面愈发平静,说:“王后所言,都是朝廷大事。臣妾人微言轻,怎敢多嘴?何况周侯与我,如今还有什么干系呢?”

  姜后急如火上蚂蚁,说:“你和周侯曾经恩爱一场,如今周侯危在旦夕,你岂能袖手旁观?”

  那木措按住心跳,静如死水:“我一个卑贱女子,能有今天殊荣,怎能忘恩负义,对大王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呢?”

  姜后突然发问:“你瞒得了别人,也瞒得了我吗?你怀着周侯的骨血入宫,如今又冒充大商的王子,庆典之上涕泪交加,借刀传情,献舞媚旧,露出的马脚能蒙住大王的慧眼吗?你呀,自以为掩饰得天衣无缝,岂不知自古帝王都是虎狼心肠,岂能白白饶了你们!”

  那木措顿时吓得五雷击顶,摇摇晃晃倒在地上,一句分辩的话也说不出来。

  姜后真诚地说:“我这辈子听天由命了,是人是鬼,任人去说。周侯是个仁德君子,我不忍心他惨死在大王刀下。你和小王子的事,终有一日,天机败露,也会难逃厄运。大王是个十分乖觉的人,周围耳目众多。你要小心提防才是。”

  那木措强作镇静,说:“臣妾实为周侯之妻,被大王强逼入宫,虽受宠爱,实属无奈。王后既不怪罪,亦不落井下石,为何反倒救我?”

  姜后淡然说道:“帝王的宠幸只是一时烟云。你我皆为釜中羔羊,本该相怜相惜。”

  那木措哭拜在地,哀声悲凉:“多谢王后大慈大悲,臣妾求王后指点活路……”

  姜后从袖中抽出那片麻布,递了过去。

  那木措急忙展开,上面写着两个字:装疯!

  那木措焦躁不安地反复咀嚼其中含义:“装疯?让周侯……如何……装呀?”

  “哎,周侯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虽胸怀江河也难以忍受这种奇耻大辱啊!”姜后百般喟叹,“但是,如今之计,也只有这条活路了。”

  “这……难道能逃过大王的眼睛吗?”

  那木措坐立不安,急火穿胸,眼巴巴看着王后。

  姜后无计可施,勉强安慰说:“忍得一时羞辱,才能逃脱眼前的灾难,成就日后伟业。为救周侯,别无良策,不妨冒险一试呀!”

  那木措双眼发直:“宫禁森严,如何传达信息呢?”

  姜后决然地说:“这事就由我冒死一试吧!”

  那木措扑到姜后怀中,无声悲咽……

  太师府,门前没有灯火,室内却是灯火通明。

  商容、比干、箕子几位大臣聚在一起,满脸庄重地注视着大祭司,谁也不说话,屋子里的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大祭司闭目凝神,嘴巴轻轻翕动,与天对话,求告神明。

  良久,商容耐不住沉寂,问道:“大祭司,神灵有何指教?祸败大商的那道龟纹究竟征兆何方?征兆何人?”

  比干提着心肝提示:“大祭司,事关江山社稷,万万大意不得!大王对王妃所生的王子生疑,你可要认真卜龟,辨识天语!”

  大祭司微启眼缝,不屑地尖声说道:“诸位难道不信天乎?天意昭然,祸患征兆东南,祸害大商的女人还没有显现哩!”

  商容摇头叹息:“唉,姬昌又要成为冤魂了!”

  大祭司冷冷地说:“他死不了,只是难逃一劫!”

  比干惊讶地问:“请问大祭司,姬昌到底有无祸国之心呢?”

  大祭司慵懒地伸伸胳膊,梦呓般哼出一句:“姬昌命大,自有神助。别的话,上天没说……”

  言毕,大祭司倒在席上,呼呼入梦。

  商容言辞激烈地说:“暴力解不开仇隙,杀戮只会增加怨恨。老臣求诸位以国事为重,劝说大王赦免周侯,以免使诸侯方国寒心!”

  比干赞同,点头却又摇头:“太师所言极是。不过劝谏大王要有耐心,千万不要私放周侯,大王知道了,君臣可要生分了!上次的危险千万冒不得了!”

  箕子宽厚地说:“春夜长寒,不如着人给周侯送点酒去,身临险境也好壮几分胆力!”

  商容说:“甚妙!周侯是精明人,什么话也不必交代,见到酒就明白我等心意了!”

  当即,唤来贴身家将,耳语一阵,又解下腰牌交付,让那家将去办。

  此刻,更鸡从窗外传来啼鸣,寒星在天上发抖。

  馆驿里,姬昌长夜难寐,席地跽坐,愁绪万千。他想起那木措和小王子,亲生骨肉,天各一方,自己的妻室,赔笑他人卧榻,不由心如刀绞,肝肠寸断。又想到自己身陷虎穴,凶险在即,国恨家仇,又添一重,难禁怒火万丈,直撞天灵!

  此刻,他不想逃跑,都城铁壁森严,甲士川流不息,机会不会重演。他不能逃跑,只能坐以待毙,用死换取西岐短暂的安宁,以死赢得周塬复仇的时间。渐渐地,他的心静如止水,等待商纣对他下手的时间,一刻刻朝他走近……

  散宜生守候一旁,不时地轻声劝慰:“侯爷,万万不可灰心,也不可露出半点儿形迹!商王只是疑心猜测,并无真凭实据,推想不至于一意孤行。他今天当众戏弄侯爷,朝廷大臣多有不满,诸侯方国皆有非议,他难道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去触犯众怒吗?”

  姬昌不语,眼中自有雷霆万钧,风起云涌。

  窗外不时有甲士梭巡,脚步杂沓。

  馆驿外,姜后扮成侍女模样,由贴身宫女陪伴着,提着酒食,悄然走来。身后传来脚步声,见是一家将打扮的也提着酒食,便问:

  “请问你是干什么去呀?”

  家将见她是宫人打扮,格外客气,说:“奉太师之命,前去给周侯送酒,打发长夜!”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