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元好问的千古一问,至今没人能说得清楚。千百年来,芸芸众生用着千奇百怪的方式,诠释着对爱情的理解。梁山伯祝英台以化蝶诠释爱情,红拂女以私奔诠释爱情,罗密欧朱丽叶以自杀诠释爱情……光阴荏苒,白驹过隙,尘世是一座舞台,演员不停更换,而剧情反反复复还是那么几样,爱情是永不褪色的主题。
2002年5月2日,沈阳的魏秋菊杀死了男友吴某,并用几十公斤的食盐、敌敌畏和消毒水腌着,三个月后尸体才被人发现,全身皮肤干燥,就像棕色的皮革。魏秋菊说:“我这么做是因为我太爱他了,不想他的尸体腐烂。”
2006年5月19日,常德桃源县佘家坪乡简家坝村,黄树清因情人官月霞不肯和自己继续来往,对其家人痛下杀手,砍死三人。
2009年6月7日,北京丰台区梅市口路12号院,一名男子用刀划向了一名女子的颈部,随后用刀扎向了自己的胸部。等到警方和急救人员赶到现场时,两人都已身亡。附近的居民说,他们是一对情侣。
2009年7月26日,顺宁发生一起凶杀案,死者是一个女人,名叫白萱,年仅二十六岁,是一名医生。
早上八点,杨悦像平时一样准时来到山趣园第13栋别墅。山趣园依山而建了18栋单体别墅,每栋别墅相距甚远,加之树木葱茏,所以私密性特别强。这里住的大多是达官贵人,只有13栋住了一个年轻的女医生,这就是白萱了。杨悦是白萱请的钟点工,每天上午八点到十二点来打扫卫生,除了白萱,她在这栋别墅里没见过第二个人。
门铃响了三四声,可一直没人开门。庭院里种植的各种鲜花肆意地开放,喷薄出或清爽或浓郁的花香。屋子的大门没有关严,被风吹动着一开一合。
门铃还在响着。杨悦着急地环顾四周,发现庭院栏杆上攀爬的牵牛花、爬山虎折损了不少,难道有人入室抢劫?这样想着,她便用力推了下大铁门,谁知道铁门竟被轻而易举地推开了,白萱昨晚根本就没锁门。
杨悦走进屋,然后就被吓傻了。
一楼客厅汪洋成一片血海,血液已经凝固,表面结了一层薄膜,就像豆浆冷却后的那层豆腐皮。血海中躺着一具女尸,一把刀插在女尸的左胸;女尸脸部朝上,由于痛苦而扭曲变形了。
杨悦站在门口怔怔地看了片刻,直到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她才歇斯底里地尖叫一声,颤抖着手拨打了报警电话,她特地看了看时间:2010年4月26日8:10′15″……
时间在慢慢地溜走……
沧海桑田,抹平了很多人的记忆。
噩梦入侵
夜色已经很深了,天空只有几点星光,月亮不见了踪影,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夜风阵阵,从窗口吹进来,有点凉,阳化冰感觉身上一阵阵发麻,看着脚下的一片血泊和躺在血地里的人,他恍然若失,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紫罗兰香水的味道,和着新鲜的血液的味道,一起冲到阳化冰的鼻腔里,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兴奋。
但是他又突然感到一阵害怕,连忙打量脚下的血人,只见她的脸蛋扭曲着,眼神中透出一股生的渴望,只听她痛苦地说道:“救……救救我……”
阳化冰没有理她,从茶几上拿起手机和钱包便扬长而去,他记得清楚,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2010年4月25日。
驱车走在夜色中的林间小路上,车厢里放着关于爱情的歌曲,阳化冰感觉心旷神怡,可是忽然,一阵冷汗涌遍了全身,他甚至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煞白。副驾驶的座位上不知何时竟坐了一个人,那人低着头,长发飘荡下来,盖住了那人的脸,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紫罗兰香水和新鲜血液混合的味道。阳化冰愣了片刻之后,恍然大悟,见鬼了,撞邪了!跑,赶紧跑!
可是车门却怎么也打不开,那个女人慢慢地抬起了头,骨节处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阳化冰吓得心脏简直要停止跳动了,那女人的眼睛!那眼睛,没有一点黑色,全是眼白,布满了血丝,狰狞可怖。
他继续用力开着车门,可是车门完全不听使唤,他的后脑勺传来一阵阵凉意,一双惨白的手,慢慢地摸向了他的脸颊……
阳化冰一声惨叫从睡梦中惊醒,妻子陈秋涵忙起身问道:“怎么又做噩梦了?”
“嗯。”阳化冰气息奄奄地说道。
陈秋涵抽出几张纸巾,擦拭着老公头上的冷汗,一面问道:“又是同样的梦?”
“嗯。”
“哎,一个星期做了四次梦了,到底做的是什么梦啊?跟我说说啊,说出来,说不定就不会再做了。”
“不,我不敢讲,我不敢想,我想起来就怕。”
陈秋涵叹口气,看看钟,还不到五点,便说道:“再睡会儿吧。”
“今天是几月几号?”阳化冰突然问道。
“3月27日。怎么了?”
“哪一年?”
陈秋涵被问傻了,她疑惑地看着老公,不知道他的脑袋是不是被撞坏了。她说道:“今年是2036年啊,你怎么过糊涂了?”
阳化冰抱着脑袋说道:“奇怪,我怎么总是梦见2010年的事呢?”
“梦嘛,不都是胡编乱造的?赶紧睡吧。”
“不,不,”阳化冰心慌地说道,“我不敢睡了。”说罢,翻身下床,走到客厅冲杯浓浓的茶,咕咚一口全喝了下去,人也顿时精神了不少,他懒懒地在客厅里踱来踱去,可是那女鬼惨白的脸,还有那布满血丝的瞳孔,仍不时地浮现在眼前,让他一阵阵心悸。
陈秋涵走出卧室,关切地问道:“要不,咱们看看医生去吧!”
“这不是刚出院吗?”
陈秋涵嗔道:“我是说你该看看心理医生了。”
阳化冰不屑地说道:“你觉得我心理有问题吗?”
“你不觉得一个星期做四次同样的噩梦,肯定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阳化冰敲了敲脑袋,说道:“难道撞傻了?”
三个月前,阳化冰酒后驾车跟一辆大货车发生碰撞,当时小车被掀翻了,阳化冰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浑身包扎得像个木乃伊。医生说他能捡回一条命来实在是奇迹。一个星期前,他刚刚出院,谁知道噩梦便接踵而至。
陈秋涵问道:“你这样一直拖着,要拖到什么时候啊?”
阳化冰烦躁了,挥挥手说道:“你睡觉去吧,让我安静一会儿。”
陈秋涵怨怼地看了一眼老公,回到了卧室,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静静地听着客厅里的声音。阳化冰坐回沙发里,迷迷离离地竟然又陷入了梦乡。陈秋涵躺在床上听了半晌,没有什么动静也就放心了,困意袭来,她渐渐合上了眼睛。可是一阵凄厉的声音突然闯进卧室,她猛然睁开眼,那声音越发真切了。
声音是从厨房传出来的。
嚓……嚓……嚓……
她疑惑地下了床,走到厨房一看,老公竟然在磨刀,动作是那么机械,仿佛一切已经不受他自己的控制,他只是在重复着同一个动作。陈秋涵看得出神,阳化冰忽然抬起头,阴森森地看着她,让她打了一个冷颤。
“化冰,你这是怎么了?”
“你这臭婊子,还来缠着我!给我滚开!”说罢,阳化冰拿起菜刀向陈秋涵砍去,陈秋涵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躲开,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她挣扎着爬起来,可是那把菜刀又朝她砍来,她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再也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把菜刀滑落,滑落……情急之下,她歇斯底里地大叫一声:“阳化冰!你醒醒啊!”
梦魇中的阳化冰一怔,突然间醒了,慌乱地看着躺倒在地的老婆,自责地问道:“秋涵,你怎么样了?我这是怎么了?我……”说着说着,不禁啜泣起来。
陈秋涵惊魂甫定,说道:“亲爱的,咱们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心灵隐秘
杜平文坐在办公桌后面微笑地打量着来访的人,他大概二十六七岁,一米七五的个头,颧骨突出,脸成四方形,透着一股刚毅。两道剑眉下面是黑如点漆的眼睛,只是眼神里藏着一丝慌乱。走路稍微有点瘸,应该是受过伤还不是很利索。跟他一起的进来的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大概一米六八的个头,短发,皮肤白白净净的,鹅蛋脸上略施粉黛,眉毛幼细眉清见底。眼睛忽闪着非常有神,却装满了焦虑和慌乱。杜平文惊讶地看着女子,说道:“你是……你是……”
“杜医生您好,我就是陈秋涵。”
“哦,幸会幸会,”杜平文忙不迭地招呼着。
杜平文,四十六岁,是顺宁市数一数二的心理医生,不过这都是吹出来的,他到底有多高水平,只有他自己知道。名声这东西,有时候靠的不是真材实学,而是机遇巧合以及善于炒作。陈秋涵一进屋就打量了杜平文,他斑白的头发和安静的笑容,让她觉得特别踏实。
杜平文说道:“不知道是你来做咨询,还是你先生?”
“我先生。”
杜平文饶有兴致地看了看阳化冰,他的双手正绞在一起,不停地揉着手指,这是心理焦虑最直接的表现。
“姓名?”杜平文问道。
“阳化冰。”陈秋涵说道。
“不,让他自己说,”杜平文微微一笑,继续问道,“年龄?”
“二十六。”
“职业?”
“职业广告人。”
“你最近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一个星期做了四次噩梦,而且是同样的噩梦,每次我都是从梦中吓醒的,”阳化冰说道,“今天凌晨,我不知为什么竟然在厨房里磨刀,还要砍我老婆。我很害怕,我不知道为什么。”
“你梦见什么了?”
阳化冰看了看陈秋涵,说道:“我不敢说,我怕吓着她。”
杜平文说道:“也许你们找我之前也上网查过我的资料,我是倾向于使用家庭治疗法的,很多心理疾病不是单独一个人的问题,而需要家庭成员共同参与一起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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