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次,她的激动并不单纯是为了喜悦。
她这几天的心情如同火烤油煎,那天晚上她是全凭一时激愤说出那句话的,其实说完就已经后悔。
她那句话根本是变相逼婚!
两个人相爱,相恋,然后结婚,这些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就算要说结果,那也该是男人的事情。
一个男人向你求婚就证明了你是被爱被珍惜的,最重要的是,证明了你是被尊重的,她呢?她的男人还没开口,她就因为一时激愤说出类似于逼婚的话来了,也因此,她这两天只要一想到那一刻,就立刻感觉痛心疾首。
这也就算了,更让她痛心疾首的还在后头,冯志豪的回答竟然是没有回答,这比任何回答都让她心凉,腊月天里兜着心窝浇下来的一桶冰水!
一想到这里何小君就恨起来,想掉头就走,但看到他这样突然地出现,心里朦胧又有些期望在那里,他这样风尘仆仆地赶来,会对她说些什么?给她想要的还是让她绝望?她猜不到,也不敢猜。
两种感觉矛盾牵扯,她最终还是走到他车前,却并没有拉开车门,只是立在车外,沉默地看着他。
没想到车门一开,冯志豪跳下来,一伸手就抓着她,接着劈头问了一句,“小君,那个男人是谁?”
“啊?”何小君再怎么猜都没想到他说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一时没法接受,只发了一个单音节。
这时的陈启中所坐的出租车已经驶出这条弄堂,司机问他去哪里,他正回头看刚才与何小君分手的地方,只是弄堂短小,短短一瞬已经转过弯去,什么都看不到了。
感觉很奇怪,突然回想起刚进初中的那时候,莫名地喜欢上新来的数学老师的课,拼命做习题,一本几何书翻到烂,最后她终于注意到他,笑着走过来夸奖,他却突然别扭,一扭头跑了。
后来想起就觉得好笑,都说男孩在那个年龄都别扭,他也别扭得太沉闷了,害得那位大学刚毕业的年轻老师莫名其妙地大受打击,还以为自己不受学生欢迎,很久都没有缓过来。
但扪心自问,他到底是不是喜欢那位老师?答案好像也没有,只是对数学的兴趣一路保持,最后荣幸地直升省里最好的高中,通知书来的那天学校里贴了大大的红榜,弄得他再次别扭起来,校门都不想进。
所以有些感觉真的只有用莫名来解释,无论是少年时对老师似是而非的喜爱,或者是对成为焦点之后产生的极端排斥,最后还有,第一次看到何小君,明知她不适合自己,却仍想与她多说一句话的奇怪反应。
司机还在等他的回答,看他出神的样子倒笑了,还问,“女朋友啊?”
他回神,笑笑摇头,“不是,刚认识的朋友,师傅,到最近的地铁二号线入口把我放下就行。”
司机点头,一边开车一边继续说话,“不是也好,那么漂亮的女孩子肯定难伺候,小伙子你看上去也不是什么花头花脑(上海俚语)的人,挑女朋友也要有眼光,谈朋友不能光看漂亮,人好最要紧,漂亮又不当饭吃。”
没想到司机先生跟他长篇大论,陈启中倒是不知道接什么话好了,只好又在后视镜里对着司机笑笑。
出租车继续前行,老司机,路很熟,开着车熟练穿梭在纵横窄小的安静街道中,四月傍晚,小路上没什么车,行人都很少,两边梧桐冠盖相接,街灯的光透过浓密枝叶洒在地上,点点光斑,他久居浦东,很少有机会到这里,不知不觉看得入神,可惜短短十数秒后出租车便转入了车流滚滚的宽阔大道,回头再不得见刚才的景致,只像是做了一场梦。
第三章 酒窖里的热水瓶
何小君觉得自己就像是寒冬腊月被困在顶级酒庄的地下酒窖里,身边全是价值千金的红酒,但是那些有什么用?她只想要一个可以抱在手里,可以给她温暖的热水瓶,一个灌满热水的空瓶子,一个热水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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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志豪的一句话把何小君问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说的是陈启中,回过神来更是愤怒,这算怎么回事?她想要的是回答,煎熬了她几日几夜的回答,不,煎熬了她整整两年的回答,可冯志豪说出口的却是反问,问得又如此荒谬!
那个男人是谁?这口气简直是抓奸在床,又不是封建社会,一个男人把她送回家怎么了?他们又没有手拉手嘴对嘴彼此上下其手,如果她被一个男人送回家也算是天大的错,那他这两年来带着婚约与她交往至今岂不是该被挫骨扬灰?
一想到“婚约”这两个字何小君再次心痛如绞,话都不想说了,甩开冯志豪的手掉头就走。
手心一空他就清醒过来,何小君表面柔软实则性子强硬,有时固执得毫无斡旋余地,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这样匆匆赶过来安抚她,但是刚才的那一幕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两年了,何小君身边除了他没有第二个男人,他也习惯了独占她的整个世界,之前的一瞬带来太大的冲击,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完全出于本能反应,现在再看到她这样的反应,想也知道是自己误会了,立时后悔。
“小君,sorry,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伸手拉住她,阻止她离开。
她“霍”地转身看他,嘴唇一动,他没有给她机会说话,低声又补了一句,“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好吗?”
她沉默,立在原地不动,他不敢太过用力拉她,低下头只看到她月光下紧紧抿着的嘴唇,微微有些抖。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这样委屈的样子了,顿时怜惜之心大起,忍不住声音一柔,哑声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小君,我这些天一直很想你。”
他说对不起,又说很想她,而她听完一阵鼻酸,还没张口便红了眼眶。
上车之后冯志豪合上车门便发动,何小君还在想自己究竟要说些什么,转眼车子已经驶出弄堂,她一急,张口就想说话,后颈突然一暖,是他伸手过来,掌心合着她颈后的皮肤,又侧过眼来看她,眼神柔软。
那些想好的话突然被忘记了,她心里一叹,伸出手去抓他的,掌心相合,只觉得一切都可以被遗忘,只要这一刻就够了。
其实是不够的。
心里有另一个声音跳出来,冷硬无比,没有婚姻,这一切的快乐就只是一团虚幻的海市蜃楼,不知何时就会消失无踪,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了,她不想再等,她需要他,正大光明,完完整整,而不是永远都躲在暗处,不见天日,永无止境地等下去。
车子驶过隧道,转上浦东宽阔大道,又转入安静街区,最后在熟悉的公寓楼前停下,何小君一路沉默,门开了也没有动作,只是看着他,摇了摇头。
沿江公寓,小区安静,无人走动,更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满心黯然,这是她最熟悉的地方,闭上眼都能清楚看到那个顶层的开阔复式,露台宽广,俯视便是璀璨红尘。
这是冯志豪在上海买下的第一套私宅,第一次踏入时空荡一片,他在大得无边无际的客厅里搂着她笑,说小君,填满它,你是它的女主人。
她那时欢喜得不能自已,一个男人愿意为你准备一个只属于你和他的私密空间,这是什么?这是爱!
但是两年的时间瞬而远去,当时的感动已经被遥遥无期的绝望所替代,她宁愿放弃这一切,只要他是她一个人的,毋庸置疑,只是她一个人的。
他见她不动,伸手来拉,有保安走过,看到他们俩笑着打了声招呼,说,“你们回来了?好久不见。”
两年来只要冯志豪在上海,何小君必定也在这里,就像自己的第二个家,她在会展公司的策划部工作,出差频繁,公司在苏州还有分部,她也经常去,一去就是一两周,家里地方窄小,她从大学开始就住宿舍,一周回家一次,自己父母习惯了女儿不常在家,所以对这一点倒并不是太在意。而这里的小区保安当然是对他们俩熟悉非常,打起招呼来满脸笑容。
有第三者在场,何小君再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又被冯志豪握住了手,一时不察便被他拉下车来,笔直朝楼里走去。
电梯在顶层停下,冯志豪一直都没有松开手,门开处就是空荡客厅,许久都没有人来,更显得一室冷清。
他憋得狠了,合门便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也不开灯,转身抱她,双手捧住她的脸,手指插在她的头发里,低头就吻下来,呼吸灼热,两个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何小君猝不及防,脚步一错,后背直接碰在门上,沉闷的一声响。
数周未见了,他想她想得厉害,想她的笑容,想她说话的样子,想她的声音,还有,想她的身体。
身体被抱住,久违的怀抱让她软弱,何小君挣扎,又怎么挣得脱,转眼身上便凉了。客厅里有月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体上,她在他俯下身来的一瞬间抵住他的胸膛,掌心下热烫一片,还有他的心跳,男人的急促有力,排山倒海一样。
他捉住她的手,低下头来哑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小君,没有别人,我只有你。”
她没有回答,只呜咽了一声,抵住他胸膛的双手却像是被抽去了筋骨,无力垂落下来。
……
海:昨天去看哈利波特了……请容我评其为史上最沉闷的哈利波特……两个多小时的黑暗中,我一直在等待一次□出现,但是一直到最后,邓布利多死都死得敷衍草率,这样一个大角色,好歹也要死前发表一下感人宣言什么的:大家,我走了,不要想我,我毕竟一百五十了,虽然肉体总会腐朽,但是我与黑暗作斗争的精神永存等等……没想到跟一片叶子似的,飘啊飘啊,落地声音都没有……另外,所有暗黑系的主角都比光明系的帅一万倍啊一万倍,伏地魔小时候的脸简直流口水啊流口水……导演,不要拿帅哥来考验少女们明辨是非的能力,ok?
PS:跨章节了,本来想分两次更的,不过一定会被嫌弃字数少,所以就一起更了,记得留言哦
——讨成习惯的人海中上
第 11 章
冯志豪是诚实的,至少在身体上,他没有撒谎。
压抑几周的欲望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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