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八卦旗,一百二十四镇旗,三十六杆天罡旗,七十二杆地煞旗,姊妹今日同结义,当效桃园永不离。裁罢凤凰重道喜:恭喜众位拜姐福寿与天齐。鸡呀鸡,头顶红冠角角尖,五色毛衣更是鲜,借你鲜血来祭献,今夜姊妹结桃园。宝刀出鞘亮堂堂,小弟今晚裁孔雀,若有谁把良心丧,照着此鸡一命亡。”
白香香早已提刀在手,对着鸡头猛力一刀,将鸡头砍落,扔出门外。这事本来应由乌光宗来做的,但乌光宗不愿杀生,赛凤凰只好让白香香代劳。白香香自见到乌光宗之后便问他“你见没见倒过麻子脸?”乌光宗知道马大麻子最怕见到白香香,连忙说没有看见。白香香很是失望,却也不敢为难乌光宗。
乌光宗等白香香砍掉鸡头,便唱:“仙鸡飞过品仙台,众位拜姐来看裁,鸡血滴进碗中央,碗里装的是杜康,各位弟兄饮一口,患难祸福同担当。若有哪个掉了底,姊见姊诛,妹见妹杀。白香香将鸡血滴于酒碗内,交与众人各饮一口,然后自饮一口。
这时赛凤凰便大声宣道:“赐福酒!”只见两名大汉抬了一大坛子酒水上来,
乌光宗用青香两根,以红纸束腰,赐给新入会者,并唱《捆把令》:“拈香拜把职居先,古礼传来千百年。今日坫坛存旧制,深留大义效前贤。”在他的领誓下,众唱《拜把令》:“今朝拜把结同心,斗口星君作证盟。谨守十条和十款,自然事事吉星临。”
接着唱《敕咒令》:“咒堂发誓表心曲,千古贤人重誓词。立誓切莫同戏耍,亏心自有鬼神知。誓言立罢要遵循,万古千秋作证盟。从此满园敦信义,山堂香水永流芬。”
众人跟随乌光宗宣读誓词:“今日同袍结拜,立誓遵守帮规,精诚团结,有祸同当,有福同享。倘违此旨,有如此香。”当念到末尾“香”字时,乌光宗手起刀落,于神前将香头斩断,众人各饮血酒一口,向吕四娘圣像叩首起立,然后向赛凤凰行拐子礼。众人向新贵人贺喜,唱《赞新进令》:“今日龙门大展开,韩信拜将此登台。争看建得殊勋后,始信英雄出草莱。”
大会至此基本结束,由圣贤二姐妙真唱《送圣》:“久劳圣驾踏尘红,况值干戈扰攘中。方手作完请圣鉴,送将銮卫早回宫。”
接着由乌光宗代宣《咒堂斗令》恭送证盟神斗口王星君回天庭,然后又宣《撤土地令》。最后,仍由乌光宗代唱《扫火堂令》。
赛凤凰这时大声问众人:“一扫东方甲乙木,姊妹们和睦不和睦?”众人齐答:“永远和睦!”赛凤凰又问:“二扫南方丙丁火,姊妹们合伙不合伙?”众人齐答:“永远合伙!”赛凤凰又问:“三扫西方庚辛金,姊妹们同心不同心?”众人齐答:“永远同心!”赛凤凰又问:“四扫北方壬癸水,姊妹们和美不和美?”众人齐答:“永远和美!”赛凤凰却道:“唯有中央我不扫。”众人便问:“为啥子不扫?”赛凤凰笑道:“留与同袍姊妹修一座天堂幸福楼,纪念今天的盛会。”众人齐称:“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开山立堂的大会这才正式完毕。
众人此时只觉肌肠漉漉,都直叫嚷:“给老子,该整饭了噻!”赛凤凰却大声喝道:“先别忙!等我审完了犯人,大家再坐席。”众人一听还要审犯人,不禁都有些泄气:“给老子,肚皮都饿起挨到背壳子了,看你啷个审。”
赛凤凰一声高喊:“带犯人上来!”只见大殿外一阵骚动,几个大汉分别押着三个人走进堂来。乌光宗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原来其中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阮明珠和曹显花。另个是二十七八岁的精干男子,乌光宗却是不认得。
第二十三章 冤家对头
三人被押上大殿,却都是不卑不亢。阮明珠眼里似乎带着无尽的恨意,直勾勾地盯着赛凤凰,面上显出讥诮的神色。那精干的青年男子见钱大姑赫然在座,吃了一惊,问道:“嘢!给老子,原来啪耳朵的婆娘也待勒点嗦?”钱大姑早已目不转睛的看他,一脸笑意的道:“肖连长,你眼睛硬是尖呐,给老子恁哈儿逗把我认出来了。”
赛凤凰见钱大姑和青年男子说话,面上不悦,看着那姓肖的青年男子道:“肖子生,你一哈儿没和婆娘家说话,心头是不是不安逸得很?”说完眼睛狠狠瞪了钱大姑一眼。这青年男子正是阮明珠的警卫连长肖子生。钱大姑脸上一红,嘟哝两句不说了。心里却道:“你默倒哪个看不出来嗦?你还不是欢喜姓肖的,老娘抢不赢你咯嘛。”
赛凤凰回过头来,故作轻松的道:“姓阮的,你还认不认得倒我赛凤凰?”阮明珠早已对她怒目而视,见她一幅得胜者的模样,冷笑一声道:“你勒个滥娼妇又跳出来了嗦?你逗是化成灰老娘也认得倒你!只可惜那天没把你认得出来,老子在明处,你在暗处,偷偷摸摸搞些见不得人的事,算啥子婆娘?”赛凤凰喝道:“嘴巴放干净点!死到临头了你还敢嘴硬!你看老娘一哈儿啷个打整你!”
阮明珠哈哈大笑,讥讽道:“你勒个滥婆娘儿当年逗没整得赢我,勒嗽儿还来干福豆下酒,显你牙巴劲嗦?”赛凤凰道:“当年我没整得赢你,只不过是你们屋头有几个臭钱,论容貌,论才学,你哪点比得上我?”阮明珠“呸”了一声道:“你以为老娘是吃白干饭的嗦?那是你各人嘴笨,不晓得哄男人,该你遭!”赛凤凰冷笑道:“你晓不晓得,你今天是啷个落到我手头的?”阮明珠冷笑一声的道:“你勒个滥婆娘不会住啥子好事,老娘晓得你背倒起下黄手。”
众人见两个女人一开始便如泼妇骂街一般针锋相对的骂将起来,都不禁大是愕然。但很多人心里都渐渐的似乎拨开了一层迷雾,先前发生种种怪事看来便要浮出水面。柯好古眼睛近视,由于已假扮作土匪,没戴眼镜,最初并没有看清这三人中一个是阮明珠,这时听到她的声音,脸色不由得一阵青一阵白。
赛凤凰得意洋洋的道:“我说给你听也不妨事。本来我是想喊个人直接把你脸盘子划了,不然老娘白怄了勒几年的气。但是你身边有个武林高手,我没得把握,整起来不安逸逗,只好另想办法。后来我台搞清楚你喜欢养狗,对一条叫啥子‘赛雪莉’的哈巴狗喜欢得很。你给一条狗儿取个‘赛’的姓,你勒不是再转弯磨角的诀我是狗唛?嘿嘿,我后来一想,逗跟你来个将计就计,请人下毒把你狗儿整起来摆起,把你引到勒个山旮旮来,然后老娘再跟你兵对兵,将对将,好好的打一场架。”
阮明珠听她说了这么一大段,却也不料赛凤凰为了复仇,竟然设计了这么多的诡计,让自己落入圈套,而自己居然全无所察,此人的心机之深远在自己之上。但自己的爱犬被对方毒死,这个仇不能不报。想到这里她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大声喝道:“赛凤凰,你毒死我的狗,老娘逗是住鬼也不得放过你!”赛凤凰不屑的笑道:“可惜你永远没得机会了。”
唐发性和苟师长等人心里却道:“搞了半天老子们为了你们勒两个婆娘扯皮,打死他妈恁多人待勒点摆起。硬是不晓得人命为贵嗦?”
乌光宗见两人此时的情形,便如不共戴天的死敌一般,现在阮明珠落在赛凤凰手里,决然讨不了好去,心里不禁着急,连忙上前,向赛凤凰一抱拳道:“赛大龙头曾经说过一句话,不晓得还记不记得?”
赛凤凰见乌光宗站了出来,愣了一下,笑道:“乌老弟莫非要为姓阮的婆娘求情?那句话我当然还记得。”乌光宗见她承认,便道:“你说只要阮大姐不遇倒你,你逗不为难她。但你现在啷个又把抓起来了?”
赛凤凰嘿嘿一笑道:“乌老弟,我是没有动手啊。是有人把姓阮的和勒个妹儿给我送来的。勒种事我也没得办法,只能怪她勒个婆娘运气不好,该遭!”
乌光宗愕然,实在不料竟然有人将阮明珠和曹献花擒住,这里说来赛凤凰并没有出尔反尔,心里却大是怀疑,便问:“此人是谁,还请赛大龙头明示。”赛凤凰见乌光宗追根究底,却并不恼怒,而是笑道:“英杰,你逗莫躲倒起了,出来噻。”
只听有人答应一声,左边四七排队伍中站起来一人,这人头戴织贡呢礼帽,身穿白绸衣衫,鼻直口方,大眼浓眉,很有精神。只见他大步走上前来,向众人一抱拳道:“在下姜英杰,重庆来的。大家有啥子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只要说一句,兄弟伙绝不拉稀摆带。”
堂中之人见他面目刚毅,举止从容,说话又直截了当,都连忙抱拳道:“好说!好说!”“姜老弟是个落教人,兄弟伙给你扎起!”坐在后面的涂三余见了姜英杰,连忙招呼道:“姜老弟,原来你硬是待勒点耍嗦,兄弟找你找惨了!”姜英杰一怔,连忙抱拳道:“原来涂老哥子是来找我的?恁个办,你先坐倒起,我们一哈儿空了吹龙门阵。”涂三余大喜道:“要得,要得!”连忙坐下。
赛凤凰看着姜英杰说道:“英杰,你说一哈,你是啷个逮倒姓阮的她们两个的?”姜英杰看看阮明珠,又看看曹显花,脸上并无半点鄙视之意,反而似乎还有些尊重的意思,半晌方道:“你们两个也不要怪我,她是我孃孃,我是他的侄娃二,不帮倒她我帮倒哪个?”说完这才向众人道:“其实也很简单,当时那个妹儿背着勒个大姐,迢得非快。我正和几个兄弟伙待山上摆龙门阵,也看明白我孃孃正待追他们两上。因此我们逗下切把他们拦倒起了。勒个妹儿功夫嘿厉害,我们几个兄弟伙一切上都打不过。后来我只好说‘莫打了,再打我要脱裤子了’,那个妹儿害羞得很,分了神,逗被我的几个兄弟伙制服了。”
堂中众人听他居然使出这等羞于启齿的手段将阮明珠二人抓住,都不知道该表示鄙视还是表示佩服。但姜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