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完心里惊得一阵伏一阵,他们干这些的时候意识竟是清醒的。虽是自古就有妖物*人心的说法,可无外乎都是些什么被黄鼠狼啊、狐狸精啊*了,催其送命或迷恋自己的故事,故事结局好坏基本都走极端。但是说归说,听归听,本就是唬小孩子的东西,我压根就没相信过;再退一万步讲,就算真他娘有这种邪乎事,那白眼猫岂不是与日月同寿活成精了?
他们这就叫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还好你们造化大,命硬,让我们撞见了,要不然……”我正打算安慰他们几句,脊背突然一阵阴冷,我心里一打突:糟糕!忙着了解马脸他们这边的情况,竟把背后那对追尾的玩意儿给忘记了!耽误了半天,它们也不知游到什么哪里去了,越是不知越是觉得心惊,这会儿阴风过境,谁顾得上去查实啊?我拉上叶敏吆喝上还在恍惚中的马脸林胖就准备夺门而逃。他俩见我神色极为慌张,以为那白眼猫又杀了回来,立即慌了手脚,拉拉扯扯跟着我和叶敏也往外逃去。
我本来的策略是赶在那一老一少进来之前先冲到对面素颜和吕放住的屋子里,不管他们在做什么,先扯出来跑到安全的地方再作解释。不想前脚刚出门后脚又踏了回来,我分明看到不远处大院槛那骇人的景象,还真来了!折回屋我想随手将门关起,才想起门板被我一脚踹到茶几边上去了。天,连门都没有,它们岂不是可以长驱直入了?!
我在门口急得狂挠头,马脸和林胖看着我反常的举动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叶敏眼泪花都出来了,压抑了半天的情绪眼看就要决了堤,若让她嗥起来那还不就是把希望的火苗都直接扑灭了?我转过身刚想制止她,眼前蓦地一亮,有救了!
第四章 骇至若水(1)
1无可退路
之前才进屋的时候我只顾着惊睹马脸林胖在檩子上晃来晃去,解救他们之后还没来得及把他们的事搞清楚,我们身后的白白二煞又步步紧逼,所以打一开始我就没好好观察这屋舍。现在闹中取静,我慌忙中发现这屋西北方竟还有门有窗连接着另间屋子,真是天助我也!
暗墙之上的窗子被关得死死的,几乎都已经被厚厚的灰尘所掩埋;那扇小门的情况稍微要好点,看样子似乎还能开合,并未被封死。
此时形势如此紧张,我也没有过多的时间来解释,直接三步并做两步就飞奔过去鼓捣角落里的那扇破门。边拉扯边想,说不定隔壁房间和这屋大同小异,这样的话就有救了,我们可以绕出去再喊上吕放和素颜,然后一群人跳上我的X5撒丫子跑,改日喊个三五百人来端了这装神弄鬼的破地方,以解心头之恨。
胡思乱想间不觉又是用力过甚,角落里残壁上零星挂着的门板“哗啦”一下又被我扯离门沿半截,他娘的还真是越慌越见鬼!越见鬼越慌!我一边咒骂一边急急忙忙对叶敏等人大喊:“快进来!”
待众人都撤进了里屋,我垫后准备关起破门想借以隐蔽,可关门之际却叫苦不迭——门板刚我被猛地一扯,虽没和房子分家,但是现在也根本合不上来!
叫苦间我看到前方敞开着的门洞处白影绰现,我一急,干脆以身垫门,直接撑着门板背面就把门顶着合了起来。顶门的时候我发现门板背面竟贴着几张黄符,不见还好,这鬼地方见到这东西,不就等于承认确实闹那玩意儿了吗?!
身后三人估计也明白即将要发生什么,这会儿大气都不敢匀出。我以极别扭的姿态扛顶着门板也是涔涔直冒冷汗。奇了,大半夜几个二十一世纪的大活人居然会被这玩意儿追得屁滚尿流,这唱的究竟是哪出?
人就是奇怪,有些事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放死里打都不相信,等真有那么一天遭事了,还一脸无辜茫然地问:“不可能吧?”
前门到角落破门的距离不过数米,可我却倍感漫长,时间就像故意放慢脚步的杀手,一点一点慢慢蹂躏我们。我虽吃力顶着门板,眼睛也没忘记四处横扫。不出所料,里屋确实真有出口,可……
里屋出口的位置在正东方向,才望出去我就两眼打直。我清楚记得我和叶敏进来时就只有一个大院,靠左是马脸他们垂吊的房间,靠右是素颜和吕放下榻的地方;就算马脸他们这屋还有屋中屋的话,依凭屋中出口的方位结合初进时的观察来看,这出口怎么说对应的都应该是那进来时有亮光的大院才对。
可这时,情况不一样了。
里屋的出口是敞开着的,跌进眼里的景象却万分陌生:没有什么院子,却是条有些狭隘的廊道。廊道并不长,前后约摸也就只有十米。此时恰好月晷呈祥,光洁似雪,我借着月晕的光亮能轻易瞅到廊道对面尽头的情况——
尽头有门封路。
不仅如此,那封住廊道的玄关上面好像还有东西,是什么吃不准,反正不是善茬就对了。其余众人看着廊道也是哑口无言。这非院却道打乱了我的逻辑思维,我以为这地方又开始发挥其历史作用了,想让马脸头头仔细看看想想办法,谁知扭头一睥睨,吃了一惊。
我都不知该如何形容,但见马脸一手搂着林胖,一手抚摩着他额头前的发丝,眼里尽数温柔,口中轻念着“不要害怕不要担心”一类的慰藉之词;而林胖呢,双手环腰紧抱着马脸水桶般粗圆的熊腰,把头埋进他宽坦的肚皮之间瑟瑟颤抖,眼里好像还有晶莹的泪水溢出。
第四章 骇至若水(2)
顷刻间,一种诡谲的、生离死别的气息从他们俩身上透出,并逐渐在小屋局促的空间里弥漫开来。这太离谱了,特别是当听到马脸轻声称呼林胖为“宝贝”的时候,我整个嘴都快咧到了眼睛的位置。看着他俩,我一分神,手竟一滑,门板“刷”地依斜倒下,白老太婆的遗容赫然出现。
简直就是出于本能的条件反射,我随即抽起倾斜的门板朝那对鬼婆孙就是一扔,同时大喊一声:“跑!”随即,马脸等人跟着我头也不敢回地直往超出逻辑之外的廊道冲。我边跑边想着的居然不是后面那对恶鬼,却是马脸和林胖的关系。
疯了。在公司我竟然完全没看出来。
我们奔雷走电般地才跑出数步,背后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我心里一紧,糟糕!还好转头看到叶敏一副惶恐之像伫在我边上;再往后看,我就有种喝醉般的感觉。
林胖落在后面了,而随后发生的事,则拉开了整个骇人听闻旅程的序幕。
林胖不晓得是跑慢了还是运气不佳,那鬼老太婆如狼似虎一般,只沾到他后脚踵一点点便似同跗骨之蛆一般,牢牢裹住了他,任凭他如何挣扎都于事无补,林胖只能惊得放声鬼叫。年过花甲的鬼东西边裹边“咯咯咯咯”地媚笑,那笑声在这条小廊道里回荡不绝,因为拢音,所以显得异常清晰刺耳。我一听腿都酥了,廊道里回荡着的,竟似个只有十*岁妙龄少女般的银铃笑声!
我们其余几人完全被这笑声骇得手足俱废,惊得没有一点办法,想救他又不知从何下手,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鬼老太婆掐着他的脖颈,慢慢勒起,逐渐勒紧,然后就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
“咯啦……”
那声音仿佛并不是来自于正在血沫并涌的林胖,我感觉简直就如同是自己的脖子被勒断一样,如此真实猛烈。我卡壳了几秒,随即发了狂似的拉着叶敏和呆若木鸡的马脸就往廊道尽头冲,谁知冲到尽头却傻了眼——
先前瞥到的暗门玄关还真是封着的。
2逢水阻道
廊道尽头的暗门由生铁铸造而成,门面锈迹斑斑;门心上凸起有一圆形圆盘,盘身刻着一些文字,但是因腐蚀尽生铁锈的原因,绝大部分已经模糊得无从辨认。我伸手四处乱摸才发现门是自里朝外打开的,换句话说就是管它锁心还是锁头,全都是长在门内侧的。
我双腿一软,差点没跪下去,左右高墙林立,后有恶鬼前有死门,没有半点可利用资源,我想都没想就料定玩完了。横竖都是死,干脆咬断舌头或以头击门死得干脆点算了,但是还没等我做出任何动作,就听到马脸惊天动地的一吼。
“哈——”
马脸体态生得稍微有些庸胖,个头不高,一脸富态。平日里一副道貌岸然、居高临下的标准上司模样,这会儿居然如惊蛰的河东狮一般,澎湃一怒震三江。他这一吼的分贝绝不亚于我那世界名车BMW的汽笛声,我和叶敏被他震得直打寒战,然后,他做出了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的举动。
只见马脸头头大喝一声,紧接着飞身跃起,一脚蹬在铁门正中之上,铮铮有力。看他跃起踹出的姿势异常夸张,大概全身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在了脚底,我还未弄清楚状况,马脸就已连豁数脚,脚脚磕实。
数脚之后,铁门竟轰然弹开。
此时马脸的举动让我想起某电影情节里主角说的那番肺腑之言,意思就是人在面对自己所惧怕的事物面前会显出两种完全不一样的行为:一种是笑,大笑,比如看恐怖片,人们知道那是假的,于是就用笑声来缓解其带来的压迫感;还有一种就是愤怒,精神压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爆发,宿主要不就杀死眼前恐怖的事物,要不就自杀借以缓解。当时并不知道马脸是因为绝望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还是因为心上人惨死而激发出的愤恨,但这事儿再一次让我不得不感慨,这浩瀚宇宙间最牛的生物群种啊,舍人其谁?
第四章 骇至若水(3)
只见马脸三下五除二把铁门拽开一大条缝隙,我们仓惶入内后他想反手关上,可锁头早已被踹得面目全非,情急之下他又从内飞起数脚想把门踹回原状,可惜收效甚微。我担心工程太大耗时过长,学着他的样也一同踹了几脚便拉扯他,没时间了。
拉着马脸,我觉得自己精神都有点恍惚了。这事情转变得太快了,想几个小时前我们还有说有笑的坐在去旅游胜地的车上,这会儿就天人相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