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保持着晴朗的状态!
「说的对,我们应该再试一下。」一个姓张的马脸说,「我们应该全体出动,一个人拉着一个人的手,排成一队,沿着路中间隔离左右行的隔离线走,这样就不会再返回来了。」
「可是我不认为这是好主意。」左德插嘴,「现在情况不明,这雾又起的奇怪,应该待在相对安全的地方,想个好的对策才行动,或者等天气好一点。」
「不行。」立刻有人反驳他,「等在这里就是等死,我们一定是因为大雾跑错了路,这次一直一直的走,肯定不会有错。」
「博一博吗?」赵家远问毛富。
在这种生死关头,他依然没有自己的主意,唯毛富马首是瞻,完全丧失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奴性已经深深入骨。
「好,博一下。」毛富咬了咬牙,故作豪迈的一挥手,但下一句话却泄露了他的心理上的脆弱,「如果不行——再一起回来想办法,反正大家在一起,安全点。你们说如何?」
「我坚决反对,这是最愚蠢的做法。」左德说。
小夏在毛富的目光扫来时也摇了摇头。
「好吧,我们还是民主解决,愿意来闯一下的,过来排队。」毛富叹了口气。
小夏在一旁冷眼旁观,总觉得他急於离开这里不只是怕被围困而已,怎麽看怎麽像有点心虚。而此时十二人已经分成了两派,一派有十个人,一派有两个。
小夏本来以为,她、左德和刘红会留下,和刚才一样,没想到和她留下的竟然是王文革。左德本来极力反对这麽做的,可刘红偏要去试一下,左德明显对刘红有别样的感情,一心想要保护她,所以尽管自己不愿意,却只得跟着她。
这也让小夏松了一口气,她有点怕和左德单独待着,因为那个黑影事件使她不能完全相信他了,虽然他看来是这一群人里最清醒的一个,但她怕他会突然变身,告诉她,他不是左德。
小夏目送那一队人走进了浓得像牛奶一样的白雾里,见那白雾翻卷着,彷佛把人吸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里,突然想起了自己昨夜在旅店做的那个梦。
在梦里,她就是待在一座迷宫一样的空城里,然后被杀死分尸!
第五章死人?死鱼?
「这个镇——有问题吗?」小夏试探着问王文革,然后惊疑的向四周看了看。
她的话有回音!
而在这种地方是不应该有回音的,只有在完全封闭的空无一物的空间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王文革看了小夏一眼,眼神淡淡的,带着一点放弃一切的绝望,过了好半天才说,「这个新镇没问题。这是我们全镇要搬来的地方,怎麽会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人!」
「人?是谁有问题?」小夏心里一凛。
怪不得!她就觉得这件事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这世界上确实有误入陷阱的事,可他们是从离镇子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被设计了,这就不是无意卷入那麽简单了。那个车前飞奔的身影,车子全部死火,鬼打墙,会转的城门,雨夜的黑影,还有目前的被围困,没有一件事不带着阴谋的气息。
王文革摇了摇头,苦涩的笑笑,却不答话。
「这件事很重要!」小夏凑近了两步,「我相信你把这件事看得很清楚,如果不解决那个潜藏的问题,我们是出不去的,请你说出来好吗?看看能不能解决。」
王文革还是不说话,好像他要说的事根本无法启齿。
小夏知道王文革所了解的情况很可能是打开这座空城之迷的钥匙,急忙穷追猛打,「至少请你透露一点情况,你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吗?就算你看得开生死,你不觉得冤枉吗?」
「冤枉?哈哈,那也未必。没人能抹得清自己脚上的泥!」王文革冷笑一声。
「可是我的命呢?不可能每个人都做了亏心事吧!」小夏有点火大。
她一直处於疑惑和惊恐之中,不明白为什麽自己又遇到了倒霉事!在这里她孤立无援,没有阮瞻和万里的保护。一切要靠自己,而且看这情况,明摆着时间拖得越久就越不容易逃生,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线索,这个男人却吞吞吐吐的,让她恨不得武力逼供!
「你的命——」
「是啊,我的命!我一辈子都没来过这里。这一切与我有什麽相干,还有刘红,左德他们呢?」小夏压制着自己的不平,尽量平静的问话,「如果你知道却不肯说,害死了无辜的人,不是错上加错吗?你不怕死又如何?要知道——死亡只是开始。」
小夏不知不觉用上了阮瞻的话。没想到这话真的刺激了王文革。他呆呆的看着小夏,嘴里喃喃的重复这六个字,就像损坏了的录像机在反覆播放某一段一样。
他这样说了足有好几分钟,才慢慢抬眼望向小夏,「我不想的,可是——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事情就被逼到墙角了!」
「究竟发生了什麽?」
王文革咽喉处滚动了几下,好像要说出来这件事很艰难,「十——十年前,那时候这个地方——还有——」
他结结巴巴的说着,可是还没有说到正题,一阵杂乱又谨慎的脚步声却打断了他的话。
声音来自广场的西面,听来好像是那十个试图在浓雾中逃出城镇的人的脚步!只不过他们是向东走的,此刻却是从西边走了回来,彷佛走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原地。
领先的人是左德。他第一个穿透浓雾进入了广场。眼前的景象并没让他太过意外,因为他早就明白会有这种结界,只是有一点失望而已,而紧跟在他身后的刘红却在一楞之后,『砰』的一下坐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
「出不去啦!出不去啦!要死在这里啦!」
她这一喊,本来还没有从浓雾中走出来的人,『呼啦』一下全部闯进了广场里来,好像那雾是一层白色的门板,广场的边缘就是门框,只要推开门,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所有的人都被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没想到他们又回到了原地!而且刘红一哭,绝望的情绪迅速在这些人中散播开来,立即惊惧的哭泣声、低语声四起。
「怎麽只回来九个人,还有一个呢?」小夏突然发现人数不对,脱口问出这句话。
一瞬间,现场寂静下来,大家面面相觑,果然发现少一个人。
「小谭不在!」一个人惊恐的大叫,「一直是他断后的,老张,你没发现吗?」
那个叫老张的听到这话,整张马脸似的长脸都绿了,嘴唇哆嗦了半天才说出话来,「我一直拉着他手的,并没有放开,直到——直到——」
他『啊』的叫了一声,像被烫到一样迅速向广场中心的人工湖跑。其它人不知道怎麽回事,以为有鬼怪来杀人,也跟着向里跑,一直跑到湖边才停下。
「怎麽啦,老张?」毛富问。
「我——我记起——我是在广场边上听到——刘小姐哭,才松开他的!」老张喘着粗气说。
本来从广场到湖边不过一百米,但是过度的紧张和恐惧消耗了他的体力,让他说话时上气不接下气,其它人也是一样。
而且他的回答令所有的人都明白了一件事,这浓的化不开的雾中有东西隐藏,乘人不备时偷袭了谭记者。如果不是小谭,就会是他们中的其它人!
小夏此刻惊慌极了。
她见的事情虽然多,不过并没处理过这种场面。以前都是她不知所措,万事自有阮瞻来安排,如今她却是这一群人中最冷静的一个。但尽管如此,她对自己能逃生的信心也不大,更别说要保住这一大群人的命了。
这件事来得太诡异,就像那白雾一样,好像是一层玻璃。把广场和整个城镇隔离开了。或者说,这些人就是鱼缸里的鱼,等着被别人随便捞出哪一条。而『他』就在一个看不到的地方窥伺着、等待着机会!
「怎麽办?」赵家远问,声音发着抖,而且并不是问毛富,也不知道是问谁,或者只是自言自语而已。
「冷静一点。」左德平稳洪亮的声音传来,「乱则生变,如果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红的另一声尖叫打断。小夏正想给这个一惊一乍的群体情绪的污染者来一巴掌,就见到所有人都看向人工湖的方向,张大了嘴,一脸惊呆的表情!
小夏心里『咯』一下,知道又出事了。转头一看,只见湖和塔都没有什麽异常。不同的只是那条喷到半空中的喷泉!
本来水柱是白色的,此刻却变了颜色,变成了红色的,血一样的红!下意识的,小夏慢慢走到湖边去——
碧波荡漾的湖水中,一个赤裸的人脸朝下漂浮在水面上。看体形应该是个男人。或者说是一个鱼形的人,因为他的双腿像被无形的东西绑住一样,紧紧贴在一起,双脚绷直着,好似一对脚蹼;两条手臂也是如此,只不过手肘的部位向外略弯,被摆成鱼鳍的样子;脑袋上浓密的头发随着水流的起伏像水草一样轻轻摆动,给人有生命的感觉,可是皮肤却呈现出死亡一样可怕的白。像是所有的血液全被挤出来一样!
更可怕的是,他全身赤裸,背上和腿上杂乱无章的布满了大大小小黑手印,像斑点一样『长』满了全身!
小夏摀住自己的嘴,把惊叫堵在喉咙里面。她求助一样侧过头去。见其它人和她一起也站到了湖边来看,有的远,有的近,恰巧形成了一个半圆,但每个人都被惊吓的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麽?谭记者?他在广场外缘消失的,怎麽会跑到湖里来!而且在场那麽多人,他是怎麽到的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