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张慎行擦了擦汗,说,“我发现了汉墓里那个盗洞的入口。”
“哦,在哪里?”罗培高兴奋地问。
张慎行耸耸肩,说:“不过只是理论上的,因为现在那个盗洞的另一半已经不存在了。”
“此话怎讲?”
“那个盗洞挖得十分齐整,并且呈一条斜下的直线直通墓室,一看就知道是专业的盗墓贼所为,”张慎行接过罗培高递过来的香烟,点上,边抽边说,“因此只要能测量出盗洞倾斜的角度,就能大致计算出盗洞的入口在哪里。”
“可是,”罗培高身后的黄国勇打断张慎行的话,说,“盗墓贼为什么不直接在汉墓的顶上挖洞呢,这样不是省事得多吗?”
张慎行笑了笑,说:“汉墓的顶上原本是艾富顺家的菜地,盗墓贼在上面挖洞,只能有一个晚上的行动时间,如果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因此只有采取迂回的办法,从没有人耕种的荒地上挖洞直通汉墓。”
黄国勇点点头。
张慎行抽了口烟,继续说:“这几天我利用业余时间,测量出了盗洞倾斜的角度,也计算出了盗洞入口的理论位置所在。”
“那入口在哪儿?”
张慎行指了指小土包,说:“就在土包那边的鱼塘下面——也就是发现张明春尸体的那个鱼塘底下。我问了问这里的村民,他们说那块地因为土质不好,一直是无人耕种的荒地,直到去年才被村里的姚健福承包下来开掘成了鱼塘,据说当时挖鱼塘的时候的确是挖出了一个洞口,但是村民们没有人敢下去探个究竟,只是草草地把洞口回填了事,现在看起来,那个洞口应该就是盗洞的入口了。”
罗培高点点头,突然他猛地抓住了张慎行的肩膀,紧张地问道:“等等,你说什么?那块地去年就被挖成了鱼塘?”
张慎行被吓了一跳,他怯生生地看着罗培高,说:“是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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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古墓谋杀案(15)
“那个汉墓里还有其他的盗洞吗?”罗培高问道。
张慎行摇摇头,说:“只有一个盗洞。”
“你确定那个盗洞的入口应该是在鱼塘的底下吗?”罗培高的神情变得很严肃。
张慎行犹豫了一下,说:“理论上来说是没错的。那个鱼塘很大,盗洞如果以那样的倾斜角度通向汉墓,那么无论如何入口也应该在鱼塘下面,否则这个盗洞的工程量可就太大了——再说也没有哪个盗墓贼会做那样不合常理的事啊。”
“你知道那个鱼塘建成的具体时间吗?”罗培高眉头紧皱地问。
张慎行想了想,说:“据吴村长说,好像是去年十月份的事吧——到底怎么了?”
罗培高答非所问地说:“鱼塘是去年十月建成的,也就是说那个盗洞从去年十月起,就已经被封死了,是吧?”
张慎行点点头。
“换言之,从去年十月至今的整整一年零两个月里,就没有任何通路能进到汉墓里了,是吧?”罗培高又问道。
“是的,我们没有发现其他的盗洞,而且汉墓也只被盗过一次。”张慎行肯定地说。
“但是我告诉你,墓里发现的那具男尸是六个月前死亡的,那么问题就来了,”说到这里,罗培高脸上的表情变得哭笑不得,“尸体是怎么被放进汉墓里的呢?”
(本报讯)近日,在青山县境内的姜侯村发现了一座汉代古墓。
据悉,位于姜侯村的这座汉墓是该村村民艾某于本月十七日在自家地头修建鱼塘时偶然发现的。市文物局接到报告后,立刻派出了以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副所长丁哲蒙为首的一批考古工作者驱车赶往现场进行抢救性发掘。
据现场的考古人员介绍说,在古墓里已经出土了能证明墓主人身份的铜印以及一些陪葬的陶器和漆器,另外,考古人员还在古墓里发现了四具未成年男性的尸骨。据记载,墓主人田寿是汉武帝时的大臣,受封为临江侯,后因牵涉进宫廷政治斗争而被迫自杀,他的四个儿子也因受到牵连而被迫自杀。考古人员说,古墓里发现的四具白骨很可能就是当年和田寿一起自杀的四个儿子。
负责此次考古行动的丁哲蒙副所长遗憾地告诉本报记者,考古人员在古墓内发现了一个盗洞,墓里大量的陪葬品可能已经被盗。据悉,目前在我国已发现的古墓中,被盗的情况十分严重,有的古墓甚至多次被盗,大量的出土文物通过黑市流向海外,这对于我国的考古学研究来说,实在是令人痛心的损失。有关专家为此多次呼吁相关部门应该加大力度保护地下文物,因为这些文物不仅仅是祖先留给我们的珍贵遗产,同时也是不可再生的宝贵文化资源,保护我国的地下文物是每个中国公民义不容辞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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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古墓谋杀案(16)
杜撰放下报纸,似笑非笑地对罗培高说:“你是说,在密封的古墓里,凭空多出了一具男尸,是吧?”
罗培高皱皱眉,无可奈何地说:“也可以这么说吧,案件的调查的确是在这里卡壳的,对此我毫无头绪。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呢?”
杜撰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棉睡袍,懒洋洋地坐在书柜前的沙发上,两条腿舒服地翘在书桌边缘。他搔了搔蓬乱的头发,伸手从书柜上抽下几本书,口中念念有词地说:“让我们来看看这个田寿是什么人——他在《汉书》里没有传,查他还得费一番功夫呢。”
罗培高没有搭腔,他对杜撰这种答非所问的习惯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径自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抽了起来。杜撰则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中的书,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听见沙沙的翻书声。
过了一会儿,突然听见杜撰兴奋地叫了一声:“哈,找到了,‘征和二年(汉武帝征和二年即公元前91年)九月,寿坐太子巫蛊事,自杀,其四子年少,惧以罪为吏所执诛,皆饮药自杀,国除’,这倒霉家伙,估计是站错队了。”
罗培高抖抖烟灰,好奇地说:“那个叫田寿的家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是‘太子巫蛊事’?”
杜撰放下书,说:“所谓‘巫蛊之术’,就是把木人偶埋在地下,用以诅咒别人的邪术。汉武帝晚年多病,怀疑别人用巫蛊术诅咒自己,于是大兴牢狱,从后宫妃嫔到宗室大臣,诛杀了数百人。征和二年,汉武帝的宠臣江充因为和太子刘据有仇,就诬告太子用巫蛊术诅咒皇帝,并在东宫里挖出了木人偶。太子十分害怕,听从了少傅石德的建议,派人诈称武帝使者捕杀江充等人。住在长安城外甘泉宫的武帝得知消息后怀疑太子造反,派丞相刘屈 发兵收捕太子,太子举兵抗拒,两军在长安城内大战五日,死者数万,血流成河。太子兵败逃亡,他的母亲皇后卫子夫——也就是抗击匈奴的大将军卫青的姐姐——被迫自杀。后来太子被官吏追捕,畏罪自杀,两个皇孙也一并遇害。到了征和三年,太子的冤案逐渐水落石出,武帝十分后悔,诛杀了江充三族,后来丞相刘屈 也因为被人告发用巫蛊术诅咒皇帝而腰斩于市,其妻也被枭首。这前前后后的政治斗争使数万人失去了生命,历史上称之为‘巫蛊之祸’,也就是书上所说的‘太子巫蛊事’。这个临江侯田寿因为和太子有牵连,在太子兵败后被迫自杀,他的四个年幼的儿子也因为惧怕被捕而服毒自杀,封爵和封地都被收回了。”
罗培高摇了摇头,喃喃地说:“真是乱死了。”
“谁说不是呢?”杜撰晃晃脑袋,说,“说到这个巫蛊术的历史渊源,可是非常有趣的,嗯,我记得以前看过一篇相关的论文,我找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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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古墓谋杀案(17)
说着杜撰就要站起身来,罗培高慌忙出言打断他:“哦,不用了,咱们还是改天再讨论巫蛊术的事情吧,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件棘手的案子。”
杜撰闻言又重新坐下,他点点头,有些扫兴地说:“好吧,改天我再给你详细介绍巫蛊术的一些情况,我保证你会对它感兴趣的。嗯,案子的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现在我需要到姜侯村去实地考察一下,有些情况——”
这时罗培高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喂,我是罗培高……嗯……什么?!你马上通知青衣县公安局的李副局长……嗯……让他派人去姜侯村……我马上赶过来!好,就这样。”
放下电话,罗培高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急急忙忙站起身来,对杜撰说:“快,把衣服换上,咱们现在就去姜侯村。”
“出了什么事?”杜撰问。
“姜侯村的村民说张明春是因为擅自掘开古墓,得罪了墓主人才被咒死的,古墓里发现的那具男尸也是因为擅闯古墓而丧命,现在村民们聚众闹事,要求考古队停止挖掘,把古墓给重新填回去——这不成心添乱吗?”罗培高气鼓鼓地说,“我早就跟村长吴大星说了,要他多做村民的思想工作,不要让封建迷信思想大行其道,这下可好了,全乱套了——喂,你换衣服换快点,我这都火烧眉毛了,咱们得尽快赶去姜侯村。”
“好的,马上——妈的,我那根手杖不知道放哪儿去了。”从隔壁卧室里传来杜撰翻箱倒柜的声音。
“你带着你那根烧火棍做什么?”罗培高一边开车,一边问。
杜撰不满地抗议道:“什么烧火棍?这是我在峨嵋山旅游的时候带回来的罗汉杖,是用大凉山罗汉竹做的——”
“好吧,不管这玩意儿叫什么,你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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