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姊姊,咱们家乡的枇杷该挂果了呢!”
“是呵,可惜在这儿,又有几人能吃到呢?”
“家中后院便有一棵,小时我和卫鸰常爬树去摘。”
“唉!不说也罢,徒增思乡之心。我瞧瞧你写什么了?”
在白居易的那首《忆江南》旁边,莺哥儿提笔写下了“梦江南兰烬落,屏上暗红蕉。
闲梦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萧萧,人语驿边桥。”
“莺哥儿,你想家了?”
卫莺点点头,“漪姊姊,甚么时候,我们能回去?”
“我也想知道啊!”
秋月走进屋子,“主子,德妃娘娘差人来请您进宫。”
“哦,这就去!”吴眠就着墙角的那面镜子,随意整整衣裙。
“唉,漪姊姊,你走了我很闷呐!”
“你有书看,还会闷么?”吴眠一副少来这套的表情。
“谁说不会!我找胤祺玩儿去!”
她笑笑,各自出了门。
说是请她进宫,素仪却不在,菊秀和菊芳俩人招呼着,奉上茶。她坐下来等了一会儿,素仪仍是没回来,也就不再等下去,起身走人。
走到自家门口了,都还在嘀咕呢,这素仪是怎么搞的,居然放我鸽子!意外的看见胤祺坐在门口,眼泪汪汪的。
“五阿哥,这是怎么了?莺哥儿呢,她不是跟你一块儿么?”今天真是怪事连连。
胤祺抽抽搭搭地,一边说还一边抹泪,“她……她……。”
“她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吴眠看着他老实木讷的样子,快急死了。
“她被人抓走了!”胤祺狠狠心,终于给激出来了。
“谁?谁这么大胆?敢在皇宫中抓人?”
“是,是……。”胤祺踌躇着。
“到底是谁?!”吴眠一把抓起他的领子,怒不可遏。什么风度,她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哪里管的上这些。
“是惠妃娘娘!”胤祺被她吓住,说了出来。
“你是死人吗?在你身边都能被人抓走?好歹你也是堂堂一个阿哥啊!你拿出点男子汉的气概行不行!”她奋力一掷,胤祺就摔倒在地上了。
“她抓走莺哥儿做什么?莺哥儿与她并无冤仇。”
“她,她说我们yin乱后宫,要,要将卫莺赐死!”
“哼,看来这后宫中还真有私刑存在啊!她有行使生杀大权的权利吗?还有谁跟她一起?”吴眠冷笑一声,看来这是杀鸡给猴看了。
“德妃娘娘,成嫔娘娘她们都在呢!”
“在哪儿?”吴眠的心凉了半截,好一出调虎离山计。她怎么都没想到,素仪居然也参与了。
“御花园。”
“你可知大阿哥和李先生可有随驾出行?”得找一两个帮手才行啊!
“大哥并未前往,皇阿玛命其在家面壁思过,李先生亦不曾伴驾。”
“如此甚好,上天怜悯。五阿哥,你速速到大阿哥府上,请他过来一趟,还有李先生那儿,也请他前来出手相助!”
急急交代完,她提裙就往外跑。莺哥儿,你千万不可以有事啊!
跑遍了御花园的每一个角落,却不见半个人影。她只好逢人便问,“有没有见到德妃娘娘?”“有没有见到惠妃娘娘?”
当她万念俱灰,筋疲力尽时,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澐漪姑娘,你莫如此了,你问不出来的!”
她呆滞地转过身子,攀住来人的手,“菊秀,菊秀!求你告诉我,她们在哪儿?求求你!”
菊秀挣开她的手,“冷宫,已断气。”
马不停蹄地赶到冷宫,萧瑟的园子空地上,卫莺静静地躺着,她扒开人群,冲到卫莺跟前,伸手探了探卫莺的鼻息,又摸摸她的颈部,果真已是命丧九泉。
卫莺的面色呈青紫色,浑身有大大小小的鞭痕,像是被笞打过;她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似对人世间无限的留恋,双手紧紧握着拳头,死都扳不开来。
她是被毒死的!吴眠百分百肯定。她死前曾经受到她们的严刑逼供,想要从她嘴里知道些什么,可能是卫莺死都不肯开口,她们就下此毒手!
吴眠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顺手摸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嘴里喊着,“我跟你拼了!”扬手朝惠妃冲了过去。
众人慌作一团,忙喊侍卫,惠妃更是惊恐地狂喊,“快来人呐!抓住她呀!”
霎时,几个大内高手蜂拥而至,将吴眠团团围住,摁倒在地。吴眠全身动弹不得半分,只好昂起头来,破口大骂,“可恶!你这个恶婆娘!你不得好死!他日莺哥儿的灵魂会来找你的!”
惠妃阴恻恻一笑,大喝:“来人!将尸体扔进井里!填上土,埋结实咯!”
“你想做什么?你,你别乱来啊!”吴眠又惊又怒,不断扭动身子。
“嗻!”又上来几个侍卫,把卫莺的尸首抬起,扔进不远处的井中。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吴眠恨不得杀了惠妃!
“加派几个人手,给本宫填结实一些!”
“求求你,不要这样!”吴眠惶恐地看着惠妃,后者不为所动,她又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素仪。素仪不自然地别过脸,不敢看她。
怎么可以?素仪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卫莺被害,她不但不帮自己,还帮着人家一起来害自己!这叫她情何以堪?
他们早有准备,计划周全,看着一筐一筐的泥土被填进井里,她的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她有什么错?为什么要害她?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啊!你们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好了!她只是孩子啊……!”吴眠悲愤地长啸。
继而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在场的人听了,莫不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一众妃子都花容失色,俱以为吴眠疯了。
“惠妃姊姊,这下可如何是好啊?”几个胆小的都往惠妃身后躲了躲。
“怕甚么!来人,就如方才一般,一并解决了!”
“这……!”旁边的侍卫们有些不忍,没人动身。
“额娘!额娘!”胤眩咆缝髌葸莸馗侠矗雇繁惆荩岸钅铮∪拿∪拿。
“你?为何替她求情?”大伙儿一脸的意外。
“儿臣早些年被她搭救过,她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啊!求额娘万万饶她一命!”
“本宫今日若纵虎归山,他日便是你额娘有如此下场了!”
“额娘!她已经疯了,您就放她一马罢!儿臣将她带出宫去,放得远远的,不再见皇阿玛,还不成吗?”
“嗯哼!”沉默许久的素仪终于出声,“惠姊姊,得饶人处且饶人,依本宫之见,还是算了罢!既然大阿哥开口了,就让他将人带走,随他处置罢!”
“谢过德妃娘娘!”胤眩锨巴熳∥饷叩氖郑庇肟
吴眠嘿嘿地笑着,最后看了素仪一眼,顺从的跟着胤眩叱龉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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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李鸣笉正在门口等着,赶忙迎了上来,“出甚么事儿了?怎会如此狼狈?”
“详细之事,容我稍后跟你说!”
眼前的吴眠,是一条毫无生意的鱼,呆滞的目光,似断未断的呼吸,干涸的肤发,只是,她不求救,没有渴望。
“小文子!你到园子里收拾几件澐漪姑娘的日常服饰,千万不可泄露踪迹,听清楚了?”
“嗻!可是……主子她……?”
“她暂且住这儿,吩咐一干丫鬟人等,谁都不准交头接耳,互递消息!快去!”
小文子走后,李鸣笉忙挥退屋里的下人们,“说罢,勿有一丝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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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阿哥,兹事体大,我当下便草拟一封信,告诉卫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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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这里交给我罢!大阿哥尽可放心!”李鸣笉起身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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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梅落 ; ;星光
“澐漪姑娘!您瞧瞧,这里的梅花开得多好!”一个绿衣女子,搀了另一位白衣女子在梅林中躇躇而行。
“尤其是这株玉蝶梅,世间罕有呢!开得多欢呐!”绿衣女子一点儿都不介意旁边女伴的沉默。
一个小丫头急乎乎跑来喊她,“夫人!您家乡来人了,老爷命奴婢过来唤你过去!”
“哦!”她点点头,温柔地拢了拢白衣女子的披肩,“漪漪姑娘,我去去便回,想儿在此陪你,啊?”
“想儿,好生照看着,不得有一丝马虎!”
“是!夫人!”
想儿为难地看着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的吴眠,一点办法没有。她就像是一座直立的雕塑,眼神毫无焦距地望着不知名的地方,梅花如飞舞的精灵,落落洒洒在她肩头、发间,更显出她的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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