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有仟看着他,“允浩,所有事情都是可能发生过的,所有出现的人也可能都是真实存在的,但是惟独在中这个人以及他所做的任何事都是你想出来的,明白么?”
郑允浩并不相信,“那么在澳门是谁杀了Gary?而又是谁在听到枪响后就把我打晕的?”
这个时候,那个郑允浩认为根本不应该出现的男人走了出来,“是我杀了Gary。”
郑允浩充满敌意的看着那个男人,“Ron,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就在朴有仟想要回答的时候,Ron伸手阻止了他,“郑允浩,接下来,你的所有问题都由我来解答。”
郑允浩冷冷的看着Ron,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出现就行踪飘忽目的叵测,尽管他们之间有过一次深入的谈话,但是到了现在这种诡异的时刻,让郑允浩不得不对他进行提防。
Ron看郑允浩没有回应接着说道,“记得我们在飞机上第一次相遇吧,现在回想起来,你冲到驾驶舱去找的人其实是我哥。我一直都在奇怪,到底是什么能让一向冷静慎重的你下飞机后神色慌张行动匆忙,原来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发作了。”
郑允浩的神情极具危险张力,“你说是你杀了Gary,那个时候你在澳门。”
Ron点点头,“没错,我受雇杀掉Gary,但是我并不知道你在澳门的什么地方。”
郑允浩勾了勾嘴角,“那么,你能解释是谁在我自己的房间里把我打晕了么?”
Ron看了看朴有仟,这个问题他认为专业的医生来解释会比较有说服力,那个男人接收到讯号后说道,“应该是病毒发作,你自己晕倒的,接着你可能想象成什么其他人当然很可能是在中出于什么原因把你打晕的。”
郑允浩用他极其惊人的记忆力以及思维能力继续质问,“那么后来出现的那个Lester,FBI的助理局长,他委托我杀了三个人,这件事沈昌珉也知道,总不能是我幻想出来的吧。”
朴有仟拿起一张空白的病例纸和钢笔,他在白纸上胡乱的画了几个不规则的图形,“允浩,这张纸就是你的现实世界,而这些不规则的涂鸦就是你的幻觉。他们同时存在于你的大脑里,”接着他又用白色的油彩笔在纸的另一面画了几个图形,“而其他人只能看到你的现实世界,就像这面用白色的笔涂鸦过的纸,即使你的幻觉存在,但他在我们的精神世界里是无色的看不见的。而另一面用钢笔画过的,就是你的精神世界,现实以及幻觉以一种不规则的形状混乱的存在着,懂么?”
郑允浩看着朴有仟手里的那张纸,阳光穿透纸张,让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在日本,黑羽清宫那些没能救援的手下是谁杀的?当时在中就在门外等我。”
Ron皱起眉头,他现在就不想说的就是‘是我’两个字,但是他不得不说,“是我,你也发现我了不是么,你朝我藏身的地方开了一枪。”
郑允浩接着回忆,“那么在船上救了我的人是谁,你不能说就连我跌下海也是该死的幻觉吧。”
一直站在旁边的金俊秀突然有点儿不忍心看下去,这种结果对郑允浩来说太残忍,“我的确在对讲机里听到子弹的声音。”
Ron突然拿出自己的手枪朝着墙壁开了一枪,接着他看向金俊秀,“你是军火商,凭你对军火的了解以及记忆,当时你听到的是这种枪声么?”
尽管传播的介质不同,但是从初速度以及爆发力,金俊秀依然可以进行精准的判断,“这么说,是你朝允浩开枪?”
Ron摇摇头,“我并不是朝他开枪,他是自己跌进海里的。我知道他在跟你联络,所以我是故意开枪想让你记住我的枪声,毕竟我的枪声很特别。”
金俊秀张大眼睛,“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Ron点点头,“这也是我派Rodney跟你谈判和解的原因。”
金俊秀不可思议的看着Ron,接下来的猜想让他万分的惊讶,这个男人有着何等可怕的城府以及深藏不露,“那个Rodney是你的伙伴?你的意思是你就是Ted或者说你控制了那个男人,也许你真的就是那个一直不曾露面的石油大王。”
这个时候,郑允浩打断了两个男人的谈话,“这一切不会是你安排好的吧,从你出现说你是在中的弟弟开始,一切都显得那么突兀以及不可思议,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Ron静静的看着郑允浩,那个近在咫尺并且他在臆想中倾慕了多少年的男人,现在,因为他从来没有蒙面之缘的哥哥变成了一个伤痕累累的困兽,他并没有回答郑允浩的问题,“你在海上被救之后,去了哪里?”
郑允浩看着他,“巴西。”
Ron轻轻的笑了笑,无奈并且略显心疼,“之后呢,你就跟我哥一起炸了Ted的大厦,是么?”
郑允浩点点头,他虽然并不知道这个男人问这些到底有着什么目的,但是他清楚这个男人一定知道些什么,所以他选择坦诚。
Ron吸了一口气,“在船上,是我救了你,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救了你之后,就把你送到伊朗一个小镇的普通人家,拜托他们照顾你。而你,一直处在昏迷之中,”接着他直视着郑允浩的眼睛,“请问,一个昏迷的人是通过什么途径到达异国。”
郑允浩皱起眉头,并没有回答。即使这个男人这样说,甚至连朴有仟都断定他是出于幻觉才能在四年后看见金在中的复活,但是他的思维以及他的常识,还有他的感觉,都告诉他金在中是活着的,没有人,任何一个人,可以动摇他的这种想法。即使在刚才他有过岿然倾塌的绝望,但是现在,他只忠于自己的感觉。
Ron看了看郑允浩,那个男人始终一言不发,但是他散发着的栗然杀气却越来越重,“如果之前你觉得我跟朴有仟说的都是一面之词,不值得相信的话,你不妨看看这个。”
说着他拿出一张碟片,放进了病房本身装备的DVD里。他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如此固执,就连他最好的朋友朴有仟以及那些完全不符合逻辑的事实都不能撼动他,他更加从来没想过这个冷腕决然的男人会有这种凄厉决然的爱。
Ron按下播放键,画面清晰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那是一条长长地走廊,毫无生气甚至有着一种森然质感。过了一会儿,一个男人出现在走廊的拐角,他挺拔的身材、矫健的身手、冷绝的气质、栗然的杀气都让人过目不忘,他刚刚解决了一个男人,接着他抬头看了看拐角的楼梯指示牌,那上面写着“37”这个数字。
然后他面无表情的走进电梯,毫无表情的脸上有着不同寻常的冷然,让人觉得他更像是一个被人牵线的木偶,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接着电梯的大门关闭,然而电梯显示灯的数字却并没有跳动,过了一会儿,那个男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手里拿了一个黑色的匣子,是炸弹!他又走进了另一个电梯,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他手上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之后,那个男人躲到了走廊的另一端,过了几秒钟,电梯里传来一声巨响,接着破碎的玻璃片钢筋屑随着火药的冲击力全都迸发了出来。
男人在爆炸冲击力逐渐减小之后,来到了38层的监控室,拿出磁片……
郑允浩静静的看着屏幕,接下来屏幕里跟他长得一摸一样的男人独自完成了所有他的记忆里他跟金在中一起完成的事情。
金俊秀和朴有仟在看到屏幕里的画面后,都不由自主的用带着讶异以及压抑的眼神看着那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的郑允浩,一切的谜底都解开了,所有的疑问,所有的臆想,都因为这个确实存在的“证物”毁灭殆尽。
这个时候,沈昌珉拿着照片走了进来,一股异常的气氛充斥着整个病房,像是龙卷风的中心,被抽空了所有空气,晦涩的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Ron先注意到这个男人的到来,他轻声开口,好像怕惊动了那个不知现在是什么情绪的男人,“结果怎么样?”
沈昌珉看了看所有人,直到郑允浩转过身,看着他。沈昌珉在看见那个男人的眼神后一震,那是怎样的死寂,灰色的瞳孔就像是被吸干了所有情绪一样,静如死水毁如废城,“日期不对,这应该是更早的。”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郑允浩身上,那个男人静静的站着,不发一言,却让人有种世界末日的绝望。
Ron看了看朴有仟,“你记得CIA的人找你的时候,说过这药是从什么地方流出来的么?”朴有仟想了想,“从中东,Ted手里。
Ron点点头,然后他走到郑允浩面前,他有些不敢看这个男人的眼睛,“从你得知你回到纽约,我就开始计划越狱,之后没想到会在飞机上遇见你。后来,我在政府资料中查到他们在四年前给你注射过这种精神药剂,而我又刚好知道你回来的原因——我哥还活着。接着,我就开始查我哥的事,但是所有查到的资料都显示,他已经……不在了。即使他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就连Rodney和沈昌珉都查不到,这太违背常理了。后来我刚接到政府的任务之后,我就先杀了Ted,目的就是想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被注射了精神药剂。”
郑允浩看着眼前的男人,薄唇终于有了一点反应,“所以,你们就得出了这个愚蠢的结论?”
Ron皱起眉头,“郑允浩,你醒醒吧,我哥死了,四年前就死了。这是事实,谁都没有办法改变。”
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自己简直要被一股强大而绝烈的杀气灼伤,郑允浩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我凭什么相信你,凭什么!”
Ron以毫不输给郑允浩的气势吼了回去,“就凭金在中是我哥,而你是……”戛然而止的吼声让这间病房显得异常安静。
郑允浩持续用力,青筋暴起,“我是什么?”
Ron闭了闭眼睛,然后猛地睁开,“就算你掐死我,也改变不了事实。”
郑允浩看着眼前的男人,精致的面庞因为持续缺氧变得通红,眼睛闪烁的光芒却异常坚定,倔强而气势逼人,像极了焚毁他一切爱意的某个人。他慢慢的松开手,然后迅速的抽走Ron腰上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