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说完,就听见一声轻笑从上方传来。
那位黑大叔愣了愣神,猛地反应过来,顿时大怒:〃殿下!这个女人……〃
〃别这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快把我放下去!〃刘璃终于忍无可忍地一声大吼。
〃好!〃那位殿下的声音里似乎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想下去就自己下。〃
〃自己下就自己下!〃刘璃幽怨地瞪了一眼马屁股,扶着马鞍小心翼翼地往下滑……就在她的脚尖快要接触到地面的时候,马儿忽然仰头嘶叫了一声,吓得刘璃手一松,扑通一声摔下了马,非常不雅观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好痛啊,她揉了揉被摔成几片的臀部,愤怒地抬眼瞪去,这个可恶的殿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见一位白衣黑冠的少年策马而立,垂落的黑发轻舞飞扬,长长的发丝夹带着飘落的飞花不时掠过他的脸颊,罕见的茶色眼眸像阳光照射下的湖面一样泛着金色的光泽,眼底深处闪动着桀骜不驯的神色,形状优美的唇角边正勾着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
〃好大胆的女人,居然用这种态度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少年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
刘璃望了一眼那匹被制服的黑马,从地上爬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那匹马是你的吗?〃
见少年点了点头,她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没管好自己的马,让它到处乱跑,这是身为主人的你的责任。不过,看在你刚才救了我的份上,你就不用向我道歉了,殿下……〃她故意拖了个长音。
哼,她刘璃最讨厌的就是不懂礼貌的嚣张家伙。
他的茶色眼眸内闪过一丝淡淡的怒意,翻身下马,看着她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宋国女人。〃
刘璃只是笑了笑,转身就走,槐儿还一个人在街上,要赶紧回去才好。她刚动了一下脚,衣领忽然被人拽住,少年那张带着薄怒的脸蓦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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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寻龙记(节选)(7)
〃今天你要不说个谢字,就不许回去!〃那少年好像和她扛上了。
不过,她刘璃可是向来吃软不吃硬哦……她把眼一瞪:〃蛮不讲理的坏蛋,这里可是宋国的地盘,你想在这里撒野吗?听没听过强龙难压……〃她赶紧把后面的半句话吞回肚子里。
拜托,哪有好比不比把自己比成那种地头蛇的。
那少年陡然挑眉,手上突然施力,刘璃只觉喉头被衣服勒得紧紧的,一股恶心的感觉直冲上来。
〃放、放手,不、不然你会后悔……〃她结结巴巴地想去掰他的手。
〃后悔?〃那少年冷笑一声,〃我元昊从来不知什么是后悔!〃他的话音刚落,刘璃已经再也憋不住了,张口哇的一声,刚才一路颠簸下强忍的呕吐感瞬间大爆发,不偏不倚地全都吐在了他的白衫上。
事出突然,四周顿时一片死寂,偶尔有只乌鸦在大家头顶飞过。
少年仿佛石化了一般,死死盯着刘璃,额上的青筋不停地跳动着……半晌,他才猛地反应过来,像是触电般跳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明显处于抓狂中。
〃你、你……〃他指着刘璃,嘴里竟气得讲不出第二个字。
〃殿下!〃〃殿下!〃他的那些手下们这才反应过来,一窝蜂地冲了上来,擦脸的擦脸,擦手的擦手,擦衣服的擦衣服,乱作一团。
刘璃同情地望了他一眼,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已经说过了你会后悔的啊……〃是他自己不听,跟她无关。
少年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就在刘璃琢磨着他脸上还能变出什么颜色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他刚才说的话。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元昊?
她头皮一麻,赶紧又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番,他那身衣服似乎就是史料中记载的党项族人的打扮……元昊,殿下,啊啊啊,他不会就是李元昊本尊吧?
不会……这么好彩吧?
她居然一来就得罪了任务的目标人物?
(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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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四季行歌(全文)(1)
四季行歌(全文)
楔子
她一直都在找一个人。
整整一个春天,一个夏天,一个秋天,都在盲目而有些焦躁的寻找中过去。
而现在终于是冬天了。角落里的那只秋蝉已经丧失了歌唱的能力,渐渐地在衰弱死去。
她曾经和它日日相对。一个聒噪不已,另一个以沉默伴随,彼此有着绵长的默契。这啼叫中断的那一天,她终于再也按捺不住,从床榻上打起了帘栊打算出行。
〃竟然这么长了……〃
对着菱花镜握住了一直长到脚底的发丝,她暗暗地嘀咕了一句。
从朦胧晕黄的镜面上看去,握在手里的像是长夜里丝丝纠缠的烟雾,若不梳理的话踩上去定会被绊倒。
她撩开了几缕发丝,纤长的手指缓缓停在领口的衣襟上。
那里是一朵盛开的芙蓉花。她梳理好发髻,插上簪饰,在亵衣外披上了数层颜色不一的绢衣。
这样看起来,那娇小的身体也像裹在花瓣中的芯。
再三端详过仪容后,她终于坐上了出门的步辇。
〃得得〃的声响中,车身轻盈得像在空中飞翔一般,许久许久,到了一个路口终于停下。
下车后,眼前十分开阔。长而宽敞的驿道和成行青葱的松柏,天色澄净。远处一带仍可见朱红的宫墙,墙身上积着深深的雪,几株腊梅在上方努力地探出虬枝。
〃终究是出来了……〃
还来不及多感叹几句,她便看到松柏下赫然立着一个人的背影。挺括的袍带以及清雅的站姿,看来像个在朝的青年,手中却不见觐见的公文,只握着一枝长笛,立在那里一片静默。
〃啊,是你……就是你么?〃
她只觉得满心惴惴的欢喜,却又生怕会认错了人,一时间只是举步不前。他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便要转过头来了。
〃是的,是我啊……〃
浅淡的笑意,就在他转过头来的刹那,宛转开放。
他额头下飞扬的眉,他微挑的唇角,都在温和的发线下层层涌开……她摒住了呼吸,终于要见到他了。
终于……
刷拉!!……
骤然地,眼前像是被雪地所折射似的,明亮的、刺眼如银针般的白光将视线汹涌地淹没,涌起纷乱的盲点。
〃你,你……〃
她大惊失色,想要呼喊些什么,猛烈的风声立刻将一切声音吞噬,肃杀的雪片在天地间狂乱地舞动,风景在转瞬间支离破碎,连同他模糊的脸……
冬会初雪
〃蘋儿,蘋儿!你醒醒!!〃
……不出意料,她又再度被唤醒了。
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如常的梦魇。大汗淋漓醒过来的时候,她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结果,对着茜槿焦虑的脸露出略带歉意的笑容。
〃没事啦,梦魇而已。〃
〃最近你老是梦魇呢。今晨宫中的赛诗会,不会有妨碍么?〃
茜槿仍然有些忧色。
她猛然想起自己肩负的任务,哎呀一声立刻翻身起床,急匆匆地梳洗。由于冬季天冷的关系,胭脂膏都冻成了暗红的一块,需要用手掌的暖气呵开。
〃要不要画点梅花妆?〃
茜槿指着窗外。
〃看,昨夜天寒,梅花开了一大半,正好应个景儿。〃
〃真的呢。〃
她的手指本来已经伸向了彩笔,沉吟了一下又放下,只顺手从匣子里拈了一点鹅黄,贴在脸颊上。又把云鬓细细堆了上去,插上数支簪子,便打算动身了。
茜槿只当她是因为天冷懒得细细妆扮,收缀好后两人便和其余的侍婢们一起去娘娘寝宫外请安。
众人散去后,她被特意留了下来。
〃她韩翠蘋不过就是多识几个字,会写两句诗,就被娘娘这么看重!〃
〃不过,淑妃娘娘那边也有人辅佐,不一定就比她差了……〃
侍婢们离去时几句闲碎不甘的言语落进她耳里,像是黯淡的蛛丝,抹去了也不觉得舒畅。
娘娘隔着帘子吩咐她,去御花园剪几枝梅花装入美人瓠里,做为行酒令时的起兴之物。
寝宫距离御花园颇有一段距离,沿途经过数间行宫,路上的雪虽然已被扫除了大半,仍然透着彻骨的寒意。
走了近两刻钟,终于到了花园外的低墙边,昔日的姹紫嫣红已经化为连绵的玉树琼枝,只有梅花带着或浓或淡的嫣红,盛放于漫天漫地的雪野里。
她远远看着那些修得规规矩矩的枝条,陡然觉得有些乏味。
江南是她的故乡,记忆里那片梅林的名字叫做香雪海,冬春交会之际,漫山遍野盛放如雪白的浪潮,更衬出这深宫禁苑里寥寥数株的孤寂。
此时拂晓笼罩的黑幕已消散,天空露出淡淡澄蓝,想来白日会是怡人的响晴。梅枝映衬在那明亮的背景之中,看起来跟梦里的情境依稀有几分相似。
翠蘋穿行过重重疏影的屏障,浮动的暗香淬染过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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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四季行歌(全文)(2)
她想到了那个身影,清高落寞像一只鹤、却又迷离得如一阵烟,还有那张尚未见得真切的脸,不由一阵怅然。胸腔里几句散漫的离歌,渐渐涌上来……
〃清晨帘幕卷清霜,呵手试梅妆。都云自有离恨,故化做远山长。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这歌中所言,是宫中流传的一则传奇。如此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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