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当正想阻止,但出奇的是那个突厥头领没有受到对方的箭袭,一下子奔下了尸山,马蹄声,急捣如雷,直向敌人冲锋过去了。这一下让所有的突厥人都士气大震,个个如狼般嚎叫,摧马而起,一波波地涌上尸山,踏着同伴的尸首,手中握着弯刀,向那小山谷口蜂涌而去。
他们势如洪流,气若斗牛,王伯当阻止不得,眼睁睁地看着身后左右的突厥人一个个策骑呼啸而去,不由急得胸口直堵,眼前一阵阵发黑,‘哇’一声,最后竟从喉咙间喷出大口的鲜血来。
“放箭。”
这是王伯当听到那把清朗的声音又远远传来的另一句,那声音实在阳光十足,清朗如风,但听在王伯当的耳中,无疑是晴天霹雳。
“以三打一。”符真疯狂地怒吼道:“看你还往哪里跑!”
符真与跋锋寒有杀弟之仇,那眼睛比发情的公牛还要赤红,巨斧无一不是与敌俱亡之态。齐眉棍梅天最是阴险,其棍如毒蟒出洞,每每攻击俱下作地攻击跋锋寒的身体要害,还常常用那阴毒的齐眉棍射出各式各样的飞针毒烟,毫无前辈高人的风范,在三人之中最具威胁。
金枪梅洵也枪舞如轮,一枪挑出,花开五朵。在天空灿烂的阳光之下,五朵金花辉煌闪耀,其势如牡丹怒放。
“这样不好。”忽听一个老迈的声音大笑道:“三打三才叫公平。”
“所以。”另一个同样老迈但稍为来肃的声音哼道:“我们来了。”
天空中飘飘飞下两个黑衣长袍的老人,两人须发俱白,看上去比齐眉棍梅天还要老相得多,但是两人的面目相仿,无论外表还是内里气质,或者武功的气息,俱出奇的相像。这两个老人站在一起,根本就像一个人一般,分不出哪一个人有什么异同。
这两个老人不但外表气质内息神似,而且出手也一模一样,默契得简直就像一个人般。
两人虽然分攻梅天和金枪梅洵,但不等两人反击,身形在半空中相互换了三次,飘飘然如鹤舞鹏飞。那四手似绵如翼,齐眉棍梅天稍一接击,惊觉这两人功力并不在自己之下。更让他心惊胆战的是,这两个人竟然可以默契互通真气,在一击之后,另一个人伸手过来互握,便有一股同样强大的真气又再袭体而来。
齐眉棍梅天暗哼,马上收棍飞撤出十数丈外,因为强敌的出现,使他马上警觉起来。
如狐的触觉,感到一丝丝的诡异和不妥的气味。
与他同样心思的,还有金枪梅洵。他们是来歼敌,而不是送死,在敌人未明的情况下,他们得小心,因为天津桥上一战,已经让他们学到了数十年也没有的经验,那就是在拼命之前,一定要真正了解敌人,看看他是否是自己的真正对手。
“你不是要拼命吗?”另一边的跋锋寒霸刀如山,脚下妙步连连,招招以无上之姿硬撼符真。
符真与跋锋寒转眼间对撼十余招,皆无防守之意,两人身上血光四溅,口中鲜血滴洒。
看得金枪梅洵的眼角又在抽搐不止,看见这一个浴血而疯狂的跋锋寒,他仿佛又看见了另一个斯斯文文的年青人那疯狂的身影,仿佛又听到了那一个人在暴喝‘天刀之子’。
符真虽然功力深厚,但独力之下,绝对不是日日进境都在进境的跋锋寒之敌。跋锋寒身兼数技,有飞鹰曲傲的‘血河车’,有阴癸门中的‘魔月连环’妙步,最近又参悟有霸刀岳山的‘霸刀六十四式’,刚才如果不是三人联手打压,跋锋寒如何会狼狈至斯。
山谷的另一边,持枪的士兵们让一个黑龙般的影子撞得落花流水东倒西歪,那阵形一下子大乱。
天空之中的晁公错急急挥刀,与徐子陵井中月交击,同时有口中狂喷出一口绿色的碧波真气,意图阻击徐子陵那食指的金芒之剑。如果不是已经重招劈下,晁公错绝对不愿再与手露金芒的徐子陵相接,因为没有人比他更知道那道小小的金芒的可怕。
借着交击的反震之力,晁公错急急跃高,手中连连弹出数道真气,以连绵不断之势抵御徐子陵的食指金芒,甚至把手中的一只翠玉扳指射出,打在那道金芒之上。
可是这一切都完全无法竭止那道小小金芒的狂暴,它闪电般刺入晁公错的手臂,完全无视那如有实质的护体真气,轻易就自手臂的另一边爆出,带着一大篷的血花。晁公错此时暗暗呼疼,但创臂腕转如轮,五指连点,把徐子陵那手臂虎口、曲池,尺泽,列缺,外关等穴位点中,让徐子陵整条手臂顿时轻垂了下去,再也无力追击。
晁公错倒抛天空,久战不下让他心中微有警意,抬望另一边,期望看到梅天他们已然格杀对手,赶来支援,可是看到的情像简直让晁公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看山谷之下,人数远胜对手的己方死伤累累,尸积成山。
这一切简直让晁公错疑为梦中,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个样子,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来不及思考,因为天空有人。
有人自山谷之顶轻飘飘地飞来,如若天上谪降的仙人,那长长的丝带在风中飘舞,有如飞天的妙舞霓裳。
此人的出现让晁公错心中凛然,因为他看见了那一个人手中的丝带,那上面,足足附有十八个黑色的古怪球体气劲,那种浓缩起来的恐怖威力,让身具一甲子功力的南海仙翁晁公错也禁不住后心发凉额头见汗。如果让此人一带打中,相信今天就是自己的忌辰。
晁公错大吼一声,挥手重重飞甩出碧波刀,以全身的碧波真气推动,射向来人,以阻其势,整个人则化作一道惊虹,极速向山下逃遁。此地非久留之地,不要说有强者助佑,就是单单一个徐子陵,他也觉得自己难以战下,在这种劣势之下,晁公错可顾不得什么面子,立生撤意。
在生命面前,一切都无足轻重。
“想走?”徐子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迎在晁公错的面前了,井中月和星变匕齐出,哼道:“做梦!”
晁公错已经失碧波刀,只与碧波真气硬接。虽然肩膀让徐子陵的星变匕又一次洞穿,不过倒也强行在井中月的刀光中冲出,浑身伤创数次,惨嚎着急射下山。
“天魔印。”一只玉掌轻轻地按上了晁公错的后心,天魔劲尽吐。
那暴虐的天魔真气在晁公错的体内乱舞,有的甚至自南海仙翁他那喉咙之中喷涌而出,挟裹着飞瀑一般的血流。
第374章 有人叛变
尸山,血海。
突厥人的尸体由王伯当的面前,一直延伸向小山谷口。
可是就算是冲得最快的突厥人,也来不及冲到敌人的面前,来不及挥起他们的弯刀,来不及张开他们的弯弓来迎击,就倒在血泊之中了。因为,在那种打击之下,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一般人的臂力开弓不足十次,就会在准确度和力量方面迅速地下降,当然,特殊臂力的大将或者武功高手除外。作为神射手王伯当,这种道理自然也通晓的。刚才他发现对方的箭矢微乱,准确力量下降,觉得对方的箭矢虽然能造成很大的伤亡,但并不足歼灭所有的突厥人。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极力阻止突厥人冲锋的最大原因。
但是他错了。
王伯当发现自己错了的时候,已经太迟。
他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东西,不必最花费很大的力气就可以拉张,不必花费很强的臂力就可以持稳,不必很强的眼力就可是瞄准,那就是驽。他知道驽,也常用驽,但是他不知道这世上真有如恐怖的驽机。传说中魏蜀吴三国鼎立时,诸葛武侯发明过一种可以连射的驽,可以用驽盒装上驽箭,用轻驽机发射,一驽十箭。但是这种驽箭早就失传,只成为传说中的东西。
但是今天,他看见传说中那不可思议的驽机。
诸葛武候发明的连射之驽。
足足有三四百具,平端在敌人的手里,向这边怒射,几乎一刹那,天空就下了一片黑雨。
这一场撕天裂地的黑雨瞬间把所有的突厥人淹没,没有一个骑射精熟的突厥人来得及张开手中弯弓,他们只刚刚用口叨起马刀,刚刚取下弯下,还没有来得及搭上箭,就让暴风骤雨的箭矢淹没了。他们不知道诸葛武侯的连驽,不知道那黑乎乎的古怪长匣子的厉害,结果,在三轮的连射之下,再没有一人一骑立着,所有的人与马,全化成了尸山血海的一部分。
足足有八百多人的突厥骑兵,连人带马,翻倒在地上,没有一人还活着。
因为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穿钉着十支以上的驽箭。
王伯当一直呆呆站着,看着尸山顶上那些最后的突厥人倒下,一直呆立不动。与他同样反应的,还有瓦岗军的那些士兵,他们有的惊惧得摔下马来,有的情不自禁地尿裤子。
没有人不害怕死亡。
虽然一个人可能会勇敢地而向死亡冲锋,但是一旦看见如此惨悲如此恐怖大屠杀,没有人不心胆俱裂。
“走。”王伯当清醒过来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向那几百瓦岗军大吼道:“撤,马上撤军……”
晁公错只觉得自己身体气血翻腾,浑身有如千万把锋利的刀子在割削,在千万只贪婪的虫子蛀咬,那些天魔真气在疯狂地扭曲撕裂甚至吞噬他的身体。全身的护体真气几乎在一刹那化作碎片四散,他的脊梁骨在那天魔劲之下摇摇欲坠,两胁的肋骨几乎齐齐破体而出。
不过晁公错一点儿也不敢停留,他借劲而弹,急射天空,化作一只断线的风筝随风飘飞而去……
相比起这一击重掌,晁公错更畏惧的是那玉手的主人另一只手中那条长长的丝带,因为那上面足足附有十八个与这一记重掌相等甚至更大威力的黑色真气之球。如果让那一条丝带打中,他就不能再叫南海仙翁晁公错了,相信他可以改名叫南海死翁晁公错了。
“怒海扬波……”晁公错化身成了斩风裂浪的飞鱼,急射。
徐子陵的身法再快,也只来得及在借劲远遁的晁公错身后投出一支短矛,以阻止他的遁逃。不料一心逃窜的晁公错任凭那支短矛穿肩而过,并借助这一射之力,更急如流星一般,向山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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