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佳人(又名妻子和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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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佳人(又名妻子和女儿)-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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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普雷斯顿先生好像觉察到我的为难,便常说些体贴话,递些同情的眼色,我很感激他一一感激他廉价的同情与关心,假如是你的话,就会像对待掉在桌子下的面包屑一样不予理睬。那天他来看工人们活干得怎么样,发现我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教室壁,眼睛盯着我那顶褪了色的夏季女帽,洗过多次的一些旧缎带,还有戴破了的手套一一这一切活像一个摆在松木桌子上的旧货摊。只须看一眼这些寒伧东西我就够生气的了。他说他非常高兴地听说我要和唐纳森一家去参加节日联欢。我相信,我们的老佣人萨利已经把这事告诉了他。但是我正为钱发愁,我那些破旧衣物又大大伤了我的虚荣心,一生气,便对他说我不去。他坐在桌子上,一步一步引诱我把一切难处都告诉了他。我有时候的确认为他在那些日子里为人非常好。反正,我从来没有感到过当时接受他给我的钱有什么不对,或是做了件蠢事。他说,他口袋里装有二十镑钱,真不知道该干什么用,今后几个月都用不着。再说我可以还他。或者妈妈在方便的时候还他。她肯定知道我会缺钱用,很可能认为我可以找他借。二十镑算不了什么,我一定得全收下,等等。我知道一一至少我认为我知道——我决不应该花二十镑之多的钱,但又想用不完的钱可以还给他。就这样一句话,事情就这样开始了!这不像有多大错,是吧,莫莉?”
    “是的,”莫莉迟疑地说。她不希望对此事从严评说,但她仍然很讨厌普雷斯顿先生。辛西娅继续往下说:
    “于是,买了靴子、手套、帽子、斗篷,我星期二离开之前又做了一件白纱长裙,到了唐纳森家后还收到一件绸长裙,再加上旅途费用等等,二十镑钱已经所剩无几了;尤其是我觉得必须买一套参加舞会的衣服,因为我们都要去参加舞会。唐纳森太太给我买了舞会的票,一听我打算穿我那件白纱长裙去参加舞会,脸色不大高兴,因为那件长裙我已经在她家穿了两个晚上了。天哪!要是有钱该多好啊!你知道,”辛西娅微微一笑继续说,“我不主地意识到我长得漂亮,人们都很欣赏我。这情况我是在唐纳森家第一次发现的。我开始认为我穿上漂亮的新衣服就是好看,我看得出别人也这幺认为。我自然是那座房子里的美人,感到自己有这么大能耐心里非常愉快。”
  辛西娅接着说:“那欢乐的一星期里最后两天普雷斯顿先生来到我们中间。他前次见我的时候,我穿着小得不合身的破旧衣服,无人关心,一文不名,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要哭。在唐纳森家我变成了一个小皇后。我曾说过,羽毛漂亮鸟漂亮。人人都欣赏我。我到的第一天晚上参加的舞会,邀找跳舞的人多得我都应付不过来。我看他真正爱上我是在那天晚上,在此之前我觉得他还没有爱上我。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我开始感到欠了他的债会带来多大的不便。我对他就不能摆出我和别人在一起时的气派。啊!竟然如此尴尬,如此不安。不过,我那时喜欢他,一直觉得他是一位好朋友。最后一天,我和别人在花园里散步,我心里想,我可以告诉他我玩得多么开心,多么快乐,这一切全归功于他的二十镑钱(我开始感到像半夜钟敲十二点时的灰姑娘一样忐忑不安了),我还想告诉他这笔钱将尽快还给他。可是一想到对妈妈说这事就头疼,我家的境况我相当清楚,知道要攒够这么一笔钱该是多么困难。我们之间的谈话很快便结束了,因为他开始讲他多么爱我,求我答应和他结婚。我吓坏了,跑到了别人身边。但那天晚上我收到他一封信,一方面说是吓了我向我道歉,一方面又向我求婚,说什么时候结婚都可以,时间由我定——事实上,这是一封狂热的情书,信里还提到我不幸欠下的那笔债,说这笔债可以一笔勾销,就算事先给了点今后属于我的钱,只要一一后边说些什么,我用不着告诉你,你会想象得比我的记忆更清楚,莫莉。”
  “那你怎么说了?”莫莉屏住呼吸问道。
  “我没有回信。后来他又写来一封信,求我答复。那时妈妈已经回到家里,又天天在贫穷的压力下和她的埋怨声中过日子。玛丽·唐纳森不断给我写信,极力称赞普雷斯顿先生,干得那么起劲,好像受了他的贿赂一般。我亲眼看到他在他们当中很受欢迎,我自己也相当喜欢他,再说也觉得欠他的情,于是就写信给他,答应到二十岁的时候和他结婚,不过.在我未到二十之前不得告诉任何人。我尽力想忘记我借过他的钱,可是,不知为什么,我一觉得已归他所有便开始恨起他来。他只要见我一个人时就迫不及待地跑过来打招呼,那殷勤劲儿我受不了。而且我觉得,妈妈也开始疑心起来。具体情节我也对你说不完。其实,我当时并不都理解,现在也记不清楚都是怎么发生的。但我知道库克斯黑文夫人绐妈妈寄来了一些钱,说明是供我上学用的。妈妈似乎非常生气,情绪低落,她和我在一起格格不入。这样,我当然不敢向她提及那可恨的二十镑钱,而是尽量去想我要是嫁给普雷斯顿先生后,就无须再还——我知道这是动机卑鄙。心术不正;可是莫莉啊,我已经为此受到了惩罚,现在我厌恶这个人。”
    “可是为什么厌恶?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他的?你似乎一直抱着认倒霉算了的态度。”
    “我不知道。在我去布伦上学以前已逐渐反感起来。他叫我觉得受他摆布一般。他不断地提醒我,叫我记着对他的婚姻承诺。惹得我对他的言行全讨厌起来。他对妈妈也不够尊敬。啊!听到这里你也许在想我这个做女儿的也不怎么尊敬妈妈——也许我是不够尊敬,但我不能容忍他公开嘲笑挖的过错,我还恨他那一套所谓‘爱’我的表演。后来,我在法国的弗莱希埃太太家住了一个学期后,又来了一个英国姑娘——是他的表妹。但对我的情况不客么知道。现在。莫莉,我往下告诉你的事情你必须一边听一边忘。她对我无休止地谈了她表兄罗伯特的许多情况——显然,他是他那个家族中了不起的人物——说他挺俊潇洒,附近的女人都爱上了他——其中还有一位贵族小姐——”
    “恐怕说的是哈里特小姐!”莫莉气愤地说。
    “我不知道,”辛西娅厌倦地说,“那时我听了不住乎,现在我也不在乎。她接着又说,还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寡妇也不顾一切地爱着他。他常和她们一起嘲笑这位寡妇对他献的种种小殷勤,寡妇还以为他不懂事呢。唉!我答应要嫁的,欠了债的,还给写了情书的,原来正是这同一个人。莫莉,你现在都明白了吧。”
    “不,还没全明白。你听到他说你母亲的坏话后是怎么办的?”
    “只有一个办法,别无选择。我写信告诉他,说我讨厌他,永远、永远不会嫁给他,一有钱就还他的钱,包括利息在内。”
    “后来呢?”
    “弗莱希埃太太把我的信拿了回来,我想是原封未动。她对我说她不允许住在她家的女学生给男人们寄信,除非信的内容她事先过目。我对她说,这个人是我家的朋友,是妈妈的事务代理人  我实在不能以实相告,但她还是不让寄。我眼看着她把信烧掉,还答应以后再也不写,她这才同意不把此事告诉妈妈。这样一来我只好平静下来,等回到家里后再说。”
    “你那时就没有和他见过面?难道一回面都没见过?”
    “没有,但我可以写信。同时我开始攒钱还他。”
    “他收到你的信后怎么说?”
    “噢,一开始他假装不相信我会说话当真,他以为我只不过是一时生气,耍点小脾气,只需他说儿句好活,表示些热情,也就过去了。”
    “后来呢?”
    “他扯下面孔威胁我。糟糕的是。我当时被他吓住了。我害怕事情张扬出去,让人们到处议论,连我的信也公之于众一一噢,那些荒唐的信,每一封开头称这个人为‘我最亲爱的罗伯特’,现在一想起来求就恶心。”
    “可是,唉,辛西娅,你怎么能又答应和罗杰订婚?”莫莉问。
    “为什么不能?”辛西娅猛然转过身厉声问道,”我是个自由人一我现在仍然是个自由人。好像这是个自我安慰的办法,这么就说明自己完全自由。再说我确实喜欢罗杰——和可以信赖的人在一起是极大的安慰。他的爱和普雷斯顿先生的爱完全不同,他的爱那么温柔体贴,毫无私心,我又不是木头石头,岂能不动心!我知道你认为我不好,配不上他。当然,这些事情要是都揭了出去,他也会认为我不够好的(声调悲哀下来,令人感动)。有时候我想放弃他,远走高飞,到陌生人中间去过一种新的生活。有一两次,我想嫁给普雷斯顿先生,这完全是为了报复,把他永远攥柱我的手心里一一只不过我觉得那样的话会遭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因为他这个人灵魂深处冷酷无情,像只老虎,外表有漂亮的斑纹,心却狠毒残忍。于是我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求他放了我,也别抖落出去。”
    “别怕他抖落出去,”莫莉说道,“抖落出去对他的影响比对你大得多。”
  辛两娅脸色有些发白。“可是我在那些信里议论过妈妈。我这个人眼尖,她的一切缺点我都看在眼里,她做出的事情我不能理解。他说,我如果不承认和他有婚约,他就把我的那些信拿给你父亲看。”
  “他休想!”莫莉愤怒地站起身来,气势汹汹地站在辛西娅面前,好像是对着普雷斯顿先生本人一般,“我可不怕他。他不敢对我无礼:即使他敢,我也不在乎。我去向他要要回那些信,看他敢不给我。”
  “你不了解他,”辛西娅摇头说,“他约了我许多次,每次都好像要接受我还他的钱——那笔钱攒齐封好已经四个月了;要么像是要把那些信还给我。可怜的罗杰啊!他怎么会想到有这等事情!当我想给他写几句亲热话的时候,我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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