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想举出一个具体例子来说明为一切真正有价值的作品奠定基础的那些更加微妙的构思。这部书中一个奥斯本,一个罗杰,两人在每一个可以捕捉来描写得特点上,都完全不同。从躯体到心灵两人都完全不同。他们有不同的爱好,待人接物的方法也不同,他们属于两类人,从社会意义上讲这两类人永远不会相互了解。但是,兄弟血液在他们的血管里流得比任何同胞手足都清晰。把兄弟深情表现得这么清晰而又丝毫不让人看出作者下的功夫,这是写作技巧的一大胜利。但是,在两人的不同中如此自然地写出相同,使人看了就像看到一根枝上花果并存一样不觉得奇怪,这种笔力就不是有技巧即能达到的。在黑莓季节我们就常看到花果并枝的现象,既不觉得奇怪,也不去注意。差一些的作家,甚至还有一些名气颇大的作家,一味地喜欢“对比”。他们一有机会就进行对比,自认为在进行一种引人入胜的精妙解剖。在《妻子与女儿》的作者看来,这种解剖知识关节脱位。她一开始就让她故事里的人物平平常常地出生,不像弗兰肯斯坦创造的那个怪物(注:弗兰肯斯坦是英国作家玛丽·W·雪莱所著小说中的生理学家,他创造了一个怪物,自己却被这个怪物毁灭。)。因此,当老乡绅哈姆利娶妻的时候,就打下了伏笔,他后来的两个孩子会像一根枝上并存的花与果一样,自自然然的既相同又不相同。这是不言自明的事。这种不同从老乡绅哈姆利和他娶的那位在城市长大、文雅讲究、温柔体贴的女人结合在一起时候就可以料到。弟兄二人的友爱与相互关心(这里所谓“相互关心”,过去也含有“相亲相爱”的意思。)正是他们父母之间爱情纽带的再现。他们的父母和他们兄弟一样个性迥然不同,却被爱情的无形纽带牢牢拴在一起,这爱情的纽带比血缘的纽带更结实。
不过,我们不拟顺着这条思绪再说下去。我们无须再向懂得什么是真文学什么不是真文学的人说明,盖斯凯尔夫人具有人类一些最佳的天赋,这些天赋的才能在她健康日衰的日子里发展成为更强大的力量,成熟为更伟大的美。我们也无须说明她给我们留下了英语文学中一些最真实、最纯洁的小说作品。而且她本人就像她作品所表明的那样——是一位聪明善良的女性。
《康希尔杂志》编者手记
一八六六年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