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君忽然哈哈一笑,道:
“你有办法把这个家伙抓来吗?“
“小的带些人去,今天晚上就把他抓到这来!”
“好,那你就带十名士兵吧,一定要把那个家伙抓来。”
“是!”
韩石镐带着十名士兵,坐着步轿,来到李堂主的家。
“这位老爷,我们是初次见面,小的是韩石镐。”
李堂主眨巴着看不到的眼睛,问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家主人吩咐小的请法师前去,还带了步轿来。”
“你的主人是谁?”
“法师去见了面,自然就知道是谁了,快请吧。”
“到底这个人是谁?不告诉我,我哪里也不去!”
“这样的话,那就告诉你吧。请法师前去的人就是云岘宫大监。”
李堂主一听到“云岘宫大监”,仿佛站立不稳,颤抖着说道:
“什么?云岘宫大监……”
“是的,云岘宫大监请阁下前去。”
李堂主稳了稳精神,问道:
“云岘宫大监叫我去有什么事呢?”
“这个,小人不知道。”
李堂主心中有鬼,知道见了大院君的面,自己就死定了,不论如何要想办法躲到闵妃那里去,便说:
“哦……既然是云岘宫大监的吩咐,我一定办到。但是我现在不能去。”
“何出此言?”
“刚刚宫里下令,要我赶快进宫。只有等我从宫里出来,再去云岘宫了。”
韩石镐仰天大笑,高声道:
“法师先去云岘宫,然后再进宫也不迟啊。”
李堂主忽然摆出一幅严厉的表情骂道:
“喂,拖延了王命,是你能付得起责任的?”
韩石镐笑著回答:
“父亲和儿子下达了相同的命令,你还是先遵照父亲的命令吧!”
韩石镐对左右使了个眼色,士兵们上前,将李堂主拖入轿中,直接奔云岘宫而去。
在云岘宫外监视的军人都是闵妃的心腹部下,李堂主也知道这件事,趁着士兵将他拖出轿子的时候大声叫喊:
“是王后娘娘召我进宫啊!你们把我拉到这里来,是要干什么啊!!”
守卫士兵立刻上前质问,一群人在云岘宫门前争吵不休,双方拉扯着李堂主,一方要他进云岘宫,另一方执意将其送往宫中。
听到吵闹声,大院君来到门前,双方立刻安静了。大院君把看守队将叫来,厉声道:
“我跟他说完话之后,自然会送他进宫。你们还要阻拦么?”
李堂主被拉进云岘宫内,大院君根本不想见他,命令韩石镐将其安排在客房:
“你跟他在客房住两天,对他一定要客气,饮食也要隆重招待。”
“啊?不是要……怎么却隆重招待他?这是什么意思?小的不明白!”
“说这么多干什么?照我说的去做吧!”
韩石镐悻悻然离开书房,根本搞不懂大院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李堂主更是意外,本以为小命要掉,谁知道好好招待他三天之后,大院君居然把他放了。
李堂主心高彩烈地立即进宫,心中万分得意:
“哼!大院君是只纸老虎,也不敢对王后宠信的人怎么样。”
闵妃已经知道李堂主被抓到云岘宫之事,听守卫报告似乎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动作。心中盘算着,冒冒然派人进云岘宫,只为了救一个巫师,传出去怕十分的不好听。况且,难保大院君不是安排好了陷阱等自己跳。正等得焦急,宫人传报,李堂主求见。
闵妃退下左右,关切地问:
“你被抓到云岘宫,这段期间吃了不少苦吧?”
“启禀娘娘,真是托娘娘的福,小的没吃苦,连大院府大监的面都没见到。”
“什么?没见到大监?你不要欺骗本宫,如实说来,本宫不会怪罪你的。”
闵妃不相信大院君派十余名士兵将李堂主掳去,却连面都不见,就这样把人给放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李堂主干眨着眼睛,热情地申诉:
“启禀娘娘,小的也在奇怪,大院府大监的确没见小的。”
“那你被抓走的这三天,是怎么度过的?”
“启禀娘娘,真是托娘娘的福,他们安排小的住在客房里,饮食招待都很好,三天之后就这样给放了回来了。”
明成皇后10(5)
“你说的都是真的?”
盲眼李堂主看不见闵妃的表情,但是听她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冷。
“启禀娘娘,小的说的全都是真的!小的猜测,大院君定是害怕娘娘,才把小的放了。”
“照你说来,既不问话,也没把你怎样,当初为什么要抓你呢?”
“启禀娘娘,这个小的也不清楚……”
在闵妃听来,李堂主说的全是谎话,定是大院君许其以利益,这个瞎了眼的小人坏了心肠,要背叛自己。闵妃面带怒容,却用安抚的口气说道:
“你不要害怕,照实说,大院府大监都问你些什么了?”
“启禀娘娘,他什么都没有问啊,真的连面都没有见!”
闵妃勃然大怒:
“事到如今,你还想欺骗本宫!”
李堂主扑通一声跪倒,带着哭腔叫着:
“启禀娘娘,小的没有欺骗娘娘,我说的都是真的,小的怎敢欺骗娘娘!”
闵妃紧皱着眉头,闭了双眼:
“李堂主,你听好,本宫知道你已被大院府大监感化……念在以往的情分上,如果你照实说来,本宫不会计较的。但是若你执意欺骗本宫,本宫绝不饶你活命。”
事态变得如此严重,李堂主瘫倒在地,不住地叩头,不住地念叨:
“娘娘!娘娘!小人无时无刻不记着娘娘的恩宠,怎能欺瞒娘娘,更不会背叛娘娘。小人所说的全是实话,全是实话呀,娘娘!”
闵妃脸色阴沉,望着窗外,叹了口气:
“大院君答应了你什么,你这样欺瞒本宫……”
“启禀娘娘,不,不是这样的!这些全都是事实啊!请娘娘明察!”
闵妃忽然站起,朝门外喝道:
“来人哪!把这家伙拖出去斩了!”
一片哭嚎声中,李堂主被拖了出去,即刻带往刑场处决。
闵妃走出寝宫,在王宫中的池塘边站定,望着粼粼的波光,喃喃自语:
“只用三天,他就和大院君联手,背叛我了……这世界,还有谁能相信?”
明成皇后11(1)
自从《江华岛条约》签订以来,日本商人在朝鲜攫取了巨大的利润,垄断了朝鲜市场,使八道人民的生活陷入极端困苦之中。不但大批手工业者破产,而且粮食缺乏,物价上涨,农民食不果腹。
闵氏一派执政政权之际,朝鲜形成了“守旧党”和“开化党”两派,在当时朝廷之中,大臣洪纯穆、金炳始等为便守旧之魁;闵台镐、赵宁夏、李祖渊等则为开化党的领袖。随着
日本在朝鲜的政治经济势力的增长,朝鲜统治集团“开化党”内部出现了亲日派。他们企图倚靠日本势力夺取政权。在亲日派中,有后来成为“开化党”首领的金玉均、朴泳孝等人。他们扬言变法图强,与日木维持友好关系,催促朝鲜政府派遣学生留学日本,聘请日本人协助改革内政。但是由于朝鲜人民特别仇视日本,亲日派在朝鲜没有群众基础,为了要实现他们的目的,便极力与闵氏一派相结托。
闵氏一派在外国的压力和清政府的倡导下,才开始寻求对外开放的,但他们对清政府自鸦片战争以来,屡屡在对外交涉中丧失权益的情况知之甚详,对琉球新近被日本并吞也很关注,所以对能否依靠清政府保护,对付日本、俄国等列强的觊觎心存疑问。因此诸闵虽不完全同意亲日派的政见,但保全自己的统治,也乐于和亲日派勾结,互相利用。而此时大院君集团虽已失势,但一直企图利用国人仇恨日本侵略者的情绪,及对闵妃戚族专横腐败的不满,发动政变,重握政权。这一切使得此时朝鲜内部的政治局势十分复杂。
高宗19年(1882),从年初开始朝鲜全境大旱,农人无法耕种。但是,王宫内仍旧夜夜笙歌,仿佛不夜之城。而此时的朝鲜李朝,社会动荡不安,人心惴危,天地之间酝酿着一股杀气。
公元1882年7月23日,在《朝美条约》签订以后不到两个月,朝鲜爆发了“壬午兵变”。
兵变的起因由来已久。进入80年代,政府就经常不能按时给士兵发放饷米,自从闵氏政府在日本的诱劝下,建立了接受特殊待遇的“新式军队”——别技军之后,就使其他士兵愈加愤慨,旧式军队和别技军冲突不断。日本人为今后对朝鲜的侵略铺平道路,劝说政府改编军制。1881年12月,闵氏政府便将原有的六个营改编为两个营,当时又传闻军制改编后将会有一次大裁兵的消息,于是,士兵们对日本侵略者和闵妃集团统治阶级的义愤口益增长。
这个时期,由于支付日本敲诈勒索的通商口岸设备费、频繁的日本外交使节团的接待费、前往日本和中国的使节团和留学生的派遣费、以及行政机构和军队的改编费,又由于宫廷和政府日常经费开支的普遍增加,尤其是由于闵妃及其家族沉醉于迷信和享乐,任意挥霍宫廷和政府的经费,从而使国家财政支出急剧增加。另—方面,由于官僚、地主土豪的私有地不断扩大,免税地和漏税地不断增加,国家收入日趋减少,国库濒于枯竭,以至达到了连下级官吏和士兵饷米都长期无法发放的地步,国家正规军的饷米已经停发一年了。
驻在汉城的军人大部分是出身于往十里、梨泰院一带的贫民,是领军饷、执行值班勤务的雇佣兵。他们每月只得到小斗二斗左右(约15公斤)的大米作为军饷,却负担着沉重的军役。这些军人单依靠军饷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维持家庭生计的,于是,在不值勤时,便不得不去做农活或打短工。但是军人们持续13个月没有领到饷米,不满情绪增大到一触即发的程度。
宣惠厅觉察到军人的这种形势以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