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不要再说,我什么都明白。”
刘晖远淡淡的笑,依旧平和:“每个人都会迷茫,你可以选择,我可以等。这段时间我给你自由,你去做喜欢你做的事,累了,就回来。残忍的话不要轻易出口,伤人伤己。来,吃饭。”
徐晓无措了,她宁可面对勃然大怒的指责,被他痛恨,那样自己似乎也付出了代价。可这样隐忍的微笑和容让,只让她更加自责、难受。
“晖远,对不起。我自以为是的盲目过一次,却害人害己,不能再错下去了。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包容和爱护;其实我很惭愧,觉得不值得你对我么好。”
刘晖远苦笑:“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我很优秀,然后祝我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不要这这样,我宁可被你骂一顿……”
“骂你干什么?我们相处的很好,不是吗?走吧,我送你回去。”
饭已是无法下咽了,两人相携出门上车。
“回宿舍吗?”
“今天回家。”
回家?是去找顾为安吧。车子猛地窜了出去,这是刘晖远整晚唯一一次怒气的释放,却依旧有节制、有分寸。徐晓觉得胸口闷得厉害。
车子停在顾为安店不远处,刘晖远看着那扇门里的灯光,善解人意的:“去吧,他等你呢。”
徐晓眼睛一下就湿了:“晖远,别这样,我对不起你”
刘晖远揉揉她的头发:“我宁可听你说今晚的话都是梦话。没有谁对不起谁,人都是自私的,何况是面对感情。如果遇到不开心,记得回来就是了。”
这是等待的承诺,徐晓摇头,她不敢接:那样的话,每个人都只会更累,她宁愿走一条不归路,错就错到底,路到尽头,就冲到海里去。
徐晓把一个手提袋交给刘晖远,里面是他送的礼物,个个价值不菲。刘晖远撩一眼,拿起最上面的盒子,打开,取出莹润的玉镯给她戴上:“玉和人是有缘分的,这只镯子你戴了好久,留下吧,就算最后你我走散也是个纪念他没那么小气吧?” 话语间带着洒脱的笑意。
徐晓哽咽了,此时的刘晖远让她想起另一个人:韩怡楠。他们很像,执着着内心的坚持,不疾不徐、不争不吵,静立一旁,观望、等待,貌似无争,其实步步为营,相机而动。
徐晓忽然想起了他的行程:“你明天回北京,一路顺风。”
“嗯,再见。”
目送刘晖远的车灯消失在摇曳路灯的尽头,徐晓的心情就像夜幕下安静街道,怅然寥落,冷清中又被灯光燃几分温暖和轻松。她深呼吸几下清凉的空气,走向那间灯火通明的店面。
已是夜里十多,店里却满登登的都是人,都在忙,有招标时她见过的顾为安的两个助手,有贫嘴的小李,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除了顾为安,其他人显然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光顾,都怔怔的看着徐晓。
“嗨!”徐晓尴尬的向众人微笑头打招呼。
顾为安站起身,笑了,看着徐晓对众人说:“这是你们的嫂子。”
“哇!嫂子!嫂子好!”
一片笑闹声哄起,“嫂子”两个字不绝于耳,徐晓脸红到耳际,恨恨的瞪着一脸坏笑的顾为安。
“好了好了,不闹了,都干活去徐晓你跟我来。”顾为安牵徐晓的手向休息间走去,几声响亮的口哨在身后此起彼落,顾为安瞥眼徐晓泛着粉红的脸,唇角划开弯弯的弧度。
小屋一如既往的整洁,徐晓想起了中秋前夜窗外皎洁的月色。其实,她动心的时间远在那之前……
“你们忙什么呢,这么多人加班?”
“筹备个招标公司,正是忙的时候。你工作如果不累,下了班来帮帮我,整理账目、协调人手、管管后勤,我发你高薪,怎么样,老板娘?”
“不许乱叫!”徐晓用表面的凶狠掩饰悸动的心。
顾为安老神在在:“迟早的事儿,你斗不过我,老老实实从了我就算了,大家都省劲儿。”
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徐晓羞恼:“顾为安!不许再胡八道!”
“开开心嘛,何必生气?你和他谈了?”顾为安敛住笑容问。
徐晓点点头,几分落寞。分别的一幕又上心头,没有争执,甚至没有一句过激的言辞,晖远还笑着和她道别,然后留下等待的承诺,风度真不是普通的好。相处过那么长时间,她知道他性格一贯隐忍,这种内伤,远远甚过流血的刀口。
顾为安把玩着徐晓的手,那只镯子依旧悬在腕上。徐晓忙解释:“他说留做纪念,我不戴了。”说着就往下摘。
顾为安拦住她,笑了:“戴着吧,挺好看的,我有那么小气吗?”
大大方方的戴着,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总比藏起来,心里时时惦记着强。
潮水退去沙滩依旧潮湿,那就让太阳来烘干它吧。
北京气压太高
韩氏企业新项目的启动仪式规模浩大、奢华铺张至极,创了企业历史之最,即使是在京城也是轰动一时。到贺的人都是平时难得一见的重量级人物,庆祝酒会俨然成了社交圈、生意场的顶级盛宴。
韩老爷子的话:“这是我韩家的实力和气派。”
不过,这次酒会他主动把锋芒让给了新项目的负责人:他的独生女儿和刘晖远,认真的领着一对年轻人依次结交商界、政界的权贵,颇有敢当人梯、传下接力棒的姿态。
韩老爷子如此栽培刘家二公子:给钱给项目给人脉,就是亲生父亲也不一定如此力捧。还弄得天下皆知,谁都能看得出不光是赏识、合作那么简单的事。
大家已经在猜测韩刘两大集团联姻的日期和盛况了。
酒会渐近尾声,应酬完重量级人物后,刘晖远疲惫的躲进偏厅,向露台走去。他今晚状态不好,总是走神,想独自清净一会儿。
露台的门虚掩着,他双手拉开,一片漆黑入目,朦胧中依稀有个亭亭玉立的背影露台上已经有人了,他慌忙转身。
“晖远哥。”是怡楠温柔的声音。
刘晖远停住离开的脚步,笑了:“怎么是你?”
韩怡楠走出阴影回到灯光下,刚才似有若无的幽暗气息又被明丽清雅替代:“太闹了,想静一静,你不也一样?”
“是太闹了。”
两人闹中取静,捡了角落隐蔽的地方坐下,刘晖远仰靠在沙发靠背上,闭目养神,睡着了一般。怡楠静静的看着他柔和的侧脸,失神了:今天本应是开心的夜晚,可他却心不在焉,当然,他掩饰的很好,在别人眼中依旧是器宇轩昂、意气风发。自己若不是因为对他解至深,也不会察觉。
她的“晖远哥”离她似乎越来越远:原定他回北京来,两人齐心协力做这个项目,谁知他却变卦了,宁可疲惫的两地飞来飞去,还是要待在那个小城里。不用说,是为了徐晓,他不是给徐晓在北京安排好新公司了吗,莫非两人闹了别扭?今晚他的异样也和这有关吧。
他又注册了自己的独资公司,而且大张旗鼓、毫不遮掩。是独立宣言,做给所有人看的,尤其是她。
父亲却因此更看重他了:“有志气、有头脑、有分寸,能忍能争,晖远这孩子年纪轻轻,有大将之风。”
“晖远哥,你累吗?”怡楠情不自禁的问。
刘晖远笑了:“累,怎么不累。”
“其实你有很多选择可以活得更轻松。”
“或许吧,可是我太贪心了。”
“何必呢?”
“身不由己啊,怡楠,你没有这种经历,不会知道的。”
“不,我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那种似乎握在手心,其实远在涯的无奈和苦涩?尤其是面对他的时候,韩怡楠怅然苦笑:“知道我最羡慕谁吗?”
“谁?”
“徐晓。”
“她?”刘晖远惊讶的睁眼看怡楠,微微蹙起了眉。
怡楠认真的头:“嗯,就是她。活得那么简单、率性、无所顾忌,虽然也会有烦恼,但总会是快乐收场的,因为她爱的人爱着她,不是吗?”
刘晖远也笑了:“如此说来,我也羡慕她了。”
“晖远哥,你想过没有,你我的生活貌似富贵荣华,其实都是注定的。比如你,喜欢音乐,却要用毕生的精力从商;比如我,未来的丈夫其实是由父亲定的,假如正好也是自己中意的人,那就算幸免于难了。”
刘晖远看着她不说话,静候下文。怡楠笑笑:“不过我很幸运,我爱上的人父亲也很满意。而且,我有预感,我的梦想会成真的。”
刘晖远眯起了眼睛:“你这么有信心?”
“对,”怡楠坦然的迎接他的审视:“他的命运和性格会帮达成心愿的,而我是他最好的选择。也许他不甘心,但是无所谓,只要在他身边,哪怕不爱我,我也开心。”
“不相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彼此只会更加痛苦,你愿意过那样的生活?”
“由共同利益促成的婚姻更稳固,比感情要可靠的多。就像你,真的会娶徐晓那样的女孩子吗?或许你想着和一个真心相爱的人结婚,可是拖到最后,恐怕也是劳燕分飞,因为你是最功利的人。”
刘晖远无语了,怡楠一语击碎他的憧憬。可她对自己又何尝不残忍?掀掉公主王子美丽童话的面纱,宁可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过功利冰冷的夫妻生活。
这样的怡楠,看似热情如火,其实对人对己,都是冷酷至极。她的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