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水墨凝盯着东方流景不可置信地反驳道:“他们怎么可以在一起呢?他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如若他们在一起生出来的孩子十有八九都是畸形的啊。”
水墨凝说的话,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是让旁边一桌的月思君给听了去,她站立起身去到水墨凝的旁边,蹙眉质问道水墨凝:“公主殿下,您怎可这般诅咒我的孩子们呢?”
“诅咒?”水墨凝转头看向月思君,今日的她并未穿北疆的服饰,而是穿了普通的衣衫,一袭白衣皓白如月,她本容颜绝丽,但是此刻,她的脸上却是带着明显的不悦。
月思君看着水墨凝,直起了腰,说道:“虽然您贵为公主,但是,您也不能这般说我的孩子们。”
她怎么可以说远儿与容儿生出来的孩子会是畸形呢?
水墨凝摇头道:“我这不是诅咒,我这只是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说,因为近亲结婚血缘太近,生出来的孩子就会发生这样的状况。”
月思君见水墨凝仍旧坚持己见,脸上不悦的神色更加明显,还想说些什么时,却见东方流景站立起来朝她笑道:“月姨,凝儿她是一位医士,她说的这些话只是从一名医者的角度上来讲的。”
水墨凝跟着说道:“是的,我这样说话,也并不是说就一定要阻止他们在一起,我只是在告诉你们事实而已。”
在古代,表兄妹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但是亲生兄妹在一起还是不被祝福的,北疆之所以这样,还是表明他们落后呀。
作为一个医者,她觉得自己有义务将这件事告诉他们,她仅是在描述一个事实而已。
“您没有想要阻止他们的意思么?”月思君在听闻水墨凝的话后疑惑地问道。
“当然没有了。”方才自己之所以这般激动那是因为她是真的没有见过兄妹在一起的状态,所以才会这般惊诧,她说那些话也是摆事实而已,他们二人到底要不要在一起,那也是他们的是。
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这两人既是相爱,她自然就不会去拆开他们二人,如若她拆开他们,那该造多大的孽啊。
只是,看月思君这激动的模样,当是很害怕自己拆开他们二人了?
毕竟,按照北疆草原上的习俗,倘若自己赐婚下去的话,那么月致远与月想容二人便真的不可能在一起了。
水墨凝的这句话固然安定住了月思君,可是那塔西的眸中却露出了不甘,他单膝跪地虔诚地望着水墨凝,说道:“我尊贵的公主殿下,在我们草原之上,男女是要坦诚的告白的,而我先于月致远向月想容告白心意,那么,公主殿下您却是应该将月想容赐给小人的。”
“什么?”水墨凝垂眸盯着塔西,一个头两个大,北疆这片草原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道理?
面对水墨凝的惊诧,塔西右手捂在胸口处颔首等待她的赐婚。
水墨凝转头看着东方流景,目光之中有询问的含义,东方流景用唇语说道:“按照你的心意即可。”
按照她的心意?
如果按照她的心意的话,她其实是不想让月致远与月想容待在一起的,万一他们真生出一个畸形的孩子,那孩子得多悲哀啊?不管怎样,那也是一个生命啊。
这让她这个现代医生情何以堪?
可是,她又不能将月想容赐给塔西,因为月想容喜欢的人不是塔西啊,她若真赐了婚,这可不就是毁了月想容一辈子么?
场内的众人都望着水墨凝,等待她的最后判决。
人生第一次,水墨凝觉得在自己的面前摆了一个很大的难题。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都觉得自己会很难受的,早知如此就不来北疆了。
“呼——”静默良久之后,水墨凝终是缓缓纾了一口气,她对着塔西说道:“对不起,塔西,本公主不能完成您的愿望。”
“您……”塔西闻言豁然抬头看向了水墨凝,碧绿的眸色瞬时发沉,怨怪之色隐含其中。
月致远与月想容在听见水墨凝的决定后两人双双跪下叩首道:“多谢公主殿下。”
水墨凝看着他二人,秀眉仍旧敛在一处,她这竟然是促成了一对乱伦之恋么?
塔西凝望着水墨凝,隔了良久之后方才缓缓起身随后颓然地离开了场内,水墨凝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内心却也纠结难受。
东方流景见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凝儿,莫要难过。”
水墨凝瞥了东方流景一眼却是再度叹了一口气。
……
自那夜篝火晚会之后又过了两天,水墨凝本想在第二日就启程离开返回青瓷,却被月思君婉言相劝多留几日。
水墨凝想想也是,自己跑来找月晨曦解除巫术,总不能一解除完就拍屁股走人,于是,她便答应月思君在北疆多停留几天。
这一日刚巧逢得三十,用完晚膳之后,东方流景还未开口说话便听水墨凝问道:“流景,你一会儿是不是又要出去,然后初二回来?”
东方流景薄唇微扬,含笑道:“娘子真是了解我啊。”
“那你要去什么地方呢?”
东方流景回道:“我要与晨曦叔叔去个地方,帮助他处理一些事情。”
水墨凝又问道:“你们是不是去谈上次我中巫术一事啊,不是说北疆有内奸么?”
东方流景点头道:“是的,就是帮他去处理这件事情的。”
“哦。”水墨凝点了点头,随后说道:“那你去吧,注意安全。”
“嗯,我会让默与黔留下来保护你的。”
水墨凝应道:“好的。”
隔了一会儿,月晨曦便命人来找东方流景,东方流景随后便与那人离开了。
待他离开之后,水墨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眸微转,眸中闪过一丝让人不容察觉的光束。
“叩叩叩——”正当水墨凝驻足思索时,耳侧响起了敲门声。
那声音近在咫尺,水墨凝惊了一下转头却见身旁竟是立了一个人,那个人是小竹。
小竹手中端着盆子,她看向水墨凝问道:“小姐,您怎么了?我叫了您好多声您都没有理我。”
水墨凝看着她,疑惑道:“我没有理你么?”
她想事情竟是想得这般专注么?一个人站在她跟前儿她都不知道?
小竹点头道:“奴婢瞧您一直望着远处,随后也跟着望了一下,发现前方并未有人,于是便唤了您好几声,结果您都没有任何反应。”
“哦。”水墨凝哦了一声之后便问她:“你是不是打水过来了?欣儿呢?”
小竹回道:“欣儿她葵水来了,身上有些不舒服,所以奴婢便代替她过来了。”
水墨凝点头道:“嗯,那让她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
“好的。”
小竹跟着便为水墨凝洗漱之后便端着盆子出去了。
水墨凝翻身躺在床榻之上,想了一些事情之后便睡了过去,大概睡了有两个时辰之后,水墨凝却是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之后她便起身换了一套利索一点的衣衫,将头发全部束在头顶之上后便打开了房门,她声音细微,并未扰动到隔壁房间的北堂默与北堂黔。
出去之后她便掏出了一个白瓷小瓶子,一路伏地检查起地上的痕迹来,方才吃饭之前,她在流景的身上落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粉末,那粉末会在人的行动间掉在地上,那东西掉在地上之后本来看不到什么踪迹,但是,与她手中的这个白瓷小瓶合在一起却会发生一种强烈的化学反应,从而在夜色中散发出莹亮的光芒。
她走一路洒一路,随着那条道荧光一直慢慢朝前行了过去。
也不知行了多久,忽然之间,那荧光便不见了,水墨凝起身转眸四处看了看,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一片竹林之中。
夜风吹拂而来,发出了飒飒的响声。
她眼眸微眯,蹙眉想到,线索断在这里,当是流景身上的粉末全部落光了,她准备的分量其实可以有很远距离的,大概有二十里路的距离,她没有想到流景会跑这么远。
水墨凝握紧双拳,随后便在竹林之中翻找起来,她沿着竹林一路向前,行出两里路后却是见到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那样的感觉看着有点像是一户人家。
她脚步轻抬行了过去,然而,当她快要到得那户人家的院落时,却觉风中传来一阵摩擦之声。
有人!
水墨凝在心中惊道。
她耳朵动了动,伸手一抬便朝一个方向回击了过去。
“唔……”夜风之中传来一阵低沉的痛苦申吟之声。
在这一阵声音过后,水墨凝又听见许多摩擦之声响起,这些人应该是这户人家的守卫。
只是,在北疆,还有什么大户人家有这许多高手守护在外的?
凝眉思索之际,飞来的黑影已经将她团团包围住了,水墨凝只觉眼前忽然火光冲天,她的面前出现了数只火把,将天空都映得亮如白昼。
“什么人?!”那些黑影将她围堵之后便散开了一条宽阔的道路,一人阔步前来,立定之后便朗声问询起来。
水墨凝掸了一下衣摆,随后举目望了过去,一旦她的容颜映在众人眼中时,那些人却是惊愣了一下,随后便齐齐单膝跪地请安道:“草民给公主殿下请安。”
给他们一万个理由,他们也想象不出来,为何公主深夜前来此处,以至于,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差一点对着公主刀剑相向,如若伤到公主,他们当是有一万条命也不够赔的。
水墨凝垂眸望着跪地的众人,直接道出了前来此处的目的:“本公主要进去这里,你们是打算拦着么?”
为首之人抬眸看向水墨凝,脸色有些犯难:“这……”
他当然没有这个胆子拦住公主,只是大祭司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啊,他该怎么办?
水墨凝见此人不愿意让她进去,便知里面肯定有猫腻,她在流景身上落下的粉末在前面便没有了,如果她判断没有错的话,流景此刻应该在这户庄园之中。
他来这里干什么?
真的是为了商议巫术外漏之事么?
不管怎样,今夜,她定要知晓他每月初一究竟在干些什么,谁也休想阻拦!
“你们若是不让本公主进去,本公主便要使用强硬措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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