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近那棵桃木,剑尖拖拽在地一路划过,低声笃定道:“出来吧,云姑——”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连更到脑袋秀逗了……今天也是早上更新,所以今天也要表扬!~(≧▽≦)/~
CW15880643476妹纸的地雷我收到了,十分感谢,各种感谢,谢谢你对我的肯定!我好羞涩》///《
25
25、白鬼童(四) 。。。
章②⑤
读过《聊斋志异》又深信鬼神之谈的男子,大半都会羡慕话本儿里的落魄书生,毕竟夜遇闭月羞花的美娇娘,并非是人人都享得到的艳福。
我想,他们会羡慕,大抵是对于妖魔鬼怪喜欢幻化成俏丽人形的缘由一无所知——纵是妖鬼也有爱美之心,而喜幻化为人,只因真身往往可憎可惧到难以形容的地步。
正所谓无知者无畏,说的便是如此。
临场叫阵不过是走个形式,我哪知道对方会出奇地配合。
她甫一石破天惊地隆重登场,沙哑又刺耳的古怪妖啸便叫了足足有一盏茶时间,直叫山河都变色。
我心疼耳膜,纵是赶紧伸手堵上耳朵,不免仍有严重耳鸣。再见四周仙境化阿鼻地狱,我当下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做什么偏要充老大耍威风?耐心跟她打打太极,拖延时间等到跟方迤行汇合后再一道制敌不好吗?
这下完蛋了,看来对方大有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要跟我开打的架势。
妖啸声中,参天桃木形态巨变,树腹仿若是颗吹了气的皮球,急速膨胀到极限,但闻一声炸裂巨响,伴随粘稠液体洒溅动静,从高悬的树干空洞中长长探出……两个身子。
一上一下,皆是披头散发的人形女体,腹部相连,全身沾染乌青粘液,诡谲得令人生畏。
若说上面的女体是朵妖娆盛放的牡丹,那么下面形同枯槁的,则如同培植花卉的土壤般,将生气养分一一贡献出去,灰败得活像是抽干了血的死尸。
尽管是云泥之别,但二女间仍有一瞥可见的共同点,便是两个人,都长了张云姑的脸。
娘之,事态严重性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桃花村人杰地灵,以桃闻名,其中自然有点名堂。
一株潜心修习的小小桃花妖并不值得兴师动众,看在它与村人和平相处了几辈子的份上,初来桃花村时,我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时的我又哪里想得到,数年后焚火屠村,一夜间孤魂生怨、煞气冲天,竟成了这小小桃花妖堕魔后的第一顿裹腹之粮,而云姑不分黑白,将肉身贡献与它做修炼根基,更是叫人难以理解。
“引我前来,看来阁下是看中了我师徒二人身上这点小小修为了?”
女妖听罢笑得花枝乱颤,是真正意义上的花枝乱颤,而后双臂长展,瞬间延伸化作无数枝藤,相互盘绕,其上碗口大小的艳丽桃花争相盛放,可称奇景。
只是这奇景,着实恐怖了些。
细看去,每一朵桃花当中,竟然都嵌有一张或怒或哀、或憎或惧的人面,而掩在女妖媚笑之下,此起彼伏的凄厉低泣,正是出自它们之口!
因遭妖物吞噬而无法进入轮回,生灵成怨灵,怨灵成恶灵,到最后会一并化作魔物最喜爱的妖力。
背脊一路凉到后脑勺,我握剑的手不禁收紧了些。
“道人过谦了,道人这身修为若说是小小的,那先前的几位道家僧家,便更不值一提了!”女妖如是说,遥遥伸来一条蔓藤,让我看清了,那些“人面桃花”中,居然不乏修道修佛之人。
这下,我也没法镇定了:“云姑,人世万千,苦难几何,成仙堕魔皆在一念之间!纵有万千原因,你不该让女妖化心魔趁虚而入。如今困阵之人,活活沦为妖物吸食/精气对象,杀戮成灾,如此冤孽,还是收手罢。”
直到这时,女妖之下的活死人才勉强睁开眼皮,向我扫了一眼。
开口艰难,如同八十老妪,仿佛多吐一字都有断气可能:“家乡……尽毁,亲、亲眷惨死……此种心情,他人岂能体会……若说冤孽,呵呵……谁该为……为桃花村四十七口人的冤魂超度……”
“云姑,我记得从前你就是连只鸡都不敢宰,你明知我与迤行是修道之人,不仅不避,反倒特地引我们入阵……我就不信你让我们进来,不是想痛痛快快做个了断。”
我历来对自己的猜测怀有信心,而云姑闭口不言,更是印证我的论点。
那厢,女妖大概因为“了断”二字怒由心生,不待我接着劝解云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又闻一声尖啸,自右边小腿上传来一阵锥心疼痛!
我的脸一下便皱成一团。
低头看,热血飞溅,一只堪比利刃的尖藤已贯肉而过。
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开打,太狡诈了!
若不是此刻以剑撑地,对方大力抽动险些将我掀倒在地。
女妖“咕咕咕”怪叫,幻化成云姑的面容随着墨绿脓液绽裂开来,其下并非血肉之躯,而是盘根错乱的木纹,两颗光秃秃的眼珠子四面八方乱转。
虽然修为尚浅,稍一动怒就无法维持人形,却也因接连吸食了好几个修行之人的道力,致使妖力暴涨。
兼之如今我身陷她的幻境,无论怎么看,都是我比较吃亏。
腿上的伤累得我上蹿下跳时行动迟缓,几个回合下来又挂了不少彩,成包围之势的枝藤重生能力极强,前仆后继根本斩不完,有的还会仿照蚂蟥般紧紧钳住我的伤处吸血。
吸得越多,女妖便叫得越兴奋,不过片刻时间,那声音已叫人无法忍受。
对着云姑的糊涂,我当真痛心疾首:“云姑,我知道你听得见!我更知你纵是怨天怨地,你也不曾真的摒弃良知,若不是还记得对丈夫的爱,你怎么还会亲手为他酿酒!”
今夜废屋中招待我和方迤行的饭菜虽是假,但那坛桃花酿,确是真真实实出自云姑之手。
什么样的执念,让她在沦为妖魔控制之后,还记得为心爱之人亲手酿酒。
话音落后,云姑当真睁开了眼,似是寻回一丝清明,努力撑起身子,却不妨女妖怒极攻心,枯枝般的妖爪一把揪起云姑头发,将她提至眼前,恶狠狠道:“别忘了当初你我二人的交易!我助你杀了那些兵卒,你的肉身便是我的!如今只因几句戏言就想反悔,你真当我不敢杀你?”
云姑本就虚弱至极,拉扯之间险些折断她的颈骨,看得我心惊担颤。
直到云姑再度失了反应,女妖这才恢复平静,腆着张血肉模糊的脸,难掩喜悦对我道:“道人这血当真好滋味,只是何必留一手?以道人体内的功力,应当远不止如斯水平啊……”
打便打,嫌我水平不济是怎么回事。
如今的妖怪,还真是挑三拣四。
诚然,我如今功力不济并非真的缘于散功。
为了护住脆弱心脉,我不得不将大半功力封印至心口,如此一来,余下来能利用的,自然只是一小半。
不是到了要人命的地步,我实在不愿意贸贸然解开封印。
眼下论单打独斗,我没有分毫优势,就先不说是否打得过对方了,这么血流不止下去,我这肉长的凡人也要完蛋。
思及此,我痛下决心,干脆利落地咬破舌尖,单手掐诀,饮血吟咒。
不过孤注一掷,力求速战速决,不知我那心肠软的好徒弟,此刻又被困在了哪里。
随舌尖每一个字迅速起落,一股火烧火燎的骤疼自心口电流般传散,全身筋脉仿若被尽数冲断,强忍剧痛,我手脚发颤,出了一脑门冷汗。
唯一庆幸的是,一番动作下来,自天边隐隐传来了闷响。
声声雷鸣由远至近,越来越清晰,等女妖反应过来之时,已有电闪成功擦亮了原本独属于她的幻境天幕。
“在我的幻境中,从来没有其他人法术能奏效!”
女妖面目狰狞,咆哮出口,料想她这幻境,委实将之前前来收妖的人治得服服帖帖的。
熬过解开封印的起初痛苦,功力如温水般源源不绝回到身体里。
我大喜,眼见第一道降雷在天幕上开了个洞,劈开血浊后落至地上,仿若受指引般风驰电掣般向我窜来,由点地剑尖盘绕向上,化作条条电龙缠绕于我周身。
电盔雷甲之下,修为不过数百年的女妖再想讨到便宜就是妄想,她像是发狂一般发动攻击,开始忌惮我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手中利器经过雷电之力的洗礼,此刻已发生巨大变化,薄薄一柄软剑化作宽刃巨剑,曾陪我劈数百混沌、斩妖除魔。
女妖杀得双眼通红,所有触手一经靠近便顷刻化为灰烬,正所谓一物降一物,邪是不胜正的。
我慢步走进,对着云姑平淡道:“若你执迷不悟,不肯舍弃心魔,我只能将你二人一道斩杀与剑下了。”
“她、她、她曾是你朋友,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让一个妖怪来与我说人情世故,确是好笑了些。
“你怎么不去打听打听,霆钧真人为什么年纪轻轻就有这等修为?对我一点不了解还随便引我入阵?”
我耐着性子将那副血淋淋的狰狞面孔收入眼底,只道时间不等人,架好姿势,贯气丹田,提剑而上。
“娘亲!!”
“师父手下留情!”
却有两声制止,不合时宜地在我身后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我常常会发呆,发呆的时候都在思考。
我在想《为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而我到底又想要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给大家。
塑造一对什么样的恋人,这对恋人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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