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早就知道了。她女儿跟我儿子在同一个班读书。”
“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又怎么样了?”唐炜的爸爸问。
“早说不就可以早些碰头。喂,你今晚没别的安排吧。”
“没有。”
“你真的变了,变得很顾家了。变成新好男人啦。”吴翔达打着哈哈说。
“被蛇咬过一次,难道还不怕吗?”唐海涛说。
“现在,被蛇咬的人太多了。”吴翔达说。
唐炜的爸爸的注意力立即高度集中,问:“你的婚姻也亮红灯?”
“橙色灯吧。”吴翔达说。
“橙色灯?老吴,想尽千方百计也要把灯调回绿色。否则,孩子的问题一辈子都缠人。”唐海涛现身说法。
“嗯,调为绿色灯。”吴翔达说,“我听说,龙伊梅也离婚了。”
“什么?龙伊梅也离婚了?”唐海涛觉得太意外了。
“老唐,今天不说这样的事,晚上六点半,海港酒楼牡丹房见。”
“还有什么人?”唐炜的爸爸问。
“都是老同学啦,有十三个。”吴翔达说。
唐炜的爸爸去后发现自己是最后到的一位。
“不好意思,塞车。”唐海涛一边解释一边把目光放在人群中最抢眼的女士身上———龙伊梅,她穿着笔挺的黑色套装,里面衬一件桃红的衬衣,胸前别着一枚熠熠发亮的胸针,把那张略施粉黛的脸衬得高贵优雅,气质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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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同学聚会(2)
唐海涛坐下后,吴翔达喊服务员上菜斟酒,十三位老同学在觥筹交错中把酒杯碰得当当作响,把玫瑰红的酒水晃得摇曳多姿,大口大口地喝酒,纵情地高谈阔论,酣畅淋漓地补叙读书时说不出口的朦胧情愫。气氛变得迷离而融洽,有股淡淡的怀旧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时间飞快,不知不觉到了十点多。曲终人散的时候到了,这群老同学在酒楼门前依依惜别,然后往自己的小车走去。
望着龙伊梅依然娉娉婷婷的背影,唐海涛忽然觉得有股冲动,很想了解她这些年是怎样走过来的。可是,他又怕往人家旧伤口上撒盐。
车子发动了,唐海涛坐着发愣,龙伊梅已经开着她的红色帕萨特从面前经过,并摇下车窗跟他挥手告别。回应着她优雅得体的微笑,唐海涛终于忍不住拨响了她的电话。龙伊梅悦耳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喂,怎么了?老唐。”
唐海涛发觉有个声音不太像是自己的:“唉,我们俩找个地方坐一下,你看方便吗?”
“嗯?”龙伊梅充满了疑问。
“没别的意思,”唐海涛赶紧解释,“上次开家长会的时候,我不是跟你介绍过我的妻子吗,现在我很想跟你聊聊她。”
“嘿,没问题。”龙伊梅满口应允,并跟唐海涛约好去最近的一个伯顿咖啡厅。
两个人挑了一个临窗的位子坐了下来,唐海涛觉得有些拘束,连忙跟服务员点了许多点心来分散注意力。
龙伊梅双手轻握着,支在漆黑的台子上,身子微微前倾,头上那盏吊灯发出的昏黄的光映在她姣好的面容上,让她变得娴静高贵。她身上仿佛有股磁力,能让接近她的人变得心平气和。那抹浅笑很快就让唐海涛平静了下来。
“你妻子,我记得她叫……筱雪,人挺温柔的。”龙伊梅开门见山地说。
“你记性挺不错的。”唐海涛赞叹道。
“女人总是对女人特别敏感的。”龙伊梅说。
唐海涛笑了。
“你别笑,女人天生就是敏感的动物。”龙伊梅说。
唐海涛表情复杂地说:“我早就受过女人过分敏感的苦了。”
“你是说……郑艳琳吗?”龙伊梅很迟疑地问。
唐海涛点点头,苦笑着。
“不是女人喜欢敏感,或许是有些东西不得不让她敏感,或许是你们男人培养了女人的敏感。风吹了草就动了。”龙伊梅望着唐海涛说。
“唉,过往的事情我不愿意再去想它。”唐海涛的语气听上去挺沉重的,“我现在最没办法的是儿子。”
“你儿子唐炜不是挺聪明好学的吗?”龙伊梅经常会听蓝洁说起班上的事情。
“他不把聪明才智用到学习上,总是把一点小聪明和骨气用来对付他的老爸,弄得我经常发火。他现在这么大了,我打又不是,骂又不是,说他又不听。我总觉得我和她妈的离异给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我想尽最大的能力去做一些补偿,可他偏偏不领情,总是要拒我们于千里之外。我从未遇到比现在更糟糕更让我头痛的情况。我常常失眠,头也早秃了。”唐海涛摸着“地中海”式的头无奈地苦笑着。
“我冒昧地问一下,你妻子对唐炜怎么样?”
“她做到了她所能做到的一切。我跟她提过再生一个,她都不同意,担心会影响唐炜。不过,后妈做得再好也是后妈。唐炜在感情上总是离她远远的,总想办法疏远她,还经常找他奶奶出来撑腰,把情况搞得很复杂。我夹在中间老是左右为难,老是发唐炜的火,唐炜又以为我在感情上疏远他了,总是和我抬杠,和我们闹不是。哎,早知如此,我就不再婚了。”唐海涛痛苦万分地说。
龙伊梅安慰道:“我想你们的苦心,迟早有一天他会理解的。”
唐海涛苦笑着点点头说:“希望如此吧!”
聊得正入神的他们,根本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览无遗地落入一个人的眼中,那个人正是被他们谈得起劲的主角唐炜。
唐炜跟爸爸吵完架后,躲在房间里听歌写日记发牢骚,直到他阿姨轻轻敲他的门喊他吃饭才出来。在饭桌上他阿姨嘘寒问暖,唐炜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讪着,匆匆忙忙扒了几口饭又钻进自己的房间了,潦潦草草地把作业打发了,然后抓着滑板出了门,找润州一起练习。现在,他跟润州走在回家的路上,没料到可以见到爸爸正单独跟一个漂亮的阿姨在一起,他的眼球一下子被抓住了,心跳也加速了,他赶紧打发润州先走,自己躲在一个隐秘的地方认真地观察着爸爸和这个漂亮阿姨的举动。
老同学聚会(3)
“我爸爸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唐炜心想,“把妈妈赶走,家里就来了个年轻又漂亮的阿姨,现在还嫌不够,又换了一个漂亮又有风度的阿姨。唉!哪个女人跟着他都倒霉,连我这个儿子也跟着倒霉。嗯,看上去,爸爸跟这个女人的关系还挺不错的,爸爸滔滔不绝地说,还手舞足蹈的,那女人就静静地听,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爸爸。唉,真不知道现在的大人都喜欢搞些什么鬼,为了自己的快乐害了那么多人。可怜的妈妈,如果你从来没遇到爸爸就好了。可怜的妈妈,幸亏你离开了爸爸。”
唐炜连爸爸的一个吸鼻子的小动作都不愿放过地认真地看着,杂念也越来越多。
“如果阿姨看到爸爸在晚上单独跟其他女人在西餐厅里约会会怎么想?”唐炜感觉心里灵光一闪,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让阿姨看到这一幕,拆穿爸爸的虚伪可恶,看爸爸怎么收拾场面。啊,太棒了。那时,爸爸会罪有应得。说不定,又剩下我和爸爸过日子呢。说不定,妈妈又可以回来了。”唐炜为这个大胆的想法蠢蠢欲动。“怎么让阿姨看到呢?使个法子叫她出来亲眼看到,还是……嗯,有了……”
在唐炜的思想翻江倒海地折腾着的时候,唐海涛和龙伊梅是越聊越投入,越聊越融洽。
龙伊梅拿起小勺,低着头,在咖啡杯里起劲地搅拌着,悠悠地说:“其实,我也离婚了。”
唐海涛不敢说话,望着龙伊梅。
“他真的很优秀,可是,我们无缘。我说东他说西,我要这个他要那个,我们性格不合。”龙伊梅一说完就大口大口地喝咖啡。
“孩子归你?”唐海涛小心翼翼地问,其实最想知道的是龙伊梅怎样教育孩子。
“对。蓝洁跟我。”龙伊梅说,“我跟她爸考虑了很久,是瞒着她还是告诉她。最后,我们还是慢慢地告诉了她。我们告诉她,爸爸妈妈不适合在一起过日子,不得不分开,但是,分开后,我们仍然一样爱她。我们告诉她,成为单亲孩子并不会影响成长,不会影响日后的成功,英国前首相希思、著名电影演员史泰龙就都是单亲孩子。”
“你没再婚?”唐海涛问。
龙伊梅摇摇头,说:“不敢。我们以为我们这么开明,离婚对蓝洁影响不会大。事实上,蓝洁还是变了,越来越文静,越来越喜欢阅读、写东西,学习也越来越勤奋。我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我也不敢想,如果再婚的话,对她又有什么影响……”
突然,一道白光在窗前闪过,一个人影在窗前掠过。
“谁?”
等他们追出来,那个神秘的影子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唐炜的反间计(1)
唐炜紧紧抓住胜利的果实一溜烟功夫跑进拐角处,然后赶紧拦了辆的士回家,他要在爸爸回家前把陷阱布置好。在车上,他觉得惊魂未定,一遍又一遍地“欣赏”着相片,一边感谢润州是“及时雨”,以最快的速度借了数码相机给他,一边得意地想这相片给阿姨看到后会有什么后果。
回到家门口,唐炜没有按门铃惊动阿姨,而是自己悄悄地开了门,蹑手蹑脚地走进书房,把房门轻轻关上,连灯也不开,赶紧就把电脑开了,把相片存了进去。在电脑屏幕上爸爸和那个女人正出神地盯着对方呢。
“呸!”唐炜作了个动作,思忖下一步该怎么办,“在爸爸回来之前让阿姨看到,才可能有好戏看。”唐炜赶紧关了电脑,把相机藏进肥大的T恤衫内,把滑板拿在手中,踮着脚走出厅,走出大门,把滑板放下,轻轻地用钥匙锁了门,然后,在走廊里跳了几十下,出现汗珠了,才把滑板抓到手中,装作若无其事地按门铃。
门很快就开了,阿姨连鞋子都没穿就跑过来,开了门,见到唐炜,满脸带笑,说:“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