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人知道那个美丽的女孩来自新疆,会跳舞,眼神像钩子一样抓人心,热辣刺激,又纯真可爱。
◇。◇欢◇迎访◇问◇
第23节:第三章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1)
有时一晚上做两场,穿越在暗夜里,从一个男人身上,辗转到另一个男人身上。相似的场景,刺鼻的气味,粗重的喘息,除了那些躯体或痴肥或干瘦,没有任何本质的区别。
媚儿偶尔会问她:〃是不是后悔我带你进入这个圈子?〃
她摇头。倒是看开了,能屈能伸,荣辱不计。她对生活早就失去怨尤的力气,解决问题,才是姿态。那些男人为着功名利禄,卖掉自己的才华、智慧、思想、健康,而她,同样把计划当作事业来认真经营,卖着自己的青春和美貌,说到底,都是在卖自身所拥有的东西,并无分别呢。可笑这所谓等级,是谁制订的?
她想,不过是拿自己所有的,换自己所无的。谁也没有资格嘲笑贬低谁。再说,青春饭,不是谁都吃得上的。七七自嘲:〃我也算是自力更生。〃
华北最健康的时候,像一匹野马,放肆而热烈,她喜欢吮吸他的舌尖。她记得他颈间青草的气息,英俊的少年,皮肤有阳光的味道,黑亮黑亮,摸上去却如绸缎般滑润。
并肩走在路上,老有人注视他们。两个漂亮的孩子相亲相爱。在廉价的小饭馆吃饭的时候,会有男人过来搭讪。
现在七七把这些欲望变做华北的希望。她俯下身去,轻轻吻他。
〃华,给我力量。〃大朵大朵白云从窗外的天空高速流过,站起来的刹那感到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华,把我饿坏了你赔得起吗?居然还好意思睡懒觉?〃
〃华,你骗人!你说了马上就起来陪我玩!〃
〃华,我走了。医生说给你试一种新药,你乖啊,明天一定早起好不好?给我买早餐回来吃。〃
大风起兮,她的裙子飞扬,坠子轻轻荡着。下一个猎物是谁?
第三章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七七记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那个男人的。他长得很舒服,五官有些像某个她印象不大深刻的歌星,称不上特别帅,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小平头,面部线条很刚硬,相当沉默,坐在那里,长时间不发一言。她看到他时,不由得一惊,这男人身上,有种很奇怪的黑夜气质,倔强、粗野,她因此想起《天若有情》里的刘德华。
在那部影片里,受伤的华弟骑着摩托车带着JOJO在寂寞公路上飞驰,鲜血、白婚纱,长发飞扬。这太像一场刺激的江湖梦了,逃避警察,结识姑娘,死于非命。
由此她常去他经常出没的那家歌舞厅。她悄悄观察他,也许他是某家公司的总经理助理之类的身份。当客户和小姐去包厢唱歌时,他独自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喝一杯茶,不停抽烟,注视着面前袅袅的烟雾,眼神很空。
自然是有女人上来和他搭讪了,也许是小姐,也许是来这里唱歌的年轻姑娘们。她看到她们费尽心机地接近他,随后又悻悻离去,无人幸免。她挽着客人的手臂出入时,轻轻地笑:唔,这男人,又有卖相,又有气质,很多小丫头都会喜欢他吧。她自己却是没有想过怎么样的,他看起来太复杂,太捉摸不透。但她喜欢看到他,尽管他长得和华北不像,可她觉得,他们就是同一类人。或者说,少年时代的他肯定和华北很类似。她没有原由,就是固执地这么觉得。
七七并不知道其实第一次看到她时,他就注意到她了。两个人皆是不动声色地关注彼此,而又互不所知。
男人叫倪险岸。他第一次看到七七时,她正在台上跳热烈勾魂的新疆舞,穿的是橙红色外套,粉红贴身斜裤。妆容是桃红色系,沾一点抹在眼盖上打圈成烟熏眼,唇彩透明,尽现风情。他观察她很久,感到她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他自诩记忆一流,仔仔细细梳理了所有认识的人,仍没能想起来。
人的感觉,真是件奇异的事情呢。七七的直感相当准确,倪险岸少年时,确实如华北一样莽撞热诚,可以为一个女孩子出生入死。呵……热血冲动的年少。
他在小镇长大,十六岁的时候,刚升上高一,是桀骜的男生,成绩很差,时常不上课,整天在大街小巷无所事事地瞎晃悠。和一帮兄弟凑钱看录像,打桌球,叼着烟乱窜,看到漂亮妹妹就吹口哨,他个子高,人又灵活,打群架以一当十,终日幻想能成为镇上的少年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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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三章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2)
那年春末夏初,他爱上了初二年级的那个女孩子。她长得小小乖乖,喜欢穿浅色的裙子,纯白色,粉红色,苹果绿,头发是马尾,梳得高高的,随着她走路的节奏一跳跳的。她的书包是白色的,上面是个捂着嘴巴偷笑的狡黠卡通猫咪,他老跟在后面看。
女孩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陈浅。她和几个小姐妹并肩走路,闹闹喳喳,磨磨蹭蹭,东张西望。
小姐妹们发现了他,推推她:〃喂,那人老跟着你呢!〃
陈浅回头看看,脸红了,飞快和他对视一眼,声音小小的:〃哎呀,没有呢,他可能是和我们同路吧。〃
他听着,心里甜丝丝。那真是个美丽的小女孩,笑起来纯净可爱,也爱哭,为考试没考好哭,试卷攥在手里,一边走一边吸鼻子。她有很多漂亮的头饰和各种花样的裙子,她长得瘦瘦高高的,穿连衣裙特别动人。他真怕她会瞧不起他的不学无术,慢慢地和那帮兄弟疏远了,也努力地认真听讲,不耻下问。
那天,倪险岸依然跟在她们身后,有个小姑娘很淘气,停下来,扭过头大声对他喊:〃喂,今天是小浅的生日,你要送她礼物呢!〃
陈浅又红了脸,举起拳头向伙伴背上捶去。
他愣了一下,站在那里,傻笑起来。
当天的晚自习,倪险岸没去上,买好了礼物站在陈浅的教室外面等。她出来了,伙伴们也跟着出来了,看到他,嘻嘻哈哈地笑,互相使个眼色,把她一推:〃去吧!〃笑着跑得一干二净。
便只剩下他们俩。他语无伦次,她两颊微红。相对站在一棵梧桐树下,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满天的星星眨啊眨。
好久后,她轻声问:〃你不是要送我礼物吗?〃
〃哦,哦,哦。〃他忙不迭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粉色盒子,上面系着漂亮的蝴蝶结,递过去,〃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会喜欢。〃
她接过,朝他笑了笑,脸红扑扑的:〃是你……送的,我都会喜欢。〃
只要这一句,也就够了。
也就这么开始了交往。她是个活泼的孩子,喜欢说话,事无巨细地说给他听,内容杂七杂八,跳跃性极强,他听着,和她一起哈哈笑,很快乐。
两个人都简单直接,不懂得掩饰,他们在学校里成双成对地抛头露面,公然地拥抱,被所有为人父母者作为反面教材而声名远播。教师一次次找他们谈话,她的小姐妹劝她冷静些,他的兄弟们赞他艳福不浅,统统一笑置之,我行我素,走过那些人身边时,两手交握,骄傲地昂着头,什么都不怕。
那些日子过得很漫长,好像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它就不会结束。
倪险岸真的以为它永远都不会结束。
十三岁的陈浅的生命结束在一个普通的黄昏。她被人弓虽。暴,之后投河自尽。事情没多久就真相大白,是那个初二就辍学的小太保干的,他家里非常有钱,他是名副其实的恶少。
那小太保犯了案,满不在乎,在一次酒醉后跟哥们吹牛,说了出来。陈浅家人去告发,也不知道小太保家里塞了多少钱,只判了两年,结果他进去不到两个月,就弄了个保外就医出来了,照样笑嘻嘻地四处逛。
八年前的某个下午,阳光明媚,天空有三只鸟儿飞过。倪险岸手握西瓜刀,冲进漆黑的录像厅痛砍小太保。他的刀捅进对方的腹部,同时遭到大木棒的袭击。
鲜血流淌。
小太保没有死,倪险岸被判了六年徒刑,甚至没有探亲假,这自然是小太保家里故意刁难的。在监狱的日子里,他无时无刻都在想念那个小可爱。那天,当她被河水泡得肿胀的尸体被抬上来时,他在河岸边坐了一夜。跟她在一起的日子,这个世界如此妙不可言。
她出事那天,他看过《天若有情》,看着吴倩莲坐在摩托车上,搂着刘德华的腰,在夜街中疾驰,空气清新。
他痛哭失声。
除了没能将小太保砍死,他对自己的行为毫不后悔。
倪险岸在狱中表现良好,居然也没有减刑过一次,六年后,他出狱。这期间从来没有探亲的机会。他在监狱里想过千百次,这些年始终没有人来探监,是父母对他太失望了吧?还是他被关押在距离本城遥远的异地,他们无法探听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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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三章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3)
他早就计划好,出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跪在父母面前,请他们原谅。他以为可以弥补,可是来不及了。他的父母早在他入狱后不到十天,就死于一场车祸。
他昔日的邻居大叔沉默地陪他坐了许久,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话:〃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他怔住了。
大叔眼里流露出恐惧的神色,追问之下,大叔长叹一口气:〃你以为车祸是那么容易发生的吗?〃不肯再说。但倪险岸全然明白。
事隔多年,死无对证,况且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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