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你自己…季天恩笑了一下,将牛排切下一小块,小口咀嚼。
这个话题在后来则被一大一小共同无视了过去,迹部宗秀问了季天恩例如“景吾有好好照顾你么?”和“听说你第一次补课了,感觉如何?”以及“想家么?”的问题。
季天恩回答说“景吾哥哥很照顾我”、“补课感觉还不错但还是有些压力如果能够不上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很想念我的父亲”。
听到最后一个回答的时候,迹部宗秀手里的餐刀停顿了一下,之后继续切割苹果:“你们父女感情不错。”
“当然,”季天恩刮了一勺冰激凌,颇骄傲地回答:“亚瑟是个好父亲。”
迹部宗秀皱了下眉,在季天恩低下头的时候,闪过一丝遗憾。
迹部宗秀和季天恩回到迹部宅的时候另外两个人依旧没有回来,季天恩向请了一顿饭的寄住家庭家长欠欠身便上了楼。
“梵卓,这么个女儿,真是便宜你了。”迹部宗秀听到季天恩合上门的“咔嚓”声,长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
而季天恩坐在电脑前,打开了一张六岁时候的一家三口全家福,上面是一望无际的草场,三个人,三匹马,看上去,潇洒自在。
迹部景吾走上楼梯,隐隐约约听到了小提琴的声音。
若隐若无的曲调中,迹部听出这首曲子名字叫做《纪念曲》。
德国小提琴家德尔德拉因为访问友人,乘电车到维也纳郊区去,恰巧经过舒伯特之墓时,油然在脑海中浮起了乐思,记载其于电车票上的作品。
曲子的曲调很鲜明简单,但是那些音符拼出的音乐却引人不由自主回忆起旧时的往事。
谁在拉小提琴?迹部这个问题刚过脑子就想到季天恩出现在机场时的行李——一个大箱子,一个小提琴匣。
回到房间里,依旧有琴声。
季天恩是在为了弦乐表演而准备,选择《纪念曲》的原因纯粹是因为想念起了季郁。
小时候自己喜欢在傍晚时分,家里的草坪上,在晚饭过后自娱自乐地拉上一支曲子。
季郁会在这个时候和公爵一起下楼来听季天恩的演奏,不过另季天恩哭笑不得的是季郁会在季天恩演奏结束后给她一两个点心然后笑眯眯地来一句“赏你的”。
真是…季天恩勾起嘴角,看着窗外的暮色,不由得漫出一股心酸来。
唯有琴声能,够寄托哀思。
传来一阵敲门声,季天恩只说了请进,并没有停下动作,继续着自己的演奏。
迹部推开门的时候,听到的是《沉思》。
以情思深挚悠远,旋律宁静起伏,格调典雅悠远著称。
没有说话,迹部靠在门上,等到一曲终了,才慢慢开口道。
“本大爷听说,你最近遇到麻烦了?”
“小事儿,无所谓。”季天恩嫣然一笑。
迹部是从长太郎那里听说季天恩被针对的事情的。
小泽家女儿骄纵任性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季天恩那种不被触碰原则就无所谓的性格活脱脱就是一个准被小泽欺负到底的倒霉孩子。
小事儿无所谓,迹部早就料想到了会是这个回答。
不知怎么,迹部有点担心起家里这个对他人总是笑脸相迎的女孩子。
“新生会?”
季天恩点点头。
好像夜色总会将清晰的事物变得恍惚和朦胧,迹部察觉出女孩子琴音里的那股眷恋和思念,连带着想到这个女孩子家在另一个半球。
那里现在正是上午,人们正在办公室或者学校里忙碌着。
那里依旧弥漫着懒散的气息。
那里也同样是一个岛国。
那里是英国。
“你想家了,嗯?”迹部看着季天恩翻阅着琴谱,问道。
手微微一滞,季天恩笑着说:“很明显么?”
季天恩的诚实让迹部有些出乎意料。
本来以为喜欢自己处理所有事情的女孩子忽然有些脆弱的模样,抬起那把小提琴的手臂很纤细,刚刚演奏的时候眼神…很孤独。
这里不是她的国度。
“我有的时候会说些有的没的,请景吾哥哥千万不要在意。”重新架好琴,季天恩对这迹部笑了一下:“不过我对自己的演奏还是挺有自信的,要…再听一曲么?”
迹部景吾并没有回答,季天恩便自说自话重新展开一曲。
这次的曲调明显更轻快活泼,小提琴E弦清亮音色的表现下,季天恩演奏出的颤音一气呵成。
《云雀》。
迹部听着季天恩流畅的琴音,看着女孩子依旧挺直的背脊和平和的表情,手指在有规律地跳动。
那是《云雀》的钢琴伴奏。
有时候,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的契合之中。
认知
智者和愚者都不可笑,可笑的是中庸却自命不凡的人。
在经历了上一次话语权被季天恩不知怎么就拿走了的情况之后,小泽同学就知道和季天恩正面对着干拿不到好处。而收集好了所有会弦乐器的同学资料之后,小泽就交给了班长好人君。
给凤资料的时候正好季天恩出去接了个电话,长太郎拿着资料对着小泽温和一笑,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几乎要吐血。
“谢谢了小泽同学,等季君回来了之后我们会好好使用它的。”
于是季天恩回来的时候,一直不明就里地被小泽死死瞪着。
后来在凤询问了那些有弦乐特长同学的演出意愿,结果是意料之中地基本上被婉拒。
学习过弦乐乐器的女生基本上就没有,唯一一个就是季天恩,而男生虽然有两三个,但是对于上台表演还是有不小的抗拒感。
季天恩很疑惑原因,后来凤想了一会儿,回答道。
“或许是去年忍足前辈的演出实在是很惊人,所以大家可能会有压力吧。”
季天恩了然,思索了一会儿,问道:“凤君,你能借到相关的影像资料么?”
好人君义不容辞地将任务揽了过来,并且在下午就拿到了光盘。
季天恩放学照旧去弓道社,路上遇到了正匆匆往网球社那里赶的向日。
季天恩浅浅欠身,打了个招呼。向日眼睛里有些失望,但是来不及说什么就继续跑。
听说向日和忍足是双打的搭档,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季天恩在练习的时候,这样猜测。
下午茶的时刻,季天恩很是享受,虽然中间蹿出了慈郎和向日两只小动物,但是一改往日的独自悠闲,热闹一番也不错。
忽然想到那个小提琴,季天恩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前辈,听说忍足侑士前辈和你是双打搭档?”
“是啊,”向日小猫啃蛋糕啃得不亦乐乎:“怎么?”过一会儿反应过来什么脱口而出道:“小天这家伙是个花心的大尾巴狼!不要被他的皮相骗了!”
季天恩抚额,沉默了一会儿说:“听说忍足前辈的小提琴演奏水平很高。”
向日小猫再次很不给搭档面子:“这能代表什么?不过是骗女孩子用的,说起来凤的小提琴也很好,而且人也很好,找男朋友要找他一样的!”
“……”这答非所问的局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季天恩难能黑线,半天言语不能:“在新生会节目的问题上,我们班会弦乐的同学因为去年忍足前辈的演奏而压力很大,仅此而已。”
妹妹头恍然:“原来是这样啊…正常。”摆出很骄傲的表情:“那家伙的小提琴的确很棒。话说小天知道他是哪一个么?”
季天恩笑着摇摇头。
少年拿出手机调出一张合照,指着其中一个戴眼镜的桃花眼:“就这个。”
季天恩看着那双眼睛,有那么一刹那的走神。
说起来,今天还是第一次去上前田由加利的小提琴课程,季天恩看了看表。
似乎是来不及吃晚饭了。不过季天恩也不在意这个,叼着巧克力就要出店门,临走时不忘顺手戳了一下睡羊的脸颊。
出乎意料地柔软。
“我也要!”向日少年一看到慈郎的特殊待遇,心有不甘地往上凑。季天恩摸了摸少年的头:“慈郎前辈就拜托您照顾一下咯?作为回报这次我请客吧。”
有点不容分说的意味,季天恩笑眯眯地去结账,然后就上了车,在车窗内向送她出来的少年挥挥手。
“前辈,再见了。”
少年只好也挥挥手,等到车不见了踪影后,坐在慈郎身边,也戳了戳他的脸。
当然,力道稍微大了些。
前田由加利的课程一般都是几个人一起上,集体指导集体进步,而且拒绝一对一,说是浪费时间,不满意的可以不来。而且在课程之中,前田由加利的态度可谓是极端的严厉,在第一个月的观察期里面,前田由加利只要发现了学生有任何不满,统统辞掉。
因此,前田由加利的学生听起来应该很多,但是能够坚持一个月的,也就屈指可数的那么几个。
听起来傲气得很,但是日本的富人们似乎偏偏就吃这一套,依旧热衷在孩子手里塞上小提琴,送到前田由加利这里找批评。
季天恩来的比预定的时间早了半个小时,前田的管家将她送到教室里,请她自便。
季天恩微微欠身道谢,老管家回礼,退了出去。
环视一圈,季天恩在宽敞的教室里看到了零星几个放曲谱的架子,上面标注着每个人的名字,看来是历经考验的前辈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争取来的荣誉。
想了一下,季天恩还是决定先不鸠占鹊巢。
虽然她有自信一个月之后,这里会摆上一个新的。
打开琴匣,季天恩试了试音,缓缓演奏一曲。闭着眼睛,季天恩感受着弦的颤动,自顾自回忆起小时候演奏小提琴的美好回忆。
一曲终了,季天恩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一个人在一边鼓掌,说话的声音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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