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季天恩重开一局,对着明显想要过来切磋的某位仁兄微微欠欠身,继续自己斗自己。
态度有些高傲,想着或许会惹对方不快,季天恩刚想开口解释一下,就看到对方退了几步,决定继续看自己打球的样子。
少年一派阳光的模样,下巴那边有块疤痕,对着自己笑了笑:“你继续吧,我接着看,不打扰你吧?”
弥天恩点点头表示感谢,开局后再没看他一眼。
这一局明显比上一局慢很多,季天恩在打球的时候时不时会走神想些别的,例如,该如何小小地收拾一下矢田家。
毕竟是身后有迹部家的企业,季天恩无论从哪方面,都不好意思赶尽杀绝。
微微蹙了眉,季天恩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迹部他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份吧。
一名闪亮亮的青年女性银行家的身份。
好乱。
尤其是在想到那么多复杂的关系之后,季天恩有了一种掀桌子的冲动。
然而尽管如此,手上的球杆瞄准依旧精确。
再一次一杆入洞。
像是没有任何干扰一般。
两局下来,季天恩思虑得也差不多了,正准备走人,抬头还看到了那个拿着球杆的少年向这边看,眼里想要比试的想法依旧毫不掩饰。
或许比一比也不错。季天恩在看到男生执着的眼神之后这么想,然后对着少年笑笑:“嗯……还想要比一下么?”
少年神色很明快地点了点头,拿着球杆走了过来。
于是比赛开始。
少年的球技还算不错,不过看得出是刚学不久的初学者,没什么技巧但是基础很扎实,姿势很标准,眼神也很专注。
一看又是个傻不拉几的小孩子。季天恩心里笑笑,眼光不由得软了下去。
但是新人还是新人,没有几杆,少年便出现了失误,换季天恩来。
季天恩背靠在球桌桌沿上,左手支着身体,右手随意地碰了一下白球,边看着白球把红球碰到袋内。
少年的眼睛亮闪闪:“好……好厉害,跟我哥哥一样。”
“你哥哥?”季天恩来了兴趣,一边问话一边打:“你是因为你哥哥才学桌球的?”
少年神色别扭起来:“才,才不是呢,我是为了超越他!”
真是小孩儿。季天恩笑着摇摇头,继续打球。
不过真是羡慕啊,这种元气满满的样子。
结果其实用脚后跟都能猜出来,少年在失手之后季天恩悠悠达达将剩下的球一个一个全部一扫而光,压倒性地赢得毫无悬念。
没觉得有放水的必要,这样的少年在季天恩的认识里应该属于遇强则强型的可塑之才,失败在他眼里属于成功的基石。
果然,少年说:“我会变强的,你等着我打败你!”
季天恩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还了球杆之后还回头微笑:“是是是,我诚惶诚恐地等待着。”
典型的对待小孩子的口吻,少年听了便一下子炸毛,然后看着季天恩和气地笑笑,对他摆摆手,淡定地消失了。
直到这时候,少年才发现,自己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离开的时候手机响起来,少年看了来电显示有些兴奋地接了电话,一开口就是:“哥,我今天遇到一个很厉害的女孩子,打桌球打得好漂亮!”
……
“当然是真的,我还和她比了一场!”
……
“……我输了。”
……
“但是我一定会打赢她的!”
……
“啰嗦死了!我一会儿就回家!”
回到迹部家的季天恩意外地发现并没有什么人,独自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季天恩这才想起迹部今天要去公司里查阅报告——在一个季度中期,管理者理应掌握公司的运营轨道。
季天恩于是想着那就自己找点事做,却在这时接到了迹部宗秀的电话。
这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大叔在季天恩眼里很神奇,只主动联系过自己两次,而每一次出现的时机都很微妙,说得话……也应该都很解惑吧。
就这样,季天恩坐在了迹部宗秀的对面。
谢天谢地的是,迹部大叔并没有请季天恩吃鱼类的意向,选择的是一家意大利餐厅。
环境是轻松欢快的,但是季天恩知道这次的谈话并没有这餐厅的灯光一般光明耀眼。
因为一小时前,季天恩得到一众老狐狸的允诺。
围绕着“只会给矢田家一点而已的颜色看看”的主题。
眼前的人不会不知道这些信息。
在这个世界,秘密是不存在的。
作者有话要说:--昂……这是我破廉耻抢电脑码地文……大家别在意质量了也……TTATT
前夕
人总有无法接受的事情。
所以季天恩不怎么打算退让,尤其是在关系到手底下那家银行的时候。
那是季郁留给她的东西。
眼前的那个男子并没有直接和季天恩谈到关于矢田家临上市就变卦的问题,而是随意和季天恩说起了近来日本的政治局势、经济环境和文化背景等一系列不相干的宏观的话题。
敌不动我不动。季天恩怀着这样的信念,和迹部宗秀这么一直耗着。
直到迹部宗秀放下手中的杯子,随口问了一句:“说起来,不知道公爵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你也应该叫我一声‘Father’。”
季天恩一口茶差点呛在肺叶里,内心如狂风过境,面上却波澜不惊:“似乎没有过。”
“也是。”迹部宗秀说:“毕竟你没有受礼,所以……约定好的教父这称呼总归是不需要的。”
该死。
西方人在出生后就有洗礼的风俗,不过不知为何自己却是没有的。
公爵曾经说过“信仰共、产主义的红色贵族的后代不需要这些唯心主义的阿猫阿狗”给季天恩作为答案,不过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样的。
应该是迹部宗秀和公爵做过约定,在受礼的时候允许迹部宗秀成为自己的教父吧。
而现在的事实表明,公爵用了各种方法隔绝了当时家人和迹部宗秀的联系,包括取消受礼这件事。
果然是公爵的风格。
季天恩汗颜。
不过……
谁知道眼前这【哔——】忽然提起这一茬?!
教父教父教你妹啊!
季天恩暗暗骂了一句。刚刚的紧张让季天恩有些挂不住,尤其是在感觉自己开始怀疑父亲母亲的感情的时候。
季天恩第一次放任自己在心里把别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骂得差不多出了一口恶气之后又听到迹部宗秀说了另一句话。
“不过也不奇怪,如果公爵能容忍我做你的教父的话,那么他也就不是公爵了。”
季天恩回过去:“父亲他,在有关于母亲的方面,向来绝对不允许出现一点差错。”
已经超越了什么含到嘴里怕化了捧到手上怕吓了的地步,公爵对于季郁的感情浓到一种完全占有也觉得不够的程度。
起初季郁还觉得很不适应,而公爵也按照季郁的意思收敛了很多,不过季天恩看得出来,从骨子里的那种控制欲占有欲,公爵这些年一直也没有变过。
落实在生活中,那就是季郁和季天恩良好的感情有的时候也会被公爵没由来的妒忌。
好在季天恩天生就不像小孩子那样粘着父母,所以也无所谓。
然而季天恩也觉得,他父亲对于母亲这种感情,却也没什么不对。
上辈子都没这么觉得。
季天恩内心暗笑,果然还是家族强大的血统的原因吧。
梵卓家的定律,孤独终老,或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知为何,气氛轻松了一些。
季天恩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迹部宗秀跟自己废话神聊那么久的原因。
比起一开始就用长辈的身份来压自己一头,还不如将两家的关系拉近再拉近,靠着情面或许还能让自己心软一下。
迹部宗秀那种微微的叹息似乎在告诉着季天恩什么,让季天恩忽然漫出一点说不清楚的感觉来。
好吧,这些年看到公爵和季郁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又听闻迹部宗秀在日本金融界的声名赫赫,根本没有觉得迹部宗秀会受到公爵季郁的消极影响。
可现在,迹部宗秀的日子似乎并不想自己所想的那样。失去爱人之后谁也不知道他的内心如何感想,若是真的在意季郁,那么迹部家表面上的和美在侧面上又像是一个讽刺一般。
他过着压抑的生活么?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让自己觉得愧疚?果然是日本人的惯用手段呐。
季天恩端起茶杯,垂下眼帘,看着咖啡色的奶茶荡漾起一丝波纹:“看来您是找我回忆过去的?”
“我以为你会很有兴趣。”对面的中年男子已然恢复到了平日里的精英模样,勾起一丝平和的笑容:“难道不是?”
“我确实曾经存有疑惑,并为此踏上寻找答案的路途。”季天恩微笑回应:“不过现在我发现,若是想探寻往事,远远不必费那么大的心思。”
例如直接找个什么私家侦探就齐活儿了,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这件事情呢。
搞得现在……
一想到公爵跟自己说话时候带着的不自然、迹部夫人面对自己时眼底的不自然、矢田爱时不时出现在她眼前时那种不甘心以及……迹部看着她时嘴角的弧度,季天恩就觉得实在是麻烦。
若是换了以前,明明就不会这么犹豫。
自从季郁走后,在她心里,就没有什么人能够和公爵相提并论了不是么。
她明明最讨厌的就是虚与委蛇勾心斗角一堆麻烦的不是么。
而现在呢,她当初想要的东西并没有得到,却在过程中收到了意外的……好吧,意外的惊喜。
伴随着兴奋与失落、喜悦与难过、愉悦和疼痛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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