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鲜血流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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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如鲜血流千年-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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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廊狠狠地吻了下来,吻了下来,他的舌要拧断一切,毁灭一切的纠缠着我的舌,排山倒海,摧毁一切,在所不惜。 

第三章
我被他吻得几乎窒息

  我被他吻得几乎窒息,整个人飘了起来。飘至千年之前。千年前就有人这样吻过我,却不是来自于林廊,而是来自于另一个男人。你能记得你曾经爱过的人的吻吗?你一定记得,如果你爱过,真心地爱过,那么一吻,那么一吻,只一吻,就千金难抵的销魂。 
  我永能看得见我自己,那叫鱼幼薇的女人,被一乘软轿,抬往另外的一生。 

  咸宜观地处偏僻,香客稀少,观里只有两个女人。 

  主持一清,四十多岁,灰衣云鞋,面目表情一若名字清冷。弟子彩羽,十八九岁,眉清目秀,眼波活泛,春心难锁,见来了个女伴,如何不喜? 

  那一清执了拂尘,带她跪至金漆斑驳的元始天尊面前,摸了摸她的头,道,鱼幼薇,万物孕玄机,玄机化运命。从今而后,你就叫鱼玄机吧。 

  她惟有叩首,拜谢,谢谢师父赐号。 

  从此,她叫了鱼玄机。她和师姐彩羽一起,在咸宜观里做课业,听道经,在寂寥里消磨成长的年岁。 

  一清师父养了一只仙鹤。 

  那鹤不是一般的鹤,是一清师父的贴身爱物。一清师父走到哪儿,那鹤就跟到哪儿,更令人惊奇的是,只要一清师父抚瑟,那鹤就会翩翩地舞着。 

  一清师父平日少言寡语,除了读经,便是隔几日在自已的房里,焚一柱香,抚瑟。 

  她注意到,一清师父的瑟,不是一般的瑟。别的瑟只有二十五弦,一清师父的那瑟,满满五十根。别的瑟两端留有空余,一清师父那瑟,根根琴弦漫过瑟身,一如蛮横刺客,一剑穿心,直取性命,不留余地,霸气十足。 

  瑟里的荆轲。 

  秦王在哪儿? 

  满则溢。她好奇,瑟,为什么要造成这个样子呢? 

  更令人惊异的是一清师父的瑟艺,不弹则己,一弹则必是同一首曲,十指翻飞,高音清脆;中音明媚,低音浑厚,音音发挥至极。 

  而那鹤也闻曲起舞,翩翩的。 

  往往一曲抚完,山在舞,水在泣,黄河九曲十八弯,弯弯绕山,绕水,绕进闻者的每一个毛孔里,己然泪湿衣衫,而不自知。 

  她问,师父,这是什么曲? 

  无题。 

  无题?是曲本身唤无题?还是曲本无题?心下疑惑,却不敢多问,一清师父一向少言少语。 

  师父,这是什么瑟? 

  无端。 

  师父—— 

  玄机,无问,也是一种境界,我希望你能有此修为。 

  她低首,再也不问这个问题。 

  李亿给这道观暗中出资修葺,皆是托了温先生在穿针引线,裴氏霸道,不容她身。一清师父请了工匠重涂观壁,再塑金身,云鞋、绛衣、忏衣、道衣、法衣、连铙钹、木鱼、云铛皆添置一新,落魄的咸宜观不久庄严起来,焕然一新。 

  我能看得见,我能看得见我自己,在咸宜观的云房里,李亿惟一的一次来探望,却是辞行。两个人缠绵相吻。他吻着那个穿了道袍叫鱼玄机的女人,吻着那个由鱼幼薇变成鱼玄机的十六岁的女人,由发丝到耳垂,到道袍紧掩的脖颈,吸食一般,一点一点,一寸一寸。 

  云房的窗外,雨丝绵绵,一根一根。 

  秋来到。 

  他还在吻她,吻遍她的肌肤,吻尽一生。 

  生别离,爱断肠。她明白他的难处,裴氏要他回江陵。 

  裴氏家世显赫,眼线布满长安城。李亿对她的爱心,使得他自身成了裴氏的笼中物,裴氏招他至何处,他就必须随叫随到。即若今日在咸宜观见她一面,也若偷人。 

  今日一别,可有归期,子安? 

  她软在他的怀里,泪如雨下,十指摸着他的手臂,恨不得在他的肌肤上烙上她细细的牙印、指印和掐痕。——烙出爱的花纹。 

  她怕他把她忘掉。 

  她对未来和时间深怀惧怕之心。 

  她的手指抚摸到了他男性宽广的前胸。她俯耳过去,倾听他的心声。她轻轻地伸出舌尖,一口一口地吻,想要拼尽一生的柔情。 

  他在迷离,唤她,薇儿,薇儿。 

  她却一停,抬首相问,子安……你什么时候回来?给薇儿一个准信。 

  他不能确定,他看着她,薇儿……我…… 

  她心难过,爱恨交织。他不能给她准确的时日。他什么也不能给她。他惟一可给她的,便是一个字——等。 

  她突然狠狠地咬了过去,在他的胸口,咬住他,要他记住她,一生都不要忘掉。 

  他“哎哟”一声,他推她,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刹那一若小兽。 

第三章
许一个男人的金玉诺言

  她抬起了头,她的唇角挂着一丝血,她的脸蛋放射着残酷之美,一类母狼,凶狠残暴。 
  而当她看到一朵扁平的血菊花开在他的胸口,顿时温柔,一滴泪流了出来,滴至他的手背,痛不痛,子安? 

  不痛!他咬了咬嘴唇,他看着她绝望至灼灼闪光的脸,有着难言的心痛,突然感动。他狠狠地抱紧她,要嵌入骨缝。他和着咸宜观的钟声,许诺,许一个男人的金玉诺言,抛地有声。会,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薇儿,你等。 

  她哭了起来,她把自己挂在他的身上,哭得无端而绝望。似乎那一刻,她就知道,一切,不过是一件君问归期未有期的事情。 

  雨,在窗外下个不停。 

  云房里恩爱无间,皆是她在主动。她要他,她要他,要了又要。无休无止,她在透支她的爱,她的身体。 

  她把他贴身的衣衫留下,不许他穿走,她要他。 

  曲江夜雨涨秋池。 

  白日,那么快,那么快地来临。 

  细雨绵绵,一眼望去,混沌不清。 

  抵死缠绵的天与地。 

  她站在道观前面的小路,撑着油纸伞,看着他马背上的背影,在马蹄声声里渐远,她撕心裂肺地喊,子安—— 

  他没有回头。 

  有风吹来,有落叶飘了下来。红色的,黄色的,橙色的落叶,好似凌空生出的无数的手爪,要抓住他,把他抓了回来。 

  子安—— 

  他的背影在风中一颤,骏马一停。 

  子安—— 

  他狠狠地抽了马儿一鞭,那马儿狂奔起来,一阵狂风,不见影踪。 

  一清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长叹一声,玄机,运命天成,送,不若不送。 

  师姐彩羽,拉了拉她的胳膊,回观吧,回观吧,天冷。玄机师妹,李公子人都走得不见了,你站在这里也没用。他会回来看你的,他是个好人,不会负你的痴心。 

  他是个好人。 

  他不会辜负她的痴心。 

  啊啊,痴心,说的就是病在彼此知心。他可知道她的病?他可有医她的药? 

  从此日日听师父讲道,偶尔与彩羽一起来接零落的香客。咸宜观地处偏僻,香客无几,余下的时间,皆是一个字,等。 

  等。 

  等。 

  等过了春夏秋冬,等得曲江的水,冰冻而又解融。 

  她常常坐在云房外的一处岩石,坐在曲江的上游,呆呆地写诗,写在温璋最后一次送给她送花笺上,一首又一首。 

  写完了却不知该寄往何处。她起先是寄给他的,他也回信。后来渐渐音信全无。 

  她以为,她猜想,是裴氏,一定是裴氏,把那些信统统扼杀在通往他的道路。 

  那么,她把它寄至水上,好不好? 

  水是如此清透。 

  让水来掩埋她的心事。 

  于是,一张一张的花笺,在水面花瓣般飘零,一路地流了下去,流了下去,流至无影无踪,流至尸骨无存。 

第三章
别有洞天,独具仙风道骨

  玄机师妹,玄机师妹,快点回来,来香客了,你去接应,我要煮粥。 
  彩羽探出了半个身子,在云房的窗前,唤她帮助。 

  她站起了身,心下嘀咕,近日观里香客突增,熙熙攘攘,擦肩摩踵。捐的,送的,赠的,争相往来,好似人人突然发现这偏僻的咸宜观,别有洞天,独具仙风道骨。 

  刚刚进了正殿的门,一位眼神混沌,身形瘦高的中年男子,递过一张纸来,一脸涎笑,斜了眼珠。鱼道姑,给在下解个签如何? 

  她默默低首,接过了纸签。表情木讷,学足师父,半点风情也不肯施舍给那肮脏眼珠。 

  大唐的道观,一向不是清净之处。 

  展开却是一首诗歌: 

  江陵愁望寄子安: 

  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男子。怎么?怎么她写给李亿的诗歌,飘在水面上的诗歌,到了这龌龊男子的手里?难道水都不肯埋了她的清白心事? 

  那男子笑看着她,鱼道姑,为了你这诗,我的额,都让人打破了。你将如何报答我啊?说着,一张脸腻了过来,眉心一道嫩粉的疤痕,显是新肉一抹,生长的时日不久。 

  她后退一步,颤身道,这,这花笺怎么到你手里的? 

  那男子手敲扇柄,哟,全长安城都知道咸宜观的鱼道姑一腔心事寄曲江。曲江下游的富家子弟,日日为看这新风景,打捞花笺,大打出手,那个热闹,前所未有,鱼道姑莫非真的一点也无听闻? 

  她的身子摇了一摇,几欲跌倒。她没想到这花笺纸质如此之好,在水面一路不曾沉落,反而沦落至这无耻男子手中。 

  那男子说着,伸臂一揽,就要捉住她丰满的身子。涎水流至口角,喉结蠕动,急色狂情地在她身上一阵乱摸。 

  鱼姑奶奶,鱼姑奶奶,你如此倾国颜色,为何要在道观里消磨花样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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