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世界上只有这个原本,是刺客鼻祖玛迪亚斯所写。据说,如果能领悟书中的奥义,就可以成为天下无敌的刺客,甚至可以预见未来,穿越灵魂世界,让死者复生。”
“你会了么?”
“我看不懂。”她很直白。
“这武艺唬人合适。”我合上书叹了口气,突然问:“如果我们故技重施会不会很过分?”
考核的日子到了,那座跟我命运息息相关的监狱,闸门被打开了,过道里面是二十个死刑犯。
典狱长看见我很惊奇:“你几岁?”
“九岁。”
“那你应该在读小学。你肯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知道。再清楚不过。”我没有理会他,要旁边的士兵将门打开。
典狱长说:“或许你是个超级小孩,但是我想告诉你,半兽人酋长塔戈尔就在里面,他高两米五,是个战俘,不折不扣的畜生。他不是我放出来的,是砸烂牢房自己跑出来的。他会把我活活撕成两半,你明白么?活活撕成两半。”
“既然是敌人,我们就该彼此伤害。”我看了他一眼,让他觉得我莫测高深。然后我从容地走了进去。
监狱很累,门在身后一关就更黑了。从看不见的地方传来恐怖的笑声。不时有火把燃起,然后又熄灭。在忽明忽暗中,不知道什么地方就会有人盯着你,但是你还来不及反应,他们就又消失了。我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因为忽明忽暗会严重伤害我的视觉,让我在出手的瞬间失去优势。
四面八方都传来飘忽不定的讥笑声:“来杀我们啊?刺客,心慌了吧?害怕了吧?”
“一个小孩?”终于,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让我觉得是一头大象在说话,但实际上是半兽人,他哈哈大笑,“你是我们今天的午饭么?”
“恐怕不是。”我告诉他们我是来杀他们的。
四周静了一会儿,然后哄堂大笑,笑得整个监狱都在颤动。
火把亮起来了,塔戈尔不愿意跟一个小孩玩暗杀游戏。我相信他对付刺客很有经验,杀过很多了不起的人,但是我不喜欢他说话这么直白。
他说:“那你一定跟我一样,不讨人喜欢。”
他长得很黑,说话有口臭,牙齿尖锐,一看就是茹毛饮血的生物。他的头几乎就要顶到屋顶,肌肉坚硬如铁,我很怀疑我的刀子能不能直接捅进他的胸膛。他手里拿着一根铁棍,看上跟我的身高差不多。
我说:“你听说过《诸界毁灭之道》么?”
“那个古老的杀戮传说?黑暗龙族留下的愚蠢童话?”他说,“你不是来给我们讲故事的吧?”
“恐怕,不是。”我加重了语气。
然后,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口气是如此之长,长到让所有的人都慢慢围过来,好奇地看着我。塔戈尔的脸色一变再变,好几次想直接打死我。但是他最终没有。
“诸界毁灭之拳。”我向前踏步,足音在走廊里走出清脆的声音。我缓缓击出了悄无声息的一拳,一团看不见的冲击波带着无以伦比的威力在黑暗的监牢里扩散。
周围的人都张大了嘴巴看着,然后神情变得古怪,缓缓软倒。塔戈尔扶着墙壁,扬起铁棍,但是举到一半就倒了下去。
他竟然没有昏倒,还能说话,那两米五的个子真不是白长的:“你?诸界毁灭者?”
“不。”我很诚实地小声告诉他,“其实只是蒙汗药。”
珊珊做的超级蒙汗药。这就是诸界毁灭之拳的真相。
他愕然,随即释然,哈哈大笑。倒在墙角,等着死。我拔出了匕丨首,多少人一生也无法通过的五级考试,多么简单。
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我却无法下手。
“你有临终的愿望么?”
他很惊讶,但是很高兴。很少有人在这种时候那么高兴。所以我想半兽人的情感很单纯。他说:“我想看看我的照片。在我怀里面。我的地精朋友为我照了这张像片。”
“你真自恋。”我想,满足了临终的要求,杀死他就不会有内疚了。
但是我错了。
照片上并不只有他,还有一个母半兽人,怀里揽着三个小半兽人。跟我看到那张照片是如此相像。其中一个小子,大概就是塔戈尔。半兽人长得很缺德,我不能肯定哪个是他。
他抬不起手,所以我将照片放到他的眼前,他开始抽噎。那超强的蒙汗药都没让他呼吸如此困难,他喃喃地说着半兽语,我能听懂一点:“自从当了酋长,就不得不与你们分别。不过现在结束了,我终于可以跟你们团聚。”
他并没有拖延时间,仅仅看了那一眼,就好像真正宝贵的东西不可以多看。
“动手吧,好孩子。非常感激你给我一个机会。”
我怎么能下得去手。这是头一次有人管我叫好孩子。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翻过照片,从火把的光线中见到了背面地精替他写下的文字:“黑塔部族之王”。那个时代的人看来是有这样的习惯,在相片的后面背书。
我问:“你那么小就当酋长了么?”
“不,命中注定,酋长将在我们三兄弟中产生。”他为此感到痛苦,因为命运是如此沉重。但他是成年人,而我还没长大。
我觉得更加迷茫。如果那是那个时候的流行方式,那是不是说,刺客之王将在阿玛狄、我父母三个人当中产生?那意味着什么呢?我的心底隐隐作痛。
我忍不住问:“你痛恨人类么?”
“恨。”他说,“但是我不恨你。”
“那就好。”寒光一闪,我一刀挥过他的喉咙。他愣住了,我也愣住了,因为我没砍着。
我没好气地说:“麻烦你闭上眼睛,被目标睁着我不习惯。”
他很配合。
但是我还是没有砍中。
“你还是恨我吧。”我转身离去。
他说:“你不适合当刺客。”
我忍不住问:“如果我有一张跟你几乎一模一样的照片,一个女人和三个孩子,背面写了XX之王,告诉我,那意味着什么?”
他张大了嘴,猛烈的情感刺激着他,让他几乎可以摆脱蒙汗药的影响,挣扎起来。
“老虎三兄弟共享一片森林。”他喘息着,想要告诉我什么,但是泪水滑落在痛苦的面孔上,蒙汗药终于还是将他彻底击倒了,他的手指陷入了砖缝,将砖都抓裂了,只为了告诉我最后一句话,“只有一个人可以当王。”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开门!”我拼命地打门,卫兵们紧张得用长矛往我身后乱捅,但是只有我泪流满面走出来。
“吓哭了?”典狱长觉得很有趣。
我对他说:“把里面那些好人带回牢房吧。”
说着我走了出去,丝毫不理会他古怪的表情。
我知道他们不会给我一个好分数。刺客不能杀人,就等于没有任何作用。国家指望不上我,阿玛狄也是一样。那么父母呢?对爸爸妈妈而言,我算是什么?
一个废物。
大教堂高大的阴影中,一些蒙面人突如其来地挡在我的面前,阿玛狄老师也在其中。他凝视着我,没有什么表情,我想是因为他对我的眼泪感到奇怪。进入刺客训练营以来,我的手断过,从二十米的屋顶摔下来过,但是我从来没有因为疼痛或是谩骂而哭过。
“他没有杀死他们。”一个主考官说,“可以杀却没杀。这难道是因为懒惰吗?”
“但是他只用两分钟就将他们放倒了。作为我的弟子,考虑到他的年纪和考试的难度,我认为他已经很好。”阿玛狄老师沉声为我辩解,这很少见,我想问题很严重。
“但是不杀人的刺客不能评为五级。”主考官在我面前蹲下来,厉声问我,“孩子,你杀过人么?”
“没有。”我摇头。
“你杀过猪、兔子,哪怕是一只鸡么?”他眼光中都是嘲笑。但是如果我说谎,他一定看得出来。
“没有。”我瞪着他,傲然说,“但是不代表我不会杀。”
“那就杀来看看。”他知道我在想什么,轻蔑地笑着,“杀我也行。”
一只老鹰在高空鸣叫,用它的生命闯入了我的世界。
我仰起头,它飞得那么高远,翱翔着,让我愤怒。
“就让你们看看,诸界毁灭之道,真正的刺客之道!”书中那些看不懂的符号突然在我脑中激荡,一道杀气在一刹那惊得所有人瞬间后退,惊惧地望着我不可思议的速度。我踏着高高的墙壁飞奔,用比风更快的速度疾驰,高高跃起。鹰有多高?对我而言,一切都无所谓。手中的刀迎着太阳,追逐生命,放出夺目的光芒。那不是人类能跃起的高度,但是刀会带领我杀戮。
毁灭。
一声鹰啸。
我惊醒了,跃过屋顶的一瞬间,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我,让我的杀气像冰雪一般消融。那只鹰用犀利的眼光凝视着我,它的眼神让我惭愧。
“爸爸,是你么?”我突然就这样想。
刀光消散,我落回地面,呆呆地望着那只鹰。身后传来欢呼,监狱的士兵跑来报信:“太了不起了,吉恩只用了两分钟就杀了二十名囚,杀了塔戈尔。”
突然之间,我觉得我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孩,我真的不适合当刺客。那只鹰傲然翱翔,它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更像一位真正的刺客。
冰霜新星之刺客战争(4)重返仙都(上)
一声鹰啸。
我醒来了。
婚礼大概是结束了,我脖子上缠着绑带,躺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盖着死人用的被单。四周很昏暗。也很冷。房间的四角有四块冰冻水晶,使得屋子里寒气逼人。
我吃力地坐起来,发现我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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