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升起又再次落下,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了。
是的,我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像是遭遇了一场劫难,当不幸和悲伤降临在自己身上,原来我也只是个女人,一个爱哭的女人,一个在需要人安慰的时候要一个肩膀的女人。坚强的背后总有不为人知的懦弱。。。
从没想过林处长那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一切却没有任何预兆的发生了。那么顺其自然,像是命定的,却又那么偶然。
其实,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比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更难让人接受,毕竟,她的儿子是一个痴呆儿,没有分清是非的能力。
儿子还是人吗?为什么要把这样大的耻辱带给我?男人真的是下半体思考的动物吗?即使他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痛苦的时候睡觉是最好的办法,因为能暂时逃避现实而获得安稳。原来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是这么的可怕。房间的空间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天花板在高高的,不能企及的地方。屋子因为空旷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回声:闹钟的嘀嗒声,厨房里老旧的水龙头漏水声,从墙壁里隐隐约约传来的,隔壁的说话声,不知道哪刮过的风翻动纸片的沙沙声。。。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也细微嘈杂的声音终究也慢慢的消隐了下去。
晕晕沉沉地,我就那样晕迷似的躺了一天,然后又沉沉睡去。
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见过这样一段话:每个人都有一段命定的伤口。就好像你好端端的在大街上走,天外飞来一个砖头。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或许有很多东西都是注定的,注定了我的少女时期和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沉沉地睡去了。梦里是可怕是画面。
惊醒后额头直冒冷汗,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泄到嘴里,涩涩的。
天亮后,我要怎样面对这纷乱的世界?
熹微的晨光努力地穿透窗帘,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房间的各个角落,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我的眼睛,提示着我起床时间的到来。
又躺了一会儿,再睡不着,浑身疼。
我只好慢吞吞地爬起来,感觉身子是那么软,头也有点昏沉,我用力捶了两下头,下了地,然后习惯性地走过去拉开了坠地的窗幔,立刻就有阳光透射进来,暖暖地照在身上。
这种暖暖的感觉在刹那间竟让我有了一丝错觉,觉得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也不曾改变。家还是那个家,儿子还是那个儿子,我还是那个我,日子还是那样的日子。。。
我没有死。
而生活,还得继续。
成长是什么?
当一个又一个烦恼接踵而至,甚至让你目不暇接的时候,你就算成长起来了。
我在旷工一天后,仍然不得不去上班。我即使再不怎么愿意,也要仍然回到生活里。
这是上班高峰期间的城市。早晨上班的人流如潮,城市永远处在拥挤的状态,各种车辆和行人交织在一起,像大峡谷里的激流那样流通、流动,夹杂着看不见的欲望数不清的秘密,迤逦向前,太阳照在街道上,而日常生活的卑微像尘埃一样悬浮在空气里。
我最大的本事就是掩饰自己。
无论内心多么颓唐,外表仍会保持鲜亮可人,这是我从小练就的本领。
我对童年的主要记忆,是母亲和亲生父亲互相的吵骂甚至打架。那时候,我的亲生父亲还没有去世。
第二天,左邻右舍看到我都要小声问一句:“你爸你妈昨晚又干仗了?”五岁的我会若无其事地摇摇头,然后继续和小伙伴做游戏。
小学四年级,我在公园义务劳动。在树阴下拔草的时候,竟发现远处的长椅上,父亲正靠在一个姑娘的肩上。我呆了片刻,便弯下腰拼命地干活了。
我没告诉任何人,直到今天。
谁也不告诉,谁也不知道。
“噗——”我时常深吸一口气,再鼓圆了两腮缓缓将其呼出,仿佛呼出了我心灵超载的那部分沉重。
现在,我走在上班的路上,临进院门的时候,再次重复着这个习惯动作,我不想把昨晚的哀伤带进办公室。
我右手拎着别致的漆皮手袋,身穿白色连衣裙,和平时一样向每一位熟人点头问好。
不时有人走出去挺远了,还回过头真心真意地补充一句:“小肖,你的气质越来越好了。”
走近办公楼的时候,我对着海蓝色的单反射玻璃瞥了瞥自己的身影。当我收回目光,郑好幽灵似的出现在我面前。
“死丫头,你想吓死我呀!”我强作笑容。
郑好背着双手,不说话,只是灿烂地笑,露出小小的白白的牙齿。她和我们科的贾蕾是我们医院公认的两大美女,真的很漂亮,有一张让我百看不厌的脸。按照传统的审美标准,郑好脸蛋上的五官并不完美。而这几样按照特有的比例组合在郑好瓷一样的脸上,就立刻焕发出独一无二的光彩。
有好多人都说我和郑好像亲姐妹俩。两个人站在一起,像一张轻描淡写的水墨画,像一幅拙中藏巧的云南蜡染,像一对花色古朴的陶瓶。
我总觉得自己沾了郑好的光,我哪里有郑好那样浑然天成无心插柳的韵味呢!再说,我毕竟比她大近十岁呢。
你怎么啦脸色这么不好?郑好端详着我很担心。
没什么啊。。。我故作轻松,头却扭过去,强忍着没让自己掉下眼泪。
今夕?何夕?
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某一天你到了某一处,明明曾经很熟悉的地方,却忽然有如隔世般的陌生,那天我踏进公司时就是这种感觉。
我恍惚地走入医院,进到自己的办公室,和相遇的同事点头招呼,打开办公桌,整理资料,穿过长廊,去送给值班护士。整个过去那么顺畅自如的工作程序,今天却总感觉不是真实的,仿佛这样做着这一切的不是真实的自己,而是隔着一层什么,有如水中望月,雾里看花般的虚幻。
所以当刘健铭每天照例走进我们科视察很快发现了我的异样,他担心地看着我:“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我摸摸自己的脸:“有吗?“
“遇到什么事了?“
我愣了下,强笑道:“昨晚睡得晚,没什么。”
刘健铭又看了我一眼没再追问,只是道:“今天没什么事,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张了下嘴,本想答应,因为我实在坚持不住了,头疼得很。但一想,如果回家更怕一个人独处,就婉言谢绝了。
刘健铭见此也不勉强,叮嘱道:“如果有需要我个人能帮上忙的,一定要说话,知道吗?“
我心头一热,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中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病房里暖洋洋的,病房弥漫着淡淡的来苏水的味道。
待产的孕妇们挺着快要临盆的肚子靠在床头,脸上荡漾着孕育生命的自豪感和即将做母亲的幸福感,轻声细语、有一句没一句的地和守在身边的丈夫说笑着,我下面那些护士时不常进来问问这个有什么情况,叮嘱那个多下地活动。
在那一整天我一直在怀疑整件事只是一个荒唐的梦。在整个工作期间,我仍然好像在梦游。
没事的时候我坐在椅子上,很长时间都两眼失神地盯着桌面,一动不动。
作为小东的母亲,我觉得自己一直是一个好妈妈。
每天的早晨,我要早早的起床,给要去上学的儿子准备早餐,然后叫醒熟睡的儿子,帮助他整理好书包,端上早点,看着儿子吃完,看着他背起书包去上学。
每天上午十一点一过,我就该忙着买菜,思考着该做什么样的午饭,一是给儿子足够的营养,二是不能够做晚了,儿子回来吃完午饭下午还要上学。忙活着午饭,算计着是去接儿子还是由他自己回家。
每天下午的快放学的时间,我要照样重复着中午的事情:准备晚饭。晚饭后,我要陪着儿子做作业,或许还能够帮助儿子讲习题默写生字。陪着儿子的同时,我也要自己看一些书籍,充实一下自己。
每到星期天节假日,我还经常跟儿子一起或出游,或钓鱼,或者打打羽毛球,跟儿子一起把快乐播撒的满院子都是。还经常跟儿子一起在田野疯玩,捉蚂蚱,逮蛐蛐,然后回家一起攻打电脑游戏。
难道,我还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吗?老天要这样惩罚我!
而小东呢,无可否认,儿子虽然有时候会调皮但他确实是个好孩子啊!我仍然清楚地记得他写的日记里的一篇:
“今年夏天的一个下午,我从学校回家。烈烈毒日之下,整个世界就象一个火炉。天真热,我下意识的摸一摸书包里的水壶,可无论怎么摸,它还是空的。我停下脚步,路边的商店里,一瓶瓶饮料似乎在跳着诱惑的舞蹈。用来乘车的一元硬屄在手掌里痛苦的翻动着,仿佛承受不了我手指的折磨。我不敢松开手,生怕它逃进了商店的收银台。古人说“望梅止渴”,我怎么越望越渴呢?抿了抿干枯的嘴唇,咽了咽口水,我有点后悔,谁让我上午就把零花钱用了呢?火辣辣的太阳高悬在头顶上,我身体的所有水分仿佛都已经蒸发了,如同木乃伊的我一步一步挪向车站。突然,一个念头闪现出来:逃票!一阵躁热涌到脸上,抓住了怎么办?不如先逃票,下车后再买矿泉水。我兴奋了。
59路车终于进站了,候车的人一涌而上,我慌忙从后车门挤上去。紧随着上来四位成年人,他们正好围在我身边,挡住了售票员的视线。我不时的偷偷瞧一眼售票员,又赶紧低下头,不敢正眼看他。我的心绷得紧紧的,象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脸上很热很痒,很不自然,手总是想抓着什么东西。以前乘车可不是这样,从来都是很随便的。”上车的请买票!”售票员往车厢后面走来了。我的腿开始微微发抖,膝盖也不由自主的弯了,揣着一元硬屄的手僵硬发麻。我有点害怕,甚至有点想哭的感觉。乘客很多,售票员大概没看见我,终于走开了。
我还是低着头不敢看人。车到梅家山,我松了一口气,但总觉得所有的人都在看我,而且似乎还对我指指点点。我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滋味。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