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冰嘤嘤地哭起来,光着半个身体扭动得像一尾鱼,她极聪明,很会利用自身的优势,就算一牧不会再要她,也能免去一死。
方槿荨在外面听得够久了,她忍耐着等,等一牧动手杀了一冰,即使不杀她泄愤,至少给她两脚,但方槿荨看到的这一幕,他什么都不做也可以,但却纵容一冰倒进怀里,难道他还忘不了她?
方槿荨心头的火一直在隐忍,此刻早烧到脑门上来了,捡起地上被一牧扔掉的草绳,一鞭甩了过去,力道的差距,只挥到一半就减速了,并未造成多大的效果。
风声让一牧心里一凛,下意识地退后几步,他没有抱住一冰,但一冰却缠住了他,跟着也避了过去。
方槿荨死死地盯着两人的姿势,咬牙道:“你放开她!”
也不知道这个你是指的谁,一牧的手一直规矩放在两侧,没有碰一冰,所以在他看来,他根本不存在放不放的问题。
一冰当然不舍得放手,作为女人,就算失宠,也不愿意轻易退出的。
两人均不动,方槿荨更加恼怒,指着一冰道:“识趣的就给我滚,趁我没动手前,别让我再看到你。”
“不!牧哥,她要杀我,她要杀我,牧哥,你要救我!”
又装成一副可怜的模样,恶不恶心,方槿荨捏着十指咔咔作响,恨恨地瞪着一牧,口气恶劣道:“一牧,你答应过我什么?”
章节93
一牧心里真觉得这事有点纠缠不清,虽然他没做错什么,可说要论起理来,他还是会矮一截,谁让他出现的不是时候呢,不过方槿荨的脾气有点大,不搞搞清楚就气成那样子,女人啊真不好侍候。
不过方槿荨的话,让一牧想起阿乐要对一冰下毒手,这肯定是方槿荨指使的,一冰犯的错,确实该死,但在他心里已经是过去式了,况且还有情份在,痛下杀手大可不必。
“荨——”这一声喊得有点轻,他自己都没怎么听清,说起来他还真没怎么好好叫过她的名字,所以很别扭,“好了,别闹了,找件衣服来,给她穿上,你要问什么,我回去再跟你慢慢解释。”
一冰听到了,这样温柔说话的一牧,这样轻言细语的一牧,这样私密得如情人之间的交流,通通不再属于她了,甚至,她都记不起来,一牧曾经是否有过这么温存的一面?
当事人却是不知,方槿荨在气头上,压根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指着一冰,眼眶有些发红,一字一句地道:“一牧,如果我现在就让你杀了她,你听不听?”
三人皆是一静,因这话纷纷陷入一种诡异的僵局里。
一牧狭长的单凤眼眯了眯,划过一丝不快,方槿荨在逼他做这个决定吗?要恨也是他去恨,一冰的生死难道不是由他来决定吗?
她何苦一定要一冰死?一牧实在不想在此继续这个话题,压了压情绪,开口道:“我说过了,这件事,我回去再跟你解释——”
方槿荨哪里还听得下去,他就是不想杀一冰,他心里肯定还念着一冰的旧,说不定压根就没忘了一冰。
可笑嗬!她还想替他报仇呢,害他那么惨的女人,他都不舍得伤她,可见他的心有多么软,也许,他只是太爱了吧!
本就看不到未来的她,再次陷入这种疯狂的情绪里,越是怕失去,越是怀疑那份感情是否靠得住,如今她已经看清楚了吧,自己在他的心里,比不上一冰。
勾起唇来笑了笑,这样才不会被别人发现她的苦涩,接着眼神一变,凌利的杀气从目光里如有实质地透露出来。
两步上前,草绳也如加注了无穷的力量,既然他不舍得杀掉一冰,那么就让她做那个恶人吧!
一牧立即感应了方槿荨的变化,带着一冰连退几步,身形极快地一个旋身,避开锋芒,闪到她跟前,一把夺下了那草绳。
同一时间,两人的手被草绳划到火辣辣的痛,都捏紧了掌心,望着彼此。
看吧,为了保护一冰,都不惜彼此有可能受伤的危险呢,一冰就那重要么,她还是太过自恋了呢,以为他的眼里只有自己。
眼角的酸涩让她觉得难堪,不想让谁看到那愚蠢的眼泪,她撇过脸去,像是在郑重声明一件什么事般地道:“我其实就是试试自己有没有进步,怎么敢真的伤了她呢,一冰,是你的心头肉吧,我哪敢动呢!
一牧,我有自知之明的,过去一直在挑战你的忍耐力,不过是想证明自己的魅力而已,现在我清楚了,除了比不上一冰,我还是很棒的对不对?呵呵,你都不知道我多讨厌一冰啊,这种女人真的不配你,你早点清醒吧,别再被她勾引了。”
一冰因方槿荨的话全身发寒,从一牧身上抬起头来,死死地看向方槿荨,恨不得吃了她一样。
方槿荨吸吸鼻子,确定自己的表情能做到收放自如,便冲一冰笑了笑,出奇不意地上前几步,照着她的脸,手掌就甩了过去,嘴里道:“这是你欠一牧的,我帮他收回来,本来想杀你的,可惜某人还爱着你,我也不跟你比,但扇你、唾你,这是必须的,哼!”
说完抬眼看一牧,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其实她是想打完一冰一巴掌,再给自己一巴掌的。
方槿荨,你这头猪,你心心念念地要帮这个男人报仇,结果是养了一头白眼狼,狼爪子恢复了,就该蚕食你了。
是嗬!这辈子就没做过什么得意的事,唯一找到自认为最大的依靠却是她的一厢情愿。
可是她好不舍,不舍就这么离去,她曾想过要一辈子缠着他的,可是她能厚着脸皮问么?问他是不是爱自己?问他可不可以为了她,就此放弃一切?
方槿荨此时望向一牧的眼神真的很有深意,深意到一牧那样情商低的人,都感觉到了不妥,像是在下一个什么决定,就好象转眼间,世界就会变样。
最终什么都没说,她冲他还以一个最灿烂的笑脸,有些花痴的,和初遇时看见救星般,看见天神般的那样痴迷。
一牧皱着眉,眼见着方槿荨笑完就转身蹦跳着跑了,他的手无力地扬起,又无力地垂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被改变了。
一冰捂着脸,嘴角还淌下血丝,心里恨恨地想,那死丫头的手劲真大,要有多厌恶才会这么打她。
见没了捣乱的人,一冰忙要说些什么,就瞧见了一牧心思恍惚的表情,她寒了寒,绝望加上近来的提心吊胆,一时间天眩天地转,两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一牧不得不先顾着把一冰给送进医院,然后被医生告知病人的情况很糟糕,因长期招致虐待,身体极虚弱,若晚点送来就有危险了。
一时间不能走开,也不能把一冰交给手下去看顾,得防着银刀会的眼线,而且和一冰之间的恩恩怨怨,只能私下了结。
心情烦闷的一牧,去医院小卖部买了一包烟,他极少抽烟,不喜欢吞云吐雾的,装逼和真牛逼不是用会吐几个烟圈就能证明的。
他隐隐地担心方槿荨会不会因此生气把自己给甩了,是的,就是甩了,只有她甩自己的份,而他想甩掉她,这个,基本上很难。
可要这么急着回去跟她解释,向她保证和一冰什么事情也没有,这样的自己会很奇怪,他不要又一次认输,每次都要他哄着她,虽然她就该被宠着,他也愿意宠着,可在外面,他这个大男子主义的人,希望她能小女人一点,给他多留几分面子。
那孩子就是被他给惯坏了,他要坚持原则,让她明白自己的底限在哪里。
天渐黑了,星星什么的也出来了,方槿荨站在通往小区的那条大道上,想给他最后一个机会,她是真的不舍得就这样抛弃掉他,她多想听他反复地解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听他认错,听他保证他的心里没有别人。
是异想天开吧!他留在那里,他没有回来,他心里哪怕有一点她的位置都应该立刻赶回来,即使打个电话也好。
明明她要放手了,他看不见么?他这么笨的人啊!
是她要求的太多么,或许她本就不值得他去付出,她已经很用心地去经营之间薄弱的感情,用尽全部的力量去诱惑他,使他离不开自己,怎么效果这么不行呢?
春末的雨丝打下来还很微凉,她等得累了,脖子也伸得快断了,还是看不到任何希望,抱着胳膊蹲下来,垂下眼眸看着路旁的草叶子。
一个脚步声在后面出现,每靠近一步都带着一丝春雾下的寒意,这团寒意,已经出现在她身后很久了,她处在自己营造的小日子里,压根看不到。
其实她是故作漠视吧,冷血地漠视,否则他几乎用命来搏取她的心,也得不到一丝回馈。
“跟我走!”
那双皮鞋上染着厚厚的灰尘,被雨水打湿了,湿哒哒的很难看,显得与他的贵公子气质极为不妥,可已经没有人在乎。
他的手从外套的兜里掏出来,在空中踌躇一下才放到她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发丝,有着对小动物般的安慰。
方槿荨仰起脸来,那双清澈见底的双眸里,在雨水的滋润下,有了一丝黯淡,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他眼里的方槿荨,永远心机狡诈,对任何事都可以没心没肺,在他不在的时间里,她发生了什么?
嗬!他到底离她有多么远?在他想要拉住她的时候,她只是挥挥手转身给他一个背影。
他不甘心,伤后休养的一段时间里,他被家里禁足了,他才看清自己原来只是困在牢笼的傀儡,在利益驱使下的人形机器。
他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而那个让他有这种想法的少女,像是梦魇一样地频频出现。
放弃一切,不管不顾地来了,可也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像只小蜜蜂般忙来忙去,为的却是另一个男人,他走不近她,她和另一个男人的快乐像一张无形的网,挡在了他的面前。
而她此时眼里的受伤,也是为另一个男人,这叫他怎么不心寒。
但他又见不得这般像个无助孩童的方槿荨,他喜欢她坏坏的样子,喜欢她故作聪明地和他耍花样。
他抛出自己的橄榄枝,“想去寻找刺激么,想满世界去流浪么,小荨,我们一起好不好?”
看着那只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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