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时光 无虚妄（13）
三个人，都爱了，便终将有一个人要沦为炮灰，很残酷，却躲不过。
看到顾未眼里星星点点的泪，沈凉觉得心狠痛，如果不轻易放手，如果坚持守护到最后，会不会有新的希望？明明，面前的顾未，忧伤的情绪远远多于幸福。
桥生将手里的啤酒罐捏扁，他一直沉默，或者是不知道该从哪里牵出话题吧。怎么会忘记呢？那么多的日夜，纠结，犹豫，徘徊，所有的冷漠与温暖，都源于那些时光。
沈凉，像大哥哥一样保护他们，却好像每次的善意提醒都不讨喜，总觉得要与他对着干才过瘾。沈凉意外出走，他明明是很难过的，但看到顾未一脸的焦急，心里就生出一股怒意来，所有打好腹稿的关心话，出口来却句句残忍。而现在，他们又到了一个城市，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即便他们不时会偏离轨道，却一直不会走远。
傍晚，城市的街灯次第亮起，沈拉拉的哭声从阁楼里传出来，大概是睡醒了，看不到人，才闹起了情绪。
顾未起身去阁楼，沈凉也跟了来。看到爸爸，沈拉拉的哭得更大声了，一边哭一边喊饿。
顾未去拿汉堡，已经凉透了，“要不我带拉拉出去吃饭吧。”
沈凉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七点多了，便说：“已经不早了，我带拉拉去吃饭，然后就直接回牙馆了。”
出门时看到桥生，又说：“一会你送顾未回学校吧，她一个女孩子自己走不安全，你们有时间，去我那里玩。”
桥生是想说一句对不起的，开口，却只是说了一个字：“好。”
送走沈凉和拉拉，顾未回到桥生的房间，帮他整理了床铺，打扫了灰尘，还将收拾起来的脏衣服放在水盆里洗起来。
初秋，夜晚凉风习习，桥生去抢水盆：“我自己洗就好了。”
“你的手伤到了，这次我帮你洗好了。”或许是之前和沈凉掐架时不小心蹭到了吧，他手指骨节的位置掉了好大一块皮。
没有再争，看到顾未裸露在空气里的肩膀，他回屋拿了一件衣服给她披上，这小小的温柔，让顾未觉得很温暖。
洗好衣服，已经很晚，桥生送顾未回学校。刚走到路口，便看到颜昭阳从出租车上下来，看到两个人，她楞了一下，然后说：“桥生，老师打电话给我说学校临时被通知要参加一个竞赛，咱们班选中了我们两个，要开会，比较急，所以我就打车来了。你们有事要出去么？”
“哦，没事。可以晚一些么？我先送顾未回学校的。”
“可是到第一高中再折回学校很远的……”
“我自己回去好了。”顾未打断了颜昭阳的话。
刚刚蓄积起来的好心情被打散，顾未想赶快逃开。她不得不承认，有一点，她输给了颜昭阳，她为了桥生放弃了第一高中，而自己，却没有。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顾未忍不住哭了，她害怕失去桥生，她所有的信心都为他而建，希望他也能如她一般固守。
好在，时光还长。
唯有你最倾城（第三部分）
第三章、未央 伶仃伤（1）
有些陈年旧事如同鲁莽的台风，来的时候，势头猛烈。它刮过城市，刮过校园，刮过少年的皮肤，留下深深浅浅的伤口，时刻提醒着这是青春的疼。
Chapter 1
回到寝室已经将近九点，南姜破天荒没有去上自习。
此刻，许南姜心神不宁地在寝室里走来走去。
顾未拉住她并抬手摸摸她的额头问：“你竟然没去上自习哎，是病了么？”
许南姜看了顾未一会说：“我想出去租房子住，我觉得学校的熄灯时间太早，我学习的时间根本就不够……”
南姜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顾未一直看着南姜的眼睛，她知道，南姜在说谎。
“南姜，你本来学习的时间就够多了，再熬下去身体也会吃不消的。”
许南姜突然就哭了出来：“我妈妈的类风湿严重了，弟弟开始读初中，爸爸每次给我打电话都叹气，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此刻的许南姜就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猫崽，软软地瘫在顾未的怀里，顾未拍着她的后背说：“没关系的，南姜，我会帮你。”
顾毅然每个月都会在顾未的卡上打一千块钱，可不是每个高中学生都能够从父母那里拿到这么多钱。
许南姜立刻就否定了顾未的想法：“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可以解决的。顾未，我决定搬出去住了，这样，空闲时，我可以打打零工来贴补自己的生活。”
许南姜的语气坚定，顾未没有继续说下去。
深夜的时候顾未看到南姜下床，悄悄打开了顾未扔在桌子上的那包红双喜。那是顾未在开学第二天买的，她觉得包装上的红喜字很好看。
顾未并无烟瘾，只是在学会吸烟之后，习惯放一包烟在身边。
除了桥生见过顾未抽烟，南姜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吸烟的人，而现在，南姜就对着窗户，一边吸烟一边努力地不让自己咳嗽出来。
这样的场景让顾未难过，她掀开被子坐起来说：“南姜，觉得呛你就咳嗽出来吧。”
顾未也下床点了一根烟，烟火明明灭灭，仓促又寂寞。
“今天，我去见桥生了，还有沈凉，我们三个人，久别重逢，本该很高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的，内心隐秘的角落，却好像在隐隐作痛，这种感觉，很奇怪。”
“是对爱情不够自信？”
“或许吧，对于和桥生的爱情，我总是拿捏不好，才会一直觉得患得患失，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他。”
“你是对爱情不够自信，而我，是对生活。我觉得爱情和生活一样，各种纠结各种幻灭各种悲欢离合，求是求不来的，只能顺气自然。相信最后从时光的罅隙里脱颖而出那个，便是对的了。”
顾未绕着许南姜来来回回走了三圈，看得许南姜有点发毛：“你干嘛？”
“被震惊了啊！没看出来，你对生活和爱情有这么深的感悟！”
“这就是现实啊，大同小异，无论是爱情和生活都逃不开。”南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突然变得沉重，烟火明明灭灭，顾未看不清她的表情。
是啊，都逃不开，就只能去面对，即便前面是万丈深渊，也要跌下去看看，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桥生，希望无论是什么样的场景什么样的情况，你都能站在那里等我。
顾未和南姜差不多抽光了一包烟，两个人的嗓子都哑了，不停喝水，屋子里烟味浓重，伤感的情绪久久都无法散去，却是顾未生命里难以磨灭的记忆。
后来，顾未时常会想起那个晚上来，那时，她们青春逼人，无论是爱着与等爱，都很生动真实。
第三章、未央 伶仃伤（2）
Chapter 2
许南姜是在一个星期后搬出宿舍的。
周末，南姜在宿舍里收拾东西，顾未就坐在窗前玩游戏。南姜的东西很少，顾未插不上手帮忙。她很快就全部都整理好，只有一大包书，一套行李，和一个装衣服和零碎东西的提包。
都收拾妥当后南姜站在寝室好一会才说：“顾未，我们走吧。”
顾未回头去看南姜，她的眼睛里隐约有泪光。
是的，如果不是被生活所累，谁都不愿意放弃这样好的环境，然而生活总不会让所有人都如意，几家欢喜几家愁，说得倒是贴切。
顾未和南姜只在一起住了一个月，却让两个人有一种错觉，她们一直都在一起，漫长到无法追溯最初的时间。
有些人，注定要遇见，要发生一段故事。
南姜租住的位置离学校不是很远，顾未叫了一辆出租车，很快便到了。
是一处小民房，一排低矮的房子，刻意建成一间一间，方便出租。房费很便宜，一个月一百块，空间也真是小得可怜。
顾未看着南姜飞速地整理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她走到窗前使劲地拉了拉镶在窗前的铁围栏，又站在门前试了试门锁，都还结实，却还是出门到对面的小店里买了一把门锁递给南姜，“在外面不比学校，你要好好保护自己。最重要的是，不要为了打工耽误你自己的成绩。”
“我会权衡好的，顾未，我们都要加油。”
“当然。”
九月，A市的天气已经开始泛凉，顾未看着谢倾城兴冲冲地跑进教学楼，扬起嘴角又笑了，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
物理课，年轻的男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讲速度和位移，顾未听得云里雾里，困得头直磕桌子。
麦小麦用笔戳顾未的大腿。
顾未说：“太困了，就让我睡会吧。”
麦小麦支支吾吾地不说话，顾未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寒气袭来。
转头就看到了站在教室后门的师太。她轻声对坐在后门位置的同学耳语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一张纸条传过来，上面写——顾未，班主任让你下课去她的办公室。
顾未磕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麦小麦，麻烦你下次拿笔戳我的时候戳狠点好不好！”
麦小麦很委屈：“顾未，我昨天戳狠了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如果我再戳你你就和我玩命。”
“好吧，上次不算，重来。”顾未悻悻地说。
下课以后，顾未磨磨蹭蹭地朝着师太的办公室走去。
路上遇见谢倾城，他给顾未支招：“你到那就一直表决心，说自己一定好好学习，不辜负国家，不辜负老师，不辜负父母之类的，她肯定就不好意思教训你了！”
既然谢倾城如此有心得，照做应该就没问题了吧。顾未走进办公室看到师太就说顾未走进办公室看到师太便说：“老师，请党和人民放心，我保证以后好好学习，绝不在上课睡觉了。”
语文组在屋的几个老师都被顾未逗笑了。师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顾未，我只是想告诉你，学校要组织一次作文比赛，我对班上同学的作文水平还不是很了解，看你中考的语文成绩很高，这次就让你代表咱们班参加比赛好了。”
末了又说：“既然你保证以后上课不睡觉了，再被我发现就请你自觉到门口站着。”
顾未欲哭无泪，平实也没见师太对谁这么刻薄，她怎么就这么背呢。
Chapter 3
作文比赛结束以后，十一长假就近了。
顾未找沈凉和桥生，问他们放假回不回宁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