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王妃(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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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王妃(全)-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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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夭默然回视,压下心头的怅茫,抿着唇,两人都没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宗政无忧似是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带着几许自嘲,几计飘渺茫然,他说:“我输了!”

    在心爱的人面前,褪去了冷漠伪装的言语,像是风的叹息,忧伤而绵长

    他说:他输了!

    漫夭心底巨震,诧异不已。

    他是那样骄傲而自负的人,这样的三个字,对他而言,要说出口,是多么的不易,但他终究还是认了!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那一次次小心谨慎的彼此试探,那些算计和利用,他总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他自以为只要是他想要的便逃不开他的手心口可是,那个时候,他不知道,爱情不容算计,真心不可利用!

    他在那些日子里亦真亦假的情感之中,不知不觉投入了全部。而她,一直是被动的,防备着,保持着清醒,总记得为自己多保留了那么一分。虽然她会痛,但她勇敢的承受了那些痛,并理智的封存了自己的感情,设下连环的计谋决绝地走出了他的生命。

    他在事后才蓦然惊觉,情已深陷,再也走不出去。

    这一场无意识的情感较量,他惨败而终!她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人,他还能为她做此什么?

    宗政无忧缓缓站起身,撑着石桌的修长的手指,仿佛褪去了那些坚韧的力道,更加显得白如纸。他慢慢地走过她的身边,风扬起他毫无束缚的长发,扫过她略显苍白的脸颊。

    漫夭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是还没从他的那句话中缓过神来。

    宗政无忧从袖中取出一把精致的墨五折扇,放到她面前,说道:“收好它。也许将来时你有用。”

    漫夭还来不及问什么,他就已经离开了。

    她没有回头去看他的背影,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棋盘,怔怔发呆。心口传来阵阵苦涩的痛感,她突然不明白了自己,到底都是在做此什么?

    半响之后,她才拿起那柄折扇。

    墨玉的质地极好,触手光滑,冰冰凉凉,玉骨一侧,雕有夔纹,夔张着口,尾上卷,有海啸龙腾之势。整体与九皇子的那柄折扇除了颜色之外,其他相差不大,只明显比那个看上去更显得尊贵和神秘。

    这柄折肩应该和无隐楼有关系,可宗政无忧为何要让她收着?他究竟是何用意?

    她拿着墨玉折扇往回走,一路眼神枫茫,心绪极乱。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他的那句……我输了。

    一场筹备良久声势浩大的选妃盛宴就这么结束了,无论是临天皇还是离王,又或者尘风国王子,以及文武百官们,原本对这场盛宴所寄予的厚望终究是全盘落空。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因为一个女子而已。

    漫夭随傅筹回了将军府,一切又重归平静。

    宁干易来看过她几次,说是再逗留一个月,赏尽山水,才会回尘风国。因着上一次的刺杀事件,临天皇为保证他的安全,明处暗处都派了大量的高手护卫,并给了一月期限,命倭筹全权负责调查这起刺杀案的幕后主使。

    又过了几日,漫夭伤势已无大碍,宗政无忧的药果然走非同一般。傅筹这段日子早出晚归,虽然每晚都来清谧园歇息,但两人说过的话加起来却不超过十句。他总是在她睡下之后才进屋,喜欢从身后抱住她,动作异常轻柔。她偶然半夜醒转,会听到身后传来轻浅的叹息。

    这日早晨,趁太阳还未升起,她帝着泠儿在府中闲走。

    泠儿,萧煞近来还去软香楼吗?楼里的那个姑娘,你可见过?”

    泠儿点头道:他还是每天都去。那个姑娘名叫可人,我去找过她,但是那里的鸨母说,她不接客,所以我没见着。”

    漫夭问道不接客?因为萧煞?还是你给的银子不够多?”

    泠儿面带疑感道:不是,我掏银子,那鸨母根本不看银子多少。而且,她还认出了我的身份,叫我别多事。”

    漫夭心中一凛,面色却是如蕾。一个青楼的姑娘不接客,青楼的老鸨不看银子,还轻易的识破了泠儿的身份,她正凝眉细细思索,忽闻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声音不大,但是嗓音嘶哑,且压抑而绝望。

    她皱眉,问道:“是谁的声音?”

    泠儿茫然摇头,她们绕过院墙,循着声音而去,见到一个土了锁的院门。她纵身一跃,轻巧地进了院子。

    那是一个简陋到极点的院子,地处偏僻,园中林木深深,小道狭窄弯曲,路面高低不平。茂密的树枝横竖交叉,像是一张紧密的大网,遮挡了她们头顶的阳光。

    漫夭缓步前行,那嘶哑的叫声越发的清晰入耳,令她走在密林间,有股阴森之感。

    主子,将军府怎么还有这样的地方啊?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叫得这么恐怖!”泠儿紧跟在她的后头,轻扯着她的衣角。

    走过密林,来到几间破日的房子跟前,房门紧闭,但没上锁,她轻轻一推,只听门发出吱,的一声便开了。

    屋子一间套着一间,发黄的墙皮大块的脱落,落了一地的斑驳。

    屋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她穿过三道门,越往里边越是黑暗。屋里所有的窗户都被人钉死,一点缝隙都不留。

    走进最后一间,一股浓烈刺鼻的腥臭之气扑面而来,她直觉地皱眉,顿住脚步,屋里漆黑难辨。

    泠儿掩住口鼻,忙拉了她一下,轻声道“主子,我们出去吧。”

    漫夭没做声,视线渐渐清晰了少许。周围的墙上似乎桂着许多的凶器,各种各样,应有尽有。

    她忽然明白了,原来这便是府中的刑房!难怪那天,那几个丫头一听说要被送到刑房,脸色惨变。

    自从她进屋之后,那叫声便停止了。

    她拿起一旁的火石,点亮墙上的火把,便看到了窝在前方地上的一个人

    或许,那已经不能叫做是人,而是一团模糊的血肉。那人周围的地上,新日血迹,褐色斑斑。

    泠儿惊叫一声,颤着声音道

    主,主子”他,他是谁啊?是死人还是活人?”

    漫夭镇定地拍拍她的手,往前走了几步,问道:你是何人?”

    地上的人费力抬头,凌乱的头发几乎遮住了他的整张脸,只那一双透着不甘的绝望的眼睛,透过发丝的缝隙望了过来。仿佛被掌破了喉咙般的嘶哑的声音,极度虚弱道:夫人,“不认得属下了?”

    这声音,似乎有几分熟悉。漫夭心间一震,不敢相信地试探问道:“项影。”

    那人干裂的嘴角挂着深褐色早已凝固的血丝,惨笑一声,让人寒毛直竖,“难为夫人还……还记得属下。”

    漫夭立刻上前,伸手拨开他面前的头发,手微微一颤,那张曾经泛着阳刚气的面容,此刻早已瘦的不成人样,面色蜡黄,发如枯草,双目绊浊,了无生气。但仍然能分辨出来,确实是傅筹的贴身侍卫项影!

    漫夭皱眉,问道:你怎会在这里?还弄成这般模样?”他不是傅筹身边最得力的下属吗?

    项影无力的垂着手,眼神绝望,无力道

    因为清凉湖……属下护主不利,致使夫人险些丧命……将军命人……挑了我的手脚筋,让我在这里……思过。”

    漫夭震住,竟是因为她受伤一事,傅筹便将自己的亲信这般惩罚!傅筹有那么看重她么?还是傅筹本人天性残暴,不容许别人有一点点的失误?

    其说是思过,不如说是等死。他身上血肉渍烂,手脚不能动弹,而他身边远远放着一个碗,那碗的周国撒的全是饭菜,已经散发出霉臭味,想必是他手不能动,用嘴去够着吃,才洒了出来。

    她蹲下身子,检查他的经脉,发现并未全部被挑断,只要不过太长的时间,还有修复的希望。

    傅筹的惩罚果然是够残酷,像项影这样的人,光是身体上的痛苦应该不足以令他崩溃,反而是这种为他保留一丝希望,让他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休验绝望来临的滋味,那才是最折磨人心的方法。

    漫夭转头吩咐道:泠儿,去叫人请最好的大夫来。再让人抬项影回他的住处。”

    哦。”泠儿应下便出去了。

    项影身子一颤,十分震惊地望着她,此时他的眼中,她就像是救世的仙子,超脱凡世的美更是令人炫目。他无神的双眼渐渐燃起一丝光亮,明灭不定,似是不相信她会救他,或者他是不信她救得了他。一直以来,只要是因受罚而进了这间刑房,从来没有人可以侥幸活着出去。他也没有奢望过将军会对他例外。

    那一霎那,他眼中闪过无数的情绪,有频临绝望边缘看到一丝希望的期盼,也有害怕希望过后是更深的绝望。他其实不怕死,但他害怕这样的死亡方式,太过漫长的煎熬。

    他颤抖着声音,说:“夫人,将军……是不会同意的。

    漫夭安慰地笑道:你放心,既然是因我而起,我自然不会置你不顾。

    看守这园子的下人很快便来了,一进屋就对漫夭恭敬道:“属下看守不利,竟让夫人进了这等不样之地。属下等人实在该死!还请夫人速速离开口

    漫夭没立即开口,只凝目扫过他们一眼,那目光犀利无比,过了半响,才道:“你们送项影回他住处,等将军回府,我自会跟他交代,不会累及你们。”

    那几人相互对望一眼,齐齐拜下道:夫人恕罪!将军有命,进了这里的人,除非有将军的亲口赦令,否则,擅自放人者,与这里的犯人同罪。”

    大胆!”泠儿大声喝斥,“你们也不看看我家主子是谁!与犯人同罪?给你们一百个胆子,看你们敢不敢动我家主子一根汗毛?!你们知不知道?项影之所以被罪得这么重,就是因为他没保护好我家主子。你们竟敢公然违抗主子的命令,你们长了几颗脑袋?”

    下人们一听,面上掠过一抹慌色,头低低地垂下,不敢做声,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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