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而来的却是寒风刺骨让人战栗的笑声,萨鲁坐在马背上张狂的笑着,仿佛她说的是个笑话,一个荒天下之大谬的笑话。
他的狂笑并没有让她感到害怕,反之,她也跟着大笑起来,不同于他狂肆的笑声,她的笑声像是被微风吹过的湖面,让人感到和煦如暖阳照射,自有一番别然的韵味。
银铃般的笑声瞬间制止了萨鲁的狂笑,他俯首冷声的问道,“你笑什么?”
“那你又笑什么?”她反问。
“我笑你,以败将的身份和我谈条件。”
“我笑你,胜之不武!”
她的回答倏地让萨鲁脸覆上一层寒霜,冷冽的眼神瞪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你赢得不光彩,枉为一个皇帝!”她毫不客气地反瞪他。
接着又是一阵静默,本该害怕的赫梯军和叛军却发现了一件可笑的事情,他们的皇帝和首领正在用眼睛互瞪对方,大有看谁眼睛比较大的趋势。但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尽可能的憋在肚子里,以免招来杀生之祸。
“我怎么赢得不光彩了!”萨鲁矫健的跃下坐骑,高大的身影将她娇小的身躯盖住。
阿尔缇妮斯当然也不会为他的高大有所退却,但是身高的差距,让她发觉自己的气势不足,她傲气十足地仰起首,继续跟他对视。
萨鲁见状,突然发现到一个事实,眼前这个还不及他胸高的男孩,根本不怕他,确切的说,他从头到尾都没害怕过他,连一丝惧意都没有。
此刻,他感到心中有把无名火在燃烧,熊熊的火焰猝不及防的让他吼叫道,“你敢无视我!”
他吼叫的余音未消,她已经先行吼了回去,“我无视你,你又能怎样?”
他想掐死她,但伸出去的手,在见到她因怒气而熏红的娇美脸蛋后,心中悸动莫名,心湖更是涟漪不断,他下不了手,他握紧僵在半空中的手,然后颓然的放下,绿眸闪过阴狠,“你不怕我杀了你。”
她回以一抹冷笑,“你不会!”
他锐眼迸射出一道讶异,嘴角勾出一道弧度,“你笃定?”
“一个小小的叛军首领,既然需要皇帝陛下率领三万大军御驾亲征,杀了我你不觉地可惜吗?”
萨鲁不露声色,但心中却赞赏无比,眼前的男孩果然值得他劳师动众,试想如果不是他亲自对付,未必能擒获住他。胸腔震动,他再次狂笑出生声,绿眸锐利的锁住她,笑声隐约带着欢愉。
看到此情此景的赫梯士兵,无不再三揉擦着自己的眼睛,不敢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们冷酷无情的皇帝陛下竟然还笑地如此开心。再看向那个毫无惧意站在石头上的娇小身影,无不敬佩万分,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们定然放下手中的武器,拍手叫好。
可惜,他们不想脑袋搬家。
叛军们则是依然呆在原地,首领没叫他们动,它们当然不敢动,但是经过刚才一番舌枪唇战,怎么变得好像是他们这边比较有利了。
见萨鲁笑得猖狂,阿尔缇妮斯心觉此人不容小看,脑中冷静着筹划着下一步,胜败难兵家常事,更何况,她未必会输,看得出来,他必然对她很感兴趣,否则一发现叛军,早已杀无赦了。
狂笑声回荡于空谷之中,除了她,众人莫不冷汗如雨。
“你笑够了没有?”他的笑,让她觉得有种莫名的燥热,心里痒痒的。
萨鲁见她毫无惧意,反而怡然自得,心下更是欣赏,“说说看,我哪里胜之不武了!”
“你利用你的人内应,偷取我这边的情报,还让他施计挑拨玛依克和叛军决裂,从而制造你绝佳的进攻机会。”她凛然无畏,字字说得透彻。
绿眸讶异之色又起,忽闪而后,是赞赏之色,萨鲁抿嘴一笑,“原来你知道了。”
无数的抽气声此起彼落,但抽气声之后,却是一场叛军的大混乱。
“兵不厌诈,你这招用的很出色,在勇猛的队伍也抵不过一个小小的叛徒。”她赞,但口气是嘲讽。
“叛徒?”塔卡张大嘴巴,粗犷的脸上那对大而有神的眼睛瞪得比牛铃还大,他耳朵里就听到了叛徒二字,其他都没听到。
他们当中有叛徒!?
这个词汇,让叛军们骚动起来,彼此开始怀疑和猜忌。
突兀的娇喝声顿时响起,“我说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动。”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不敢违抗。
她径自冷眼扫过他们,视线最后停留在垂首的某人身上,“奥利,我说的对吗?”
被点到名的奥利缓缓地抬首,赫然间不再是那无邪的天真表情,那份稚气的可爱已蜕变成沉稳成熟,冷清睿智的模样,但清澈的褐眸却丝毫没有改变,唯独蒙上了一层罪恶感,他没有反驳或是辩解,因为他知道她迟早会知道的。
伊斯猛然间仿佛被吓到似的倒退了几步。卡布斯则茫然站在原地陷入呆滞状。
塔卡双手握拳,发颤的身子剧烈的抖动着,“不可能,这绝对不肯能。”
三人心中期望着奥利能说些什么来反驳,可是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黯然的看着他们,他承认了她所说的一切。
被背叛的痛,传遍他们的四肢百骸。
亲情,友谊,过往的欢乐,再次烟消云散。
*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伊斯发泄似的怒吼道,束缚长发的带子被吼声震断而落。
“因为他是赫梯军弓兵队队长!”阿尔缇妮斯咬着牙根,一字一句的揭露他的身份。
叛军一片震惊。
“一开始我没有发现,直到——”她回首看来向惊讶万分的萨鲁。
而后者则莫名的看着她,“你是说我透露了答案?”
“没错,你叫了我的名字——阿尔缇妮斯!”
“一个名字而已,难道你不叫这个名字吗?”
“我的确叫这个名字,而问题就在这。”她不再看他,回过头直视着奥利,“除了他,只有卡尔、卡布斯以及伊斯才知道我的真名,而其他人都只知道我叫阿尔,确切的说除了他们四个,这个世界的人所知道的叛军首领是个叫阿尔的人,然而——”她又回首瞥向萨鲁,眼里充满了挑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愕然瞬间出现在萨鲁的俊脸上。
“你必定是从他们四人中的一人身上获知的!”她替他作了回答,从而她知道了眼皮底下出现了个叛徒,而且就在他们四人中。”
“首先,卡尔决不可能,身为军医的卡布斯也不可能,他不够冷静,而且不太会掩饰自己,接下来就是伊斯,他就更不可能了,他的身份足以证明这一切,而和他在一起的塔卡也就有了证明。”她脸上露出一抹受伤的表情,“最后只剩下奥利了!”
奥利抬起头,见到了那抹让他心痛的神情,但是他无法反驳,因为一切都是事实。
清冷的紫眸暗淡下来,抿嘴苦笑了一下,她又说道,“排除所有不可能的事,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奥利便是那个我认为最后剩下的不可能,但偏偏他就是真相。尽管我努力思索,想找出证据证明他不是,可惜,所有的证据却都指向了他,这真要多亏了塔卡。”
“我!?”塔卡指了指自己鼻子,粗犷的脸上怒意未消失,这次更多了一抹迷茫。
“你手上茧子,记得吗,我从你的手上的厚茧知道你是军人的事!”
他点头,记忆犹新。
“同样的,从奥利的手上我也能看出来,不过有点我忽略了,这个时代的人在射箭的时候没有护手套,所以右手拉弓的时候,左手的虎口和食指在调整箭的位置时必然会有摩擦,久而久之,就会留下一道伤痕,就如长久握剑的人一样,都会留下痕迹。但奥利因为塔卡被我发现是军人的关系,为了防止我察觉,故意弄伤了手,然后用纱布包裹,所以一时我也没有想到,直到现在。”
这下,证据都清晰摆在众人的面前,恨意在叛军里弥漫开来,背叛想把利刃刺痛了他们的心。
她叹了一口气,看着卡布斯、伊斯和塔卡,幽幽之色染上脸颊,“别责怪他,他并没有做错,军人的职责就是遵守命令,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他没有任何错。”
三人心中虽愤恨但也不否认她说的是事实,但怨恨难消。
“但——奥利!”她锐利的紫眸锁住他,不再是信任的眼神,而是看待陌生人的视线,“理智上我可以原谅你,但感情上,你的背叛,我无法原谅!”
他的背叛,让曾经与他同甘共苦的人陷入了危机之中,她并不在乎自己如何,但那些跟随她拚死作战的人,却因他被逼入囫囵中,甚至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她无法原谅他,但更无法原谅的是自己,是她的错信,害了他们。
只希望还来得及补救。
她豁然转首看着萨鲁,“继续刚才我们的话题。”
萨鲁挑起眉看着她,她不止一次让他惊叹,虽然从奥利那里知道了很多的事迹,但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更是让他赞叹不已,“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跟你走,放了他们!”
话音刚落,叛军众士兵一阵抽气声,他们万万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条件。
“不可以,阿尔!”塔卡黝黑的脸惨淡下来,当下明白她为什么要弄昏卡尔了,因为卡尔就算死也会阻止。
“你为我们做的够多了,不要再为我们操心了!”伊斯更是激动异常,愧疚难当,当初如果没求她留下当叛军首领,就不会有现在这种事情发生。
卡布斯呆立一旁,绿眸里她绝然的身影,他知道阻止不了她的。
阿尔缇妮斯置若罔闻的傲然昂首,决然地射向萨鲁,“如何?”
视线凛冽的看着她,他象是在看待一件价值昂贵的珍品,暗叹着:明明是如女人般娇弱的身体,举手投足间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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