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浮云般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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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浮云般飘散-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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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多,让我静一静行么?   

  好了,那你慢慢想一想吧,子滕,小米需要你。   

  (子滕)   

  放下电话,宇多的话仍在耳边回响着,久久不能散去:小米需要你。   

  我和小米在飘雪的街上相拥时,她把脑袋在我怀里埋得很深,很深很深。我看见她的眼泪在流,一滴滴流到我的身上,浸湿了我的衣服。于是我的心也开始随着她的眼泪的节奏流血,一滴滴,在我胸膛里回荡着……   

  以前一直在想,只要我留在小米的身边,她就永远躲在我给她的天堂里不会寂寞,可是小米还是哭了,是那么伤心。原来我没有照顾好她,我给她的天堂,漏雨了。   

  小米需要你。这句话并不是宇多第一个对我讲的,而是米格。那一夜,当焰火的美丽擦亮夜空时,我的电话就响了,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然后米格说,小米需要你。然后我哭了,很不争气地,像个孩子一样,我听到电话那头米格的叹息,再然后就是长长的一段迷惘的忙音。   

  当我见到小米第一眼时,那双招人怜爱的眼睛便在我心里打上了深深的烙印。她像水一样单纯,透明得没有一丝杂质,呆在我的身边不吵不闹,安静地看着我,当别的情侣躲在角落里讲着动人的情话时,她只是小声地告诉我喜欢和我在一起,然后她的脸上就泛起绯红。朋友们都很羡慕我,有小米这样的女孩子在我身边,那么乖,我听了他们的话在笑,可是心里却难过得要死。我真的宁愿小米像别的女孩子一样任性,耍赖耍脾气,对我一个人,也不愿意她这样子的。   

  她仅仅是个受伤的孩子,生活给她的心灵带来了巨大的创伤,而且永远无法弥补。长时间的被人遗忘使她失去了表达内心情感的功能,长时间的被人嘲笑使她不得不让她伪装上一层虚伪而繁华的面具度日。米格说,这是另一种方式的逃避。   

  小米向我坦白了一切,哭了,当时我好高兴,因为我对她来说是重要的。   

  她问我是不是嫌弃她,我笑,摇头,我看见,她开心地笑了,笑得那么甜美。   

  于是每个想她的夜晚,我便会拿出小米给我买的那条围巾,那条她刷过无数盘子换来的围巾。然后把它贴在脸上,轻声唤她的名字,叫她小米,小米,我的小米……   

  我把小米约了出来,我们并排走在飘雪的街上,她的鼻头冻得通红。温暖的室内,我们面对面,吃着冰点,看外面的雪,她的眼神很疲倦,让我难过。   

  我突然抓住小米的手,她的身体颤动了一下,但没拒绝。   

  小米,对我讲讲,好么?   

  小米看着我,不说话。   

  小米,其实我明白你,可是你不可以这样啊,这样会伤了很多人的。他们,是你的朋友,还有我呢……小米大家都理解你,这没有什么丢人的,在我们眼里,你依然是我们的小米啊。小米,有我呢……   

  小米低声叫我的名字,啜泣。   

  小米,以后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生呆在一起了,这对你没好处的,讲出来,也没什么难为情的,你何必现在这样子呢。小米你听我的好么,我不会害你的,你听话啊……   

  她点头,说嗯。   

  在学校,小米塞给了我一张条子,打开,上面写着:对不起。   

  米格笑,一个人走远。   

  初三的日子这么过着,似乎就要这么安静地度过这平淡的流年。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了,过年了,真快,过年了,真好……   

  (三十五)   

  双喜穿件黑色的皮夹克来给我们上课,小刺猬头也弄得根根立,满面春光。包子说老师穿这么帅又要去相亲啊,双喜笑笑,说是啊人家约我出来见面。包子说哎呀这得几千度近视啊约你出来见面,双喜急了,说你小子怎么回事,咒我娶不着老婆是不是啊你。包子笑,说老师你这话就不对了,做学生的怎么能咒老师娶不到老婆呢,双喜说这还像句人话。包子叹了口气,说就是娶不到,还用咒么!   

  于是语文课包子在前面站了一节课,包子说这是体罚学生,双喜照他屁股就是一脚说体罚的就是你,小王八蛋。   

  每天足以压死人的卷子已经让我们窒息,每科都买了一本零五年的各地中考题,更有甚者譬如永刚,又给我们加了一下餐,买了一本什么秘题,还外带了本考王。老师下旨,每周至少要做四套中考题,按理说的确不多,可是我们六科加起来就是每周二十四套,于是我便充分领略到了温家保总理最恳切地说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在中国,再小的事情乘以十三亿也变得很大,再大的国民生产总值除以十三亿也变得很小……   

  我和米格的成绩一落千丈,老师们很担心,于是便一致把矛头对准了我和米格的学习态度和不勤奋,这个亘古不变的学习不好最充分的理由。老高给我们加了纲,说数学一定要抓紧练,说完塞给了我一本叫什么一课八百六十练,其实我们数学考得挺好,老王太太也说物理不能落下,说完塞给我们一本新课标对战。最关心我们的还是政治老师,直接把我妈和米格妈叫来了,说家长要配合学校的工作,在家要督促学生学习,于是每晚考政治题的负担便压在了我妈和米格妈的肩上。但她俩又实在放心不下她们每晚的事业,一面是麻友,一面是儿子,难以取舍,最终决定,每人每晚监督学习一夜,轮换。   

  米格妈说,你们这些孩子真可怜。我妈说,没办法,好好学吧,不学将来怎么办呢。   

  白炽灯顶在脑袋上,与我们一起发挥着光和热,一道道题让我们背的头疼。每每累了,抬头看看灯,便想起了九月,她的笑脸,让我痴醉。九月每晚都打电话给我和米格,告诉我们好好学,也时不时地往我们的家里跑,我妈跟米格妈都非常喜欢她。   

  米格的耳朵里塞着耳机,我问他在听什么,米格说,朴树,《九月》。   

  《九月》,那首充满着浓浓离愁的歌。   

  米格说,宇多,我好累,我想写文章,我笑,说写文章更累。米格说,那总比背题强。   

  我问米格,你以后想当一个作家么?米格说不,我只想做个写手,我永远不会离开我的文字。   

  走廊里,我们看见小米,她对我们笑,我们也回她一个笑。   

  目送小米走,在视野的尽头看到于雷,他有意挡住了小米的去处。小米没说什么,低头绕道走,可于雷又挡住了她,于是小米便回身,于雷伸手拦住了她的路,身子一顶,小米便靠在了墙上。   

  小米有些害怕,带着发颤的声音说你要干什么。于雷说,小米,你就答应我吧,杨子滕那小子有什么好的,我会对你很好的,真的。小米摇头,说不行,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不行。于雷仍不死心,说求求你了小米,你再想想……他一边说,一边抬高自己的手,当那只手碰到小米的脸时,小米失声叫出了声来。   

  “操你妈的于雷,你他妈放开她!”包子终于按奈不住了。于雷循声望去,见是包子,轻蔑地笑了一下,嘴角上扬。包子走近他,用手点着于雷的胸口说你小子听见没有,放开她!   

  于雷的手松开了,小米喘着粗气,站在那里,定了定神,向我们这里跑来。   

  此刻包子和于雷的目光仍在对视,于雷一脸痞子一样的笑,晃着身子很让人恶心。   

  包子抬起手,照于雷的脸上就是一耳光,伴着很响亮的声音,在走廊里传得很远,于是周围的人都不说话,看着他俩。于雷捂着脸,上面,红红的一个掌印。   

  包子说,滚。   

  于雷转过身走了,边走还边往回看,等走远了,于雷喊道:包威你给我等着,还有莫小米,给我记住了……   

  包子低头,沉默了一会,然后吼道:都他妈围这干什么,没见过啊!   

  人散开了,作鸟兽状。我们走上前去,包子抬起胳膊,狠狠地一拳砸在玻璃上……   

  很清脆的响声,玻璃碎了,包子的手上渗出血,红色的,一滴滴溅到碎玻璃上,开了花。   

  教导处门口,我们几个把耳朵贴在门上使劲地听,只听见里边传来教导主任歇斯底里的声音。“胆子不小啊,在学校打人,校规都到哪里去了!”“你拳头硬是不是啊,拳头硬你别砸玻璃你砸石头去啊。”“瞧你那样子,哪像个学生,简直就是一个地痞,流氓……”但我们没有听到包子的声音。   

  包子出来时,表情很僵硬,吓人,他的手上缠着纱布,但已经泛起殷红……   

  小米,于雷要是再敢动你一下你就告诉我,听见没有,看我他妈的不整死他的!   

  小米只是轻轻点点头,没说什么,我看见她的眼神有些黯淡。   

  一整天,包子的脸都是阴着的,很吓人,小佳乖乖地呆在他身边,一句话不说。今天的事,我们没有告诉子滕,包子的坏脾气我们都了解,所以子滕仍笑着逗包子笑,包子倒没笑,子滕嘴里的饭都喷了出来。小米安静地坐着,低头吃自己的饭。我们都很难过,可又不知道究竟难过在哪里,因为小米,还是于雷,还是子滕呢。   

  永刚仍笑眯眯地讲着课,正在黑板上给我们演示“赵永刚溶液大公式”是如何推导出来的,永刚说这个大公式也叫“赵氏定理”,是他苦心钻研教学多年总结出来的成果,将会成为化学史上的一个奇迹,下面笑。   

  永刚说其实当老师挺累的,得讲许多规矩,你看在外面吧,一有人指着我说这人是老师,都一个个的对我肃然起敬的。你们看我在外面喝酒都不敢多喝,因为什么呢,我是老师啊,得有老师的样子,所以呢,你们以后在大街上见到我千万别叫我老师,不好。还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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