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公交车上
我现在终于明白车身上“准载19”的提示为什么要用泥给遮住,原来是富有深意的,不是因为司机没钱洗车,车是有钱洗的,目的是告诉我们——这车虽然准载19人,但是可利用空间是绝对不止这点点的,所以我们要利用每一点空间,每一点位置,为建设节约型社会做贡献!真是一位伟大的司机!而售票员阿姨同样是伟大,虽然现在车里面是挤了不下三四十人,但是她仍然不辞辛劳的从车窗探出半边身子,高呼着那几乎永远一成不变的广告:来哟来哟,上哟上哟,还有位置啊,快点上,马上就走!同时奋力振臂,如果这时她手里有根手绢的话,这连窜的动作就有些像电视里头那些老鸨,花枝招展的的叫:来啊,客官来啊。。。正因为如此,所以这辆拥挤不堪的车就如同妓院一样,又吸引来不少人往里面钻,结果只有越来越挤,但是似乎售票员阿姨觉得车里的空间是可以无限增大的,拼命叫人往后挪挪,然后我就听见座在最后一排的一位老兄怒吼着,麻烦你的屁股,别冲我脸好吗?!那人无奈的笑笑,于是,那屁股又挪向了我,并且,朝着我的脸。
我觉得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事情,我心里暗自盘算着:万一这位老兄一不小心放个屁,一不小心对着我,又一不小心奔的是我的脸,后果真的是很难设想的。。。这种担心不是没有必要的,屁这种东西就像撒尿,忍是可以忍,不过有极限的,也不好控制,我就真怕那万一。。。
车这个时候缓缓启动,载了这么多人它也恐怕只能缓缓启动,售票员阿姨仍然心有不甘的向外面喊,还有没有?快上了了!走了走了!结果再没人上车。不过我已经了解售票员阿姨的决心——决不放过丝毫可利用的空间。如果真有可能,这车真会装上91人。
司机回过头来,油光满面的扫视一遍,满意的点点头,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车一路颠簸着,象一匹脱缰的野马,肆无忌惮的在这坑坑洼洼的路面上飞驰,车载着一车人上下起伏着,一车人摇摇欲坠昏昏欲睡,每个人的脸上都毫无生气,似乎是末日来临的样子。我现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车底座,我担它是不是会突然承受不起负荷而突然落下,我的担心显然没有多余,因为车每次跳动一下,车底都会发出巨大的响声,惊心动魄,我暗自满天神佛:最好等我到达了目的地再出以外,想怎么出怎么出,爱怎么出怎么出。阿门!阿弥陀佛!上帝保佑!
这个时候,车已经驶进了一片开发区,两旁都是低矮破旧的房子,大概是二三十年前的,目前还有人居住着,车开过的时候,我看见没牙的老太婆,趴地上的狗,还有破旧屋檐上挂着的大裤衩岁风摇摆。这一切,在夕阳的余辉下都显得异常颓废与荒凉,这个陌生的地方,这些陌生的人和事。
我的思绪一下子似乎飞回到了初中的时候,那时候的无羁的生活,翻墙,打架,篮球和恋爱,这些事情都如同窗外呼啸而过的风,迎面吹过之后,什么感觉都没了,只留下些晃若隔世的记忆。我很清晰的记得毕业晚会那天,都喝了很多酒,阿树拍着我的肩膀说,我得走了,去别的城市了,这里就你一个人了,自己保重,常联系。。。最后他说,我们的友谊是天长地久的!结果,整个暑假,我没有接到他一个电话。难道我们的友谊就这么经不起时间的摧残?我很悲哀,所以我决定不去跟随任何人,我应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我新的生活,交新的朋友,寻找真正的天长地久的友谊。
我的思绪渐渐回到我的脑海,但是脑子里却是空白一片,只愣愣的望这窗外飞退的景色。这时候,突然耳边响起一声炸雷,我吓了一大跳,第一个反应是:完了完了,车出事了!结果,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与此同时车里所有的人目光都刷的一下聚向我这里,接着,响了第二声雷。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我身旁这位仁兄在打呼噜。这为仁兄虽然其貌不扬,呼噜却如春雷般响彻天地,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来势凶猛,似乎隐隐有盖过汽车发动机的阵势。全车的人都被他惊天动地的呼噜所震撼,望着我们这边,只见他胸口起伏着,两眼紧闭着,睡得很香,我从来没见过能在车上谁这么死并且打这么打呼噜的人,所以,对他,我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好奇感,于是,我就这样盯着他,直到车停下。
车缓缓停下,人群慢慢的向车外涌,他全身抖了一下,醒了。他一抬头就看见我正盯着他,满眼警惕,紧了紧衣服,身子向里面缩了所。从他的肢体动作我可以看出他已经把我当坏人了或者。。。我不禁好笑。站起身,就在这个时候,可怕的事情发生,在仅离我三步之外的那位大屁股兄台毫无预兆的放出一连串响亮而悠长的屁,事实上放屁之前也绝对不会有任何预兆的,但可怕的事情是,这一串屁似乎在空气中扩散后,居然像感冒病毒一样能传染人,然后,我听见我身后响起一连串更响亮更悠长的屁,声音堪称惊世骇俗。我惊讶的回过头,那位春雷仁兄向我尴尬的说道,你知道,他不好控制。我很能理解他,于是,我就这样,认识了能把屁放得如呼噜响,能把呼噜打得如春雷响的张春雷。
最初听到他名字的时候,我不得不佩服他的父母有先见之明,这个名字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到后来,我又不得不佩服他,因为他和我在一起生活的几年里,他所做的事情,几乎都是春雷般惊天动地的大事。
不过现在,情况对于我们来说有点不妙,确切的应该说是对于我来说。因为这些连响(且称它为连响,因为是屁是连在一放的)过于震慑人心,乘客们大多停下脚步朝这边看来。肇事者们为了洗脱他们放屁的罪名,都看向我,这等于说,这些连响都成了我的产物,但是,我却又不能找出证据分辨,而屁声却是从我这里传出的,但事实上不是我,在众人愤怒的目光下,我低下了头。我不得不说人类是容易被表面现象蒙蔽,我现在更坚信了耳听为虚这句话,我仍然百口莫辩。放屁是被人允许的,但是明目张胆的放屁是被人唾弃的,所以,每个人都可以放屁,但是绝对不是每个地方都可以放屁,特别是响屁和一连串的响屁,有的时候会让别人蒙冤!就这样,我在一车人鄙夷的目光目送下下了车。 。。
第二章 学校
我和张春雷站在学校学校门口,望着匾额上学校的金字招牌,在夕阳下熠熠生辉。“某某某职中军校”看似乎是很气派。我伸出头向里面张望了一下,只看见一快偌大的操场,傍边是女生公寓,女生公寓前面是食堂,然后就是很多树很花花草草。总体看起来是非常残破的。我说,怎么和招生简章上的不一样?他说,你得相信广告还有另个名字叫虚假。
我们进了学校,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学,不过已经有很多新生了。操场上有个篮球场,刚才在外面没看见,几个男生正在打球,风驰电掣扬起滚滚沙土。在我看来就向是一群小朋友在争皮球一样,球技烂得可以,似乎对于我来说,除了NBA其他的球技都烂得可以。操场还有几个女生,站在一起说话,看见我和张春雷进来,就把目光投向我们。我和他同时一阵窃喜,却不能表现出来,我们两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的从她们身边经过,只听见一个女生很兴奋地说,你们看你们看。。。我和张春雷不约而同的放慢脚步,根据我的经验,女生是看见帅哥才会显得如此兴奋。然后就听见她又说,两个傻帽真傻啊!我和春雷同时泄气,我用眼角看见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我想我应该也是如此。原来,女生看见了傻帽也是会变得很兴奋的。
我和张春雷去到新声报名处,领取了生活用品,在一位乍眼一看是女人仔细一看是男人自称男生公寓管理老师的带领下,去了宿舍。
本来我看过招生简章上面的寝室,被子真叠得向豆腐块一样,寝室也是干干净净的,可是那只是内部构造,广告效应。等我去到公寓一看,大失所望。那栋楼就比我在开发区看到的房子没什么太大的区别,稍微高点,稍微新点,不过年龄绝对是在我之上的。我就呆呆的站在外面看着那楼,心想,是不是再高点,来阵稍微大点的风就能把它刮倒?公寓老师看我望着楼发神,得意地说,同学是不是很好?我点头,心想,是比公共厕所盖得好。公寓老师安排我两的寝室,他说,在一楼,还贴了地板砖哟。说话的表情像是在炫耀他的珍品收藏。
我们的寝室在一楼,说是一楼,不如说是负一楼,因为它已经明显的低于地平线了,寝室前面是一堵墙,整个一楼本来就显得阴暗,现在更是暗无天日,而且下面非常潮湿,整个环境就像是蚯蚓生存的地方。我皱着眉说,就这里?公寓老师说,这里不好么?我说,很明显。春雷拍着我的肩膀说,你得相信我们不是来旅行的,你看这里,比纳粹集中营要好上百倍吧。我说,你可真乐观。
整个一楼目前就只有我和张春雷两个人,我两进了寝室,里面还算整洁,由于整个暑假没有人住,顶铺和地上都落了一层灰。我和他也没打算收拾,各自选好了铺位,当然是在下铺,他就谁在我旁边。我们整理好一切,大概花掉了半个钟头。我看向窗外,稀稀拉拉长着几棵竹,夕阳挂在竹梢上,被割得支离破碎。我突然感觉饿了,却不知道该上哪里吃饭。这时候,公寓外面响一声尖锐的哨声,接着是公寓老师尖声尖气,怪摸怪样的喊叫:吃饭啦吃饭啦——这一嗓子似乎就像是震前的警报,接着就是地震来了,楼上响起如闷雷般的低吼声,整栋楼开始微微颤抖,与此同时,我听见楼上传来叮叮咚咚的击打声,其中还夹杂着各种各样尖锐的怪叫和呼啸声,整个楼上就好象突然来了群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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