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好几个月之前的一个晚上,他曾跟一名抱怨被老朽的正职干部压着的副职干部聊了一个多钟头。聊完,他要他给编辑打电话,要一下自己办公室的电话号码,以便今后保持联系。翌日晚上他到了电台,正在办公室里作开播前的准备工作,副职干部就打来了,说经过他的劝解,已经想通了,所以要好好感谢他。因此,这部电话记录下副职干部家的电话号码了,他的身份不久也暴露了:萨期祥,观海卷烟长副厂长兼烟草专卖局观海分局副局长!
再比如,好多年之前,有一个干财务的女孩打进热线电话,说因为爱上一个男人,所以做了对不起单位老板的事:贪污了不少钱款供男友挥霍。聊完后,她同样拿到了这部电话的号码,同样打来过,同样暴露了身份:原来是一家餐馆的女出纳,她所说的那个男友就是同一餐馆的大厨师,名字叫宫殿。
从今天开始,为了避免给许立金发现自己就是暗藏的无名氏,他不得不离开主持人的兼职岗位了。于是他最后一次用了这部电话,通知秋叶他马上要去她那里了。
他带着自己的东西到了停车场,没想到他的车子给装饰成了彩车,前前后后满是鲜花,车头中央居然还粘着一朵灿烂辉煌的向日葵,只是这个季节没有真的,所以是用仿真材料做成的,看上去非常逼真。
台长带着干部群众出现了,向他致辞说:“忻然同志,要是没有你的加入,一同迎接太阳和本台的知名度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高。你的加盟的的确确帮助本台迎接到了一轮最最灿烂的太阳。现在,你为了更好地投身于心里咨询业而不得不告别本台了,我们在表示惋惜之余,预祝你好运!请你相信我们会继续做好你奠基的这个节目的!”
第三十二章 大夫与疯狂的病人(2)
秋叶知道忻然今天辞职,预先送走了女儿,准备好了早餐。她感到他即将离自己和女儿而去了。
忻然一开门就走到她后面,一把抱住她不作声了。她知道他在流泪,可她顾及他的面子,并没有问他是不是哭了,也没有转过身去看他是不是哭了。
她说:“吃早餐吧。”
“不忙吃,得先跟你商量个事。”
“别说,千万别说!”她害怕了,肯定自己在流泪了。
他从后面推着她去卧室。保持这样的姿势有个莫大的好处,他的流泪她看不见,她的流泪他也可以佯装不知,而一到卧室,他俩的眼泪就都能交给窗帘营造的昏暗光线和被子形成的温暖屏障去掩饰了。
然而没用,一躺下来,她便哭出声来了:“你先跟我好吧!”
他答应了。
莋爱后,她坦然了——通过莋爱,她知道他起码是喜欢自己的,既然如此,她这个最平凡的女工已经相当成功了,与他的婚姻就别奢望了吧。
“我有勇气听你说了。”她说道。
她听见忻然说他打算将诊所移到北京或上海去,因为那里有更大的发展前景。
“是啊,观海对你来说太小了。我想,你最想去的是北京吧,因为夏天在北京,又刚死了男人。”
“你错了。事实证明我躲着不见她,等于增加了她的魔力;一旦我主动去看她,她的魔力就不复存在了。所以我最最想去的是上海。你也去吧,带上孩子。我在郊区买一套大房子,在市内买一套小房子,平时住小房子,周末住大房子。至于孩子,如果你同意,就再添一个吧。”
“我不明白。”
“傻瓜,我在向你求婚哪!”
于是她哭着明白自己终于等来此生最最幸福的一天了。当然,她表面上推辞了一下,说他应该选择更适合他的女孩,因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工,而且还有别人的孩子了。
“到我这个年纪,我只想要最合适的,而你就是最合适的。”
既然如此,她就不再拒绝了。
第三十二章 大夫与疯狂的病人(3)
回到诊所忻然召开了一个会议,向手下宣布移师上海的计划。他要求手下尽量跟着去,以求得自身的大发展;实在不能去,只得就地找别的工作了。
章小姐是第一个表态跟着去的人,接着表态的还有另两个年轻人。当然,剩下的几个拒绝去上海,说上海的房价太贵了,绝对安不起家。
忻然表示理解,要求他们站好最后一班岗。
接着,大家就开始上班了。
上午的病人很多,因为昨晚忻然宣布离开一同迎接太阳了,喜爱他的听众失去了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所以没病的也想来这里看看他的门诊了。而且因为最近两天他不在诊所,他的手下又没经验,一些患者当时没看病,特地等到他回来了重新来看了。
下午的病人就更多了。
第一个病人看完了,第二个病人还没进来之前,章小姐先进来了,向忻然介绍第二个病人的情况:“当心点,是个怪人:穿一身名牌,戴着帽子,帽子下压着一块白绢,遮住了她的脸;老不说话,喜欢在本子上写字,说明明知道自己不胖,可一照镜子总看见自己成了个大肥婆,所以连水都不敢喝了,话也不敢说了。字写得很幼稚,一看就是没文化的。”
“一定是过分追求苗条导致的厌食症。”忻然初步判断说,“叫她进来吧。”
章小姐出去后,那个的病人进来了,果然穿着一身名牌,戴着一顶帽子,帽子压着的薄绢后的那张脸,就朦胧的轮廓来说,大概是年轻的,也是漂亮的。
忻然请她坐下后,微笑着端详她,第一句话说的是:“放心,起码说话不会增肥的,而且别人减肥的目的一定是为了变得像你一样苗条。”
病人好像笑了,可还是不说话,取出纸笔来刷刷写字。
“说话交流比较好,不是吗?”
“好吧。”病人一开口就喷出口香糖的余香,味道很好闻。
忻然觉得这声音有点熟,却想不起是在哪里听到过的,所以很想让她显出真容实貌来:“知道我想求你桩什么事吗?”
“脱下帽子。”
“那你打算满足我的要求吗?”
“不能!怕!”
“为什么?”
“你会生气的!”
“你是病人,我是大夫,怎么会……等等,你是……刘小小?”
病人顿时撩起面纱,除下帽子,哈哈笑着从病人还原为女孩了。
“胡闹!”
“我想你,否则上不好课啊!我听不见你的节目了,这几天都在伤心,哭啊哭的。我想来看看你,怕你不肯见我,只能这么来见你了。”
他不忍心赶她走了:“既然来了,就……谈谈吧。”
“谈什么?”
“比如你我的关系。”
刘小小的眼睛马上炯炯有神了:“那我先说!准知道你要说不行,你还小,我大了什么的!可年龄不是问题。我被你救了命,你不能有始无终啊!我知道你我不大可能结婚,因为你等不及我长大,可只要我们能真正地好一场,留下特美好的回忆,我们就不会虚度此生了!”
“不行,”他将手搁在她的头上,“你还是一名在念高中的美好少女哪!”
“得了!”她甩脱他的手说,“大人为了更好地控制我们,永远故意用这些看似美好的词藻将我们封闭起来!其实是嫉妒:他们小时候没碰到改革开放,所以不想让我们也尽情地享受改革开放的成果。我十七了,什么样的经验都有过!你胆敢跟我好,我就胆敢保密!我知道法律:女孩过了十六只要自愿,男方就不算犯法。就看你的胆量了!你不否认我还好看吧,看了我你有些动心吧!”
忻然重新打量她一番,内心里承认这个火辣辣的女孩是漂亮的,是动人的,也承认自己这些年过得太阴郁了,浪费掉了太多的男欢女爱的机会。
“可惜,”他对自己说,“好是容易的,要收场就难了。不,真正的危险倒不在于我跟她的关系给人发觉,而在于这种关系一给人发觉,许立金就会注意上我了。”
“约个时间,我马上就走!”
“走吧,别再这么胡闹了。”
刘小小哭道:“我暴爱你,你倒舍得说我胡闹哦!”
他连忙小声地说:“别哭,我是为你好呀!”
“要我不哭还不容易!”女孩投怀入抱来了。
第三十二章 大夫与疯狂的病人(4)
忻然有两个选择:要么接受,安抚她平静下来;要么拒绝,叫外面的人进来扭走她。多年来,他一直是个双重身分的人,早已养成息事宁人的习惯了,而刘小小又太迷人了,他不能不受诱惑,于是忽然就选择前一种办法了。
对刘小小来说,这当然是莫大的鼓励。她是所谓的新新一代,家庭条件太优越,身体发育太提前,跟父母的沟通太缺少,老师的管束又太缺乏恰当的方法,而性的诱惑通过太多的媒介存在于周围。因此,她不仅渴望跟年长者如忻然语言沟通,还想通过跟他的性沟通表现出叛逆性和成熟感。再说这又是一个在十五岁那年就跟男孩有过性关系的富家女,所以就更肆无忌惮了。
她开始亲他了,喃喃地说只要声音轻些,是不会给外面的人发觉的。为了证明自己不再是孩子,已具备完美无缺的身体,她将他的一只手放在她的胸口,让它代表主人感受到它们的圆润、坚挺和温热。
忻然神迷目眩了,头脑里有两种念头在剧烈地搏杀:马上终止,借口以后找机会再这样,先打发走女孩;管它呢,人反正都得死,不要白不要,反正是成熟的女孩,又不犯法(“妈的,犯法又怎么着!老子杀的人多了,跟这个相比,简直是暴行!”)。
后一种念头最终在生殖器的昂然勃起中取得了绝对的优势。他发觉自己压在刘小小的身上,而她则躺在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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