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川凉一边在心里诅咒着宫间铭,一边和柳生怀抱着便当盒往网球部走去。
“切原在部屋里,进去吗?”快走到场边时柳生邀请。
“不了,让赤也出来就好了。” 浅川凉干脆地拒绝,抱着便当盒的手臂紧了紧。
柳生轻推眼镜,“还是你进去吧。切原大概是累死在里面了。”
浅川凉默。
最后,浅川凉还是跟在柳生身后进了网球部,幸好是午餐时间,网球部周围的,还有大部分部员都去觅食去了,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
就算有几个非正选的部员,准备出去时碰见他们,想说什么时柳生示意下,也只是诧异下,就问好离开。
柳生推开部屋的门,很绅士地把手搭在门把上示意浅川凉先进。
浅川凉从善如流地微点头,就进去了。
一进部屋,浅川凉就看见瘫在椅子上作尸体状的海带某君。
三巨头和欺诈师都不在,小猪和外国友人在吃着便当,小猪还不时地瞄着小海带,见柳生带着浅川凉进来,那双紫色的眼睛就睁得大大的,“柳生?”
柳生推推眼镜。
“你们好,我是浅川凉,切原赤也的姐姐。”微微弯腰。
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也作了自我介绍。
浅川凉蹲在小海带身边,戳戳软绵绵的小海带。
扭头问柳生,“他怎么了?”
“他没事,只是睡着了而已。”
闻言,浅川凉松了口气,“赤也!”
海带终于醒来,睁着惺忪的睡眼看着浅川凉。
半晌,“哇啊!姐!”猛地就往浅川凉身上扑去,可怜浅川凉原本就是蹲着,被海带这一扑,就往地上坐了。
“赤也,”无奈叹气,“起来吧。”
“噢,”海带君不请不愿地站起来,“姐…”又眨巴星星眼。
浅川凉把护在怀里的便当递过去,“伽子妈妈亲手做的,”看着海带筒子顿时星星眼升级;“不是叫你在部外等我吗?”
小海带一下就蔫了,“呜…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嘛……”
被晾了许久的柳生终于忍不住插嘴,“小凉,唔…之前就想问了,你们姐弟…你姓浅川,他姓切原…”
浅川凉回头古怪地看着他,“绅士啊…你该不会想到什么狗血的家庭伦理剧了吧?!”
让浅川凉没想到的是,绅士不自然地一咳,而丸井文太,豺狼桑原则一个劲地点头。
浅川凉一阵抚额,瞥了眼正捧着便当充当乖巧好奇宝宝的海带,无奈,“赤也和我是从小的邻居,赤也妈妈和伽子,也就是我妈,两人关系很好,而赤也比我小,所以都是叫我姐的。只是去年赤也家搬家了,就是这样了。OK?”
“嗯嗯,那个…”小猪一下跳到海带旁边,瞄着便当的炖肉,“很香啊…赤也,给我一点可以吗?”小猪已经完全被炖肉诱惑掉了,估计什么也没听进去。
海带少年纠结中,一边是很关照自己,还鼓励过自己的学长,一边是很久没有尝过的伽子妈妈的手艺,越想越纠结。
浅川凉看到赤也的一脸纠结,不由好笑,“赤也,下午放学后和我一起回家,伽子她说很久没见你。和禄阿姨她也同意了。”
“好!”赤也两眼放光,推推饭盒,“呐,文太前辈!”
“就这样了,下午等我,赤也。”
转头向柳生,“柳生,我们走吧。”
柳生点头。
正准备开门的时候,“浅川?”
浅川凉愣了愣,原来是三巨头回归。
刚刚开口的是开门的真田,和幸村在后面的柳翻开笔记本,“根据Deta,小凉来找切原的概率为68%。”
浅川凉点头表示正确。
“真田,柳。”望到后面依然微笑着的主上大人,“幸村。”
其实浅川凉和三人都算认识,真田和柳,柳生也都在学生会,不过相比之下,在纪律组的真田就没有和在经常接触的秘书组熟而已。
虽说柳也是在秘书组,而且还同是神奈川第二小学升上来的,但和她交接事宜的还多是柳生。
幸村则同是美术社的社员,也见过几次。
作者有话要说:留下爪子!!!
Chapter 3 樱花时节
窗外樱花纷纷扬扬,已是四月暮春季节,樱花在今年的花期做最后一次的绚烂。
二年B组,小林老师正在讲台上指点着一道数学题,台下偶尔响起一阵翻书声与“刷刷”的写字声。
一阵风过,一瓣樱花花瓣落在浅川凉摊开的数学书上。浅川凉正在做笔记的笔尖一顿,望向没有关的窗外。
来到这里,已经十三年有多了,浅川凉低眉,望着张开的五指,一阵恍然。
昨晚又梦见,关于施凉的记忆。
其实,这一切,是不是,也是自己的一个梦境?又或,作为施凉的十八年记忆,才是自己臆想的一个,真实绵延的梦?
浅川凉,施凉,浅川凉,施凉……
又一阵风起,又吹起了那一瓣花瓣,浅川凉惊然回神。
收拢掌心,重新望向黑板,小林老师在黑板上划下一道道白色线条,嘴唇一张一合,尽心讲解。
眼睛涩涩的,突然有点想哭。
放学。
浅川凉默默地收拾着书包。
“小凉?”同桌的吉冈亚子有些担心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怎么了?”浅川凉偏头。
“没什么。”吉冈只是觉得有些怪怪的,可具体什么又都说不出。
“哦。”
忽略掉吉冈的注视,提起书包就往外走。
推开美术社的门,浅川凉有些意外地看见寥寥无几的在场社员中幸村居然也在。正往画布上细细涂抹着色彩的幸村似感受到浅川凉的目光,扭头向浅川凉微微一笑就又回过头继续。
浅川凉抿抿唇,敛下惊异,关上门。
抚着雪白的素描纸,划下第一道银灰,闭上眼,如同之前千百次那样,重抹,细涂,慢慢勾勒出锦攸的笑靥。
一张,两张,再一张……
前世的施凉,是弃儿,也许是被父母嫌是女孩,又也许是谁知道的什么原因。
在一个夏天被丢在了福利院门口,被院长嬷嬷捡了回去。不知道姓,不知道名,就跟着嬷嬷姓施,取名温凉的凉。并好运地靠着一个好心阿姨的帮助,上到了大学,是某省重点的美术师范。
可是不可避免的,施凉也有作为孤儿的敏感,自卑与孤僻。
就是在那段,她最孤独的日子,13岁时,上了初中,离福利院很远,周围都是陌生的人,不善交际且敏感自卑的她,便愈加的沉默。
她曾不仅一次庆幸与感谢,遇见了她,锦攸。
锦攸是个幸福的孩子,也是个幸运的孩子。
她有疼爱且信任她的家人。也许也是因为这样,她很重感情,对人十二分的真,她的笑容总会给人一种温暖阳光且略带腼腆的感觉,所以她的人缘总是很好,与当时施凉的孤僻相差不是十万八千里的远。
可是锦攸却说,第一眼就觉得施凉很亲切,像邻家的女孩。
锦攸向施凉伸出了手,无关同情,只是因为她觉得她很亲切,像邻家的女孩。
就这样,锦攸和施凉成了挚友,从十三岁的豆蔻年华,直到十八岁夏天成年,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施凉拿着学校的奖励踏上飞往日本东京的飞机,准备独自旅行,作为给自己的成年礼物,然后发生事故,施凉死亡,重生于这个世界,成为浅川凉。
现在想起来,那真是最不好的生日礼物了。
大概,锦攸会伤心的吧。
锦攸在施凉短暂的人生里起过多么重要的作用;或许连锦攸自己都不知道。
但是;没有什么在时间的洪流里可以说永远;十几年的时间让施凉的记忆变得模糊而虚幻;那张她从前以为永远不会淡忘的脸已经需要好大的力气才能想起。
她讨厌这样健忘的自己。
浅川凉已经不知道自己画了多久,她只知道笔秃了,就换另一枝,没有了,就再削。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浅川凉就有了这个习惯,心里太难受时,就来画画,美术社向来冷清。
周围的人都已经走了。
画室里暗了下来,海蓝色的窗帘被风一阵一阵地吹起。
画室里很安静,安静得只听得见少女压抑的稍显急促的呼吸声,还有碳素笔在画纸上摩挲发出的“沙沙”声。
“咔”,门突然被打开。开门声打破了这一室诡异的安静,浅川凉惊得手下画笔重重地一顿,在画纸上划下长长的不和谐的一道灰色,连忙回过头来。
“puri~”来人站在夕阳余晖的背光里,边缘被磨得有些模糊,一头银白发也被微微染得淡金。
倚在门边,卷着小辫子,声音有些似笑非笑的暧昧,“部长让我来锁门,原来还有人啊。”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浅川凉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急急地站起身。
“哗啦”,原本画好的放在浅川凉腿上的画随着被浅川凉站起来的动作,全部散落在地。
欺诈师墨绿的瞳眸有些紧缩,唇边暧昧的弧度也敛了下来。
少女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周围的画一张一张散落在地,画的内容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主角,略有不同的,只是有些稚嫩些,有些成熟些,有些是抿唇微笑着,有些是开怀大笑着。
画上的少女未见过,不同的画有不同的年龄段,及肩的长直发披散着,全都是笑着,连眉眼都弯成温柔的月牙,略带些腼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