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暮色渐凉- 第21部分

　　
　　坐在奔向医院的计程车里，浅川凉不由得地想起来了很久以前做的一个梦。
　　
　　茫茫的暮色中，她惘然无措地独自站着，将暗未暗的天空颜色给予她莫名的压迫感。好想回家。
　　然后，她见到了很多的人，有施嬷嬷，有阿姨，有锦攸，还有伽子，她们围坐在小圆桌前在喝下午茶，有说有笑。
　　浅川凉走上去喊，“嬷嬷，阿姨，攸！妈妈！”她想问她们怎么会在这里。
　　阿姨抬起头，“你是谁？”她转头向嬷嬷，锦攸和伽子，“你们认识这孩子吗？”
　　嬷嬷，锦攸和伽子都抬头打量了她一下，露出困惑的表情，“不认识。”
　　
　　然后她们又低头喝茶。
　　
　　退后了两步，浅川凉想走，想离开这里，可是该往哪里去？往哪里走？然后被吓醒了。
　　黑暗中浅川凉睁开眼睛，空洞洞地望着黑暗很久。
　　
　　宫间铭和另外一个中年男子也在，还有藤本优香，只有几面之缘的忍足侑士都在。
　　
　　男子将脸埋入掌中恸哭失声，宫间铭和藤本担忧地望着她，忍足和与浅川凉一同赶来的仁王站在远远的一边，看着这场死别。
　　
　　浅川凉似无所知无所察走到伽子的床前，跪下。赶到医院时伽子已经抢救无效，被下了死亡证明书。
　　
　　用指腹拭去伽子脸上泥水的印迹，梳理伽子乱掉了的长发，伽子是那么地爱干净爱漂亮。
　　
　　藤本优香在浅川凉身旁蹲下身，抓住她冰凉的手颤抖地说，“……小凉，不要太伤心了。”
　　
　　浅川凉疑惑地抬头，“我没有。”
　　
　　藤本看着她看着自己干涸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默默离开。
　　
　　各自回去，葬礼安排由宫间家安排，浅川凉回到浅川宅。
　　
　　暮色渐凉，浅川凉看着那幢她们已经住了十多年了的宅子，却不敢进，怕看见每一样的东西都会想起浅川伽子，那个总是温柔地笑的妈妈，总是被她调侃要找男朋友的妈妈，那个对她无比宽容却仅仅在画画方面与她对峙的妈妈。
　　
　　与伽子离开这里浅川凉见到她最后一面过去10个小时，延伸到了两个世界，一个有浅川伽子的世界，一个没有浅川伽子的世界。
　　
　　仁王雅治推开没有锁的外门，一眼便见到木木坐在台阶上的浅川凉。墨绿的瞳色暗了暗。
　　




Chapter　26　天凉了

　　“哇塞！没想到少年你的动作快成这样！让你叫人小姑娘中午来吃饭没来成倒直接把人拐回家了！！”听到钥匙声知道是自家老弟回来，正往嘴里塞薯片的仁王雅美将视线从电视上稍稍移开回头看，于是这一看就把她给吓到了。
　　
　　仁王雅治皱皱眉，出乎仁王雅美的意外他竟然什么都没说，直接拉着身后低着头的浅川凉上楼。
　　
　　“喂喂！少年！！你这么急切是不可以的喂！！”
　　
　　“什么什么？”在厨房的仁王惠也跑出来。仁王和浅川凉早已经上楼了。
　　
　　“哇啊啊！！”，“嘣——”从自己房里听到动静探出一个脑袋来的仁王贤治又缩了回去，顺便将门用力一带。
　　
　　身边的手机放在地板上一直“嗞嗞”地打转，浅川凉懒懒地瞄了一眼，不太想接。她知道是关心她的人打来的，可是就是不想去听那些千篇一律的安慰话语。
　　
　　好不容易向八卦发作的家人尤其是已经认定他拐卖少女的仁王雅美说清楚浅川伽子事情的仁王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听到震动的声音，看向浅川凉，后者偏了偏头躲开他的目光。有些无奈地放下茶，弯下腰去捡那只手机，走到外面。
　　
　　片刻之后走回来，“……我和切原伯母他们说了，你今晚如果不想回去就住这里，不过切原学姐和小学弟反应好像很大噗哩。”
　　
　　看到未移动一点位置的茶杯，脸板了几分，将茶杯往浅川凉的方向推推，“喝一点。妈妈已经在重新热饭菜。”
　　
　　浅川凉一个劲地摇头，也不说话。
　　猫是对情绪敏感的生物，被仁王顺带捎了过来的Chocolate似乎也知道主人的心情，被饿了一整天也没有叫，小心翼翼地蹭蹭她的手。
　　
　　“小凉，听雅治说你中午都没吃了的，这怎么行？你多少吃一点啊，要不顶不住的……”正浅川凉摇头之时仁王惠已经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走了进来。一边将饭菜往浅川凉那边摆一边碎碎唠叨着。
　　
　　“老妈你也太偏心了吧你家儿子也没吃呢啊！”
　　
　　“去！自己盛去！”仁王惠瞪了那位控诉她偏心的儿子一眼，继续转头对浅川凉和颜悦色地说教。
　　
　　浅川凉有些愣愣地看着，听着。
　　而后，在仁王惠一句叹息“你这样让伽子怎么放心……”后，木木地端起了菜盛得像小山一样的饭碗扒了一口饭，用力咽下，眼泪毫无预兆地掉进饭菜里。
　　
　　仁王惠不禁别过头悄悄又叹了口气，“今晚你睡雅美姐房间，你伯父出差没回，让她和我睡。”起身示意Chocolate跟过来，去弄Chocolate的伙食。
　　
　　第二天一大早切原歆和切原赤也就跑了过来，不是跑到仁王家，两姐弟跑了过来才发现两人根本不知道仁王雅治住哪里（……），只知道离浅川宅不远，于是只得在浅川宅门口呆着。
　　于是一大早的，打搅仁王一家一个晚上准备回家了的浅川凉连同被仁王妈妈赶出家门送某人回家的仁王雅治都被浅川宅门口的两个蘑菇吓到了。
　　
　　“……小凉你也可以到我们家住的。”看着浅川凉开门，走了进去，切原歆忍不住开口。
　　
　　“对啊！我们都不会嫌弃姐你的！啊！不不是！我是说……呜”被仁王一掌拍在海带头上才眼泪汪汪地噤了声。
　　“噗哩。”
　　
　　“不用，我可以的。”浅川凉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背对着他们，背挺得笔直。
　　
　　站在门口的那三人忽然心里就有些发堵。
　　仁王深深看了那个背影一眼拽拽小辫子果断地转身离去。
　　
　　“哎哎！仁王！”切原歆叫不住离去的那个人，跺跺脚，走了进去，“小凉！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姐……姐姐等等我！”
　　
　　“……咦？赤也是在叫我？！”切原歆停住脚步讶异地回头，赤也从来叫浅川凉都是单字一个“姐”的，她还记得小时候的切原赤也是叫她“姐姐”的。
　　
　　“啰……啰嗦！！！”切原赤也脸红得都要从那堆海带里升出蒸汽来了，抢先从切原歆身边跑进屋里。
　　
　　留下的切原歆嘴角不可自抑地越翘越高，擦擦眼角也跟着进去了。
　　
　　其实切原赤也只是忽然觉得，几天前还在对他微笑拍他的头说“又长高了啊”的伽子阿姨说没就没了，会不会，有哪一天，又一个自己身边的人就不见了呢？这么想着，突然觉得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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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间家的效率果然高，前一天的家主还在对自己妹妹的尸体痛哭，第二天就已经开始筹划葬礼，接了浅川凉到宫间家的别墅。
　　
　　葬礼……浅川凉有一瞬间的窒息。
　　
　　“不是宫间伽子，是浅川伽子！”浅川凉抬头，有些生硬地对宫间泽说。
　　眼前的男子就是自己的舅舅，鬓角依然染上了风霜，即使已经尽量地和颜悦色，眉眼间也依然有掩不去的上位者的凌厉傲然。
　　
　　“小小姐……”站在宫间铭旁边的老管家似乎想说什么，被宫间泽拦下了。
　　浅川凉转向管家，“老爷爷，我不是你说的小小姐。”语气一样的生硬。
　　
　　“小凉！”这回连宫间铭都看不过去。
　　
　　“小凉，你的眼睛真像你妈妈。”宫间泽忽然看着浅川凉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眼睛里涌出怀念。
　　
　　“是，舅舅。”浅川凉低眉饮了一口茶，“妈妈在前一天晚上和我说过，您很疼她。”
　　
　　“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那是自然的。”宫间泽微笑着说，然后话锋一转，“在当天早上我接过伽子的电话，她说她等一下就会带上你来见我，我还以为真的会马上见到你们，没想到……没想到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会不会是分家的人？！”宫间铭马上猜测。
　　
　　“已经在查了，迹部家也有帮忙。”
　　
　　“……”
　　
　　浅川凉依旧眉目清淡地听着他们开始讨论事件，不时啜一口茶，看看窗外的风景，仿佛她在听着的只是“今天芹菜涨了两毛钱”“最近天凉了”这之类的谈话。
　　
　
作者有话要说：文艺风就让偶再持续一章吧……【扭头

P。S。：咱要好好考虑一下浅川少女的生计问题……




Chapter　27　そうぎ

　　そうぎ。
　　
　　风轻云淡。
　　天空很干净，没有一丝云彩。
　　
　　在葬礼上，许多前来参加的名流们对于“浅川伽子”这个名字都多少有些诧异，碍于脸面和宫间家也不好多说什么。
　　
　　几乎都不认识。
　　哦，切原一家，仁王妈妈和仁王雅治也来了，还有几个她知道是妈妈设计室的同事。
　　
　　“小凉，能好好谈一谈吗？”
　　浅川凉刚刚走出来，身后就响起了宫间泽的声音。
　　
　　浅川凉转头，“嗯。”
　　
　　跟着宫间泽还有宫间铭进了另一间房间，“客人们？”
　　
　　“你舅母就可以了的。”宫间泽回头向浅川凉微笑了一下。
　　
　　“哦。”
　　
　　“关于监护权……”
　　
　　“我知道。”
　　宫间泽和宫间铭眼里都不禁有些喜色。
　　
　　“但是我不要改姓宫间。”一句话就让两人眼底的喜色收了起来。